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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的人 ...


  •   星期一早晨,太阳照样升起,对于在公园里晨练的老人们来说,这又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日子,可是对于上班一族来讲,早起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那一瞬间,是开启一周鸡飞狗跳的起点。

      当然也包括了依旧没能解散的重案组。

      新的案件并未重组这个团队,基于案件的恶劣影响,八面玲珑的联络员李玉基依旧扛起了排头兵的大旗;当然,发现案件线索,逮捕涉案人员,围剿犯罪地点的张斌依旧是办理案件的重要牵头人员;吴海望不变动,颜洁做为法医团队唯一没有结婚的单身女青年,当仁不让的为公安事业做出牺牲,而作为岗位标杆的郑海涛也不例外,充分的阐释了吃下去的是草,拉出来的是奶,党的好儿子,人民的孺子牛的先锋角色。

      只是一大早的清晨,两大主要成员都不在,张斌去做案件的最后汇报工作,而李玉基则到检察院做相关的交接手续,以确保审查逮捕手续的万无一失。

      “早知道领导不在,再这么样,我也要晚点爬起来”,颜洁生无可恋的打了个哈气,觑了一眼一大早就在电脑前勤勤恳恳的郑海涛,眼不见为净的转开头。赵舒光案件的后续跟踪,虽然交接给了远在京市的公安,但作为主阵地的重案组也依旧不轻松,相关的联络排查,日程行为的分析汇总,网络记录的调查研究,全部汇总到了郑海涛这里,别说小青年这里还有其他的案子,就多出来的这块工作,都能让人忙到怀疑人生。不过,到了作为老黄牛的郑海涛这里,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定再比平常再忙一些,下班再晚一些罢了。

      “这是缉毒处关于这个案子的资料,张队让我们先看起来”,从外面进来的吴海望捧着一叠资料走进办公室,终于唤醒在电脑前埋头苦干近两个小时的年轻人,他茫然的抬眼看向厚厚的一叠资料,托了托眼镜片,有些迟疑的说道:“那我们的工作量可就大了,吸毒人员的健康状况堪忧,身体可取的器官并不多,肯定还存在其他类型的受害人,张队喊我尽快整理出近十年的失踪人口的资料,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弄,还有......”

      “我回法医室,看看那些器械都适用提取什么器官”,生怕再次被抓壮丁的颜洁当机立断的打断郑海涛的话,矫健的从重案组走了出去,其他项目组还羡慕他们发的奖金,可天知道,重案组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一个法医,不仅需要熟悉全部的案件线索,还要掌握案情,直面嫌疑人,美其名曰打破信息孤岛,突破思路,发散思维,合力做好案件的侦破工作。说白了,就是人手不够,骡子都当成马来用。

      剩下两个人的办公室里,郑海涛和吴海望两辆相望。良久,还处在严肃工作模式的郑海涛开口问道:“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第一次去赵村的时候为什么你们要自称是记者?李宝珍是发现了什么吗?”

      作为体力劳动者的吴海望瞬间懵逼,后知后觉的想到:“对哦,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来着,本来想劝她的,觉得不好意思,就没开口说。”

      郑海涛看着挠挠头的吴海望,一言难尽的闭了嘴,这几天他一直在推测李宝珍的办案思路,但困惑实在太多了,他压根看不清这个美丽女子的表皮下隐藏的心思,私下翻墙查证她留美的经历,也被清除的干干净净,这完全就是当局政府的手段。

      她到底是什么背景,为了隐藏她的身份需要花这么大的阵仗,而作为严氏掌门的严珅又掌握了什么信息,纵使冒着掐断自身产业的风险,也要交换到李宝珍。

      对于严坤持捉摸态度的猜测不仅仅是知晓李宝珍去向的郑海涛一行,连刚刚与之见过面的郝局长也心生纳罕,作为合作,不是,官民和谐多年的典范,郝局长虽说对严珅的性格特点了解的不是那么全面,但多于他的行事方式,还是了然于心的:低调、圆滑、神秘、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不含糊,借刀杀人的手段炉火纯青,即便看上去温和多情,但实际上薄情冷血,对于危险的警觉,如同天生的本能一般,让他在这个半明半暗的生存环境中如鱼得水,占尽先机。

      说到与严氏的和谐相处,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早在改革开放的时候,严氏的第一代掌门人就毅然下海,什么来钱快就做什么,走私、赌博、高利贷,资本的原始积累名副其实的是踏在鲜血和白骨上,成就了沪市□□第一代当家的深刻背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到了严珅父亲一辈,就算政府本身,也要卖严氏三分脸面,可惜严珅的父亲英年早逝,造成了群龙无首,各自为政的混乱局面,而尚是幼龄的严珅,如同被群狼环伺的绵羊,危如累卵,是真正意义上的不知明日生死,不晓今日存亡的状态。

      严珅的母亲沈清莲,是身家清贵的底蕴人家的女儿,被迫为妻,艰难生子。严珅就算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要面临继承人的战争,而这个娇弱善良的江南女子,不得不在一次次失败的交锋中被迫成长,成就了如今冷硬如刀的模样。她率先规划出了严氏未来的发展路径——洗白,以与政府先天亲密关系为基础,开启的自卫反抗的攻坚战役,即使这些过去随时间逝去,但可以想象,处于弱势的一方,为争夺绝对的权利,直面的黑暗与痛苦,让人难以想象,郝局长甚至觉得,要是这个女人如今依旧状态正常,那才是了不得的事情。

      为治好母亲的病,作为孝子的严珅,多年来不惜重金延请名医学者,这在沪市已不是一个新鲜的新闻,甚至在心理学界,流传着非顶级咨询师,没有受聘严氏的八卦。当年风声鹤唳的时候,这个女人独当一面,撑起严氏摇摇欲坠的身姿,如今稳坐大鳄之位,这个本应八面风光的女人气息虚弱,幽居小屋足不出户,不禁让人扼腕叹息。

      危局影响了这对母子,也成就了这对母子。作为独子的严珅,成长为了独一无二的男人,只是业界对于这个男人的了解,仅仅是出现在新闻中,金融杂志里,漂亮的股市曲线上,严氏的风光与成就,男人的低调内敛,他隐藏在成功光环与掌声背后,几乎没有让媒体拍到过一张他的正面照片。就是这样一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男人,作为交换方的郝局长,才愿意在征得李宝珍同意的情况下做出互换。但初次见面时,严珅的反应太奇怪了。

      这个疏离的男人仿佛对李宝珍有一种先天的亲密,这种亲密又仿佛单方面的熟悉,因为李宝珍并没有因为严珅的问候产生半点涟漪,但能肯定的是,严珅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甚至熟悉李宝珍,并且查到了她归国的足迹,以绝对的诱惑与公安达成了协议,这样直白的方式,在之前的严珅身上,并不会出现。

      结合李宝珍的处境,郝局长内心翻腾的厉害,虽然知道这个女孩子并不是待宰的羔羊,但在刀锋面前,依旧是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对象。他有些恼怒自己为什么没能向严珅当面问个明白,而是在李宝珍客气的致谢中,踌踌躇躇的离开。当年发生在李宝珍周围的那么多案子,会和这个面善心恶的男人有交集吗?

      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够回答。

      相较于郝局长的含含糊糊,当天下午,李宝珍与严珅的谈话就显得颇为敞亮了,其实郝局长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这个手段并不光彩的男人,在李宝珍面前表现的很是诚恳,细致的交代了自己与她相关的过去。

      “当时在海外有业务,对方盛情邀请我看VICTORIA\'S SECRET”,严珅文气的笑道:“那时我的娱乐活动少的可怜,每天在国内还需要应付很多事情,在国外还有些喘息的机会,所以对方作为礼节邀请了,我也没拒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大家叫你sarah,希伯来语,是公主的意思,当时我觉得,这个名字太适合你了,虽然我也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名字”,男人微笑的看着李宝珍,语速不急不缓,低沉温柔,像是对着情人呢喃的爱语:“这个舞台上出现国人并不容易,但你仿佛天生就适合这个舞台,虽然一直到第七届你都没有笑过。”

      “对,那个人是我”,严珅迎着李宝珍探究的目光,声音依旧平和有力:“我并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但每年一次的小小爱好在底下人的眼里就是天大的事情,大概是我平常没什么需要他们迎合的地方,所以好不容易是个机会,他们就将你的情况报给了我,所以在你最后的一次秀上,我花费千金,买你的一笑,当时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你生活的好一些。”

      “但这个决定好像并不正确,并不是说它让你直接退役”,男人交叉手指,平放在自己的腿上,有些无奈的开口:“因为这个决定,FBI数次登门,这并没有错,我完美的符合他们的侧写,所以在之后被调查了无数次。”

      “让人懊恼的是,这同时也吸引了你的爱慕者”,严珅转头看向窗外摇曳的月季,目光如水般温柔:“但我比较难搞定,所以他们铩羽而归,但留下了些痕迹。”

      “没错,是他们,而且在中国”,严珅注视着女孩子沉下去的眼色,轻轻叹道:“我虽然金盆洗手多年,但很多夹缝里的消息,比明面上的政府部门更快一些,我愿意为你提供消息,也情愿为你保驾护航。”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李宝珍没有说话,如此浅薄的信息的基础上,她做不了任何指向性的判断,但足够让她心生警惕,温情的公安大楼的环境陪伴她渡过了短短的舒适期,接下来的日子,或许并不好过。

      严珅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上带着薄薄的茧子,隔着小圆桌勾了勾女孩子的小指头,像是约定一般:“接下来的日子麻烦你多多尽心,在我母亲的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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