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神画风总在走偏》抚帝

2、第二章

　　神魂脱离躯体，轻飘飘的，仿佛融入了天地间，再无束缚。

　　等她感知恢复的时候，眼前正看见一小片建筑，依山傍水，遍布在这座山的山顶上，大门前一块石碑，上书“峨眉派”三个大字，以剑刻字，剑势飘逸，字迹秀丽。

　　非明在时间里挑挑拣拣，挑到这个时候，正好周芷若已将长长的路走完，高高的山爬尽，神明坐享其成，跟着前面白胡子的老道长被人直接迎进了峨眉派。

　　神魂中未被封尽的一丝神力在这具身体中游走，缓慢改善提高着身体的体质，让她有些困倦。

　　虽然很想伸手打个哈欠，但周芷若是不会在眼下做这种失礼的动作的，何况救了她的张三丰还在一边看着，就算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时空之神大部分时间都不喜欢伪装，但演技却是不容置疑的。

　　她端着一张忧郁忐忑的小脸，被张三丰牵着，一路跟着那位引路的女弟子进了待客大厅。

　　张三丰是武当掌门，和峨眉派的创始人很有些渊源，因此峨眉和武当走的一向很近，连张三丰的六徒弟殷梨亭都要跟峨眉掌门灭绝师太的女弟子联姻了。

　　可惜，事情没成。

　　——那个叫纪晓芙的女弟子死在了灭绝手下。

　　灭绝师太听名字都知道这个人当年取号是如何的苦大仇深，她为人孤绝狠厉，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物，有生之年的志向好像是屠尽魔教妖人——这个愿望太难实现，非明也就不帮她折腾了。

　　不是很幸运的，周芷若恰好就拜在了这位师太门下。

　　做灭绝师太的弟子有点危险，比如要联姻的那个徒弟，她就喜欢上了魔教中人，最最要命的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气死了灭绝当年喜欢的人。

　　这也是灭绝师父出家为尼，取这么个字号，意图杀尽魔教中人的直接原因。

　　——可想而知她有多恨！

　　而且这个执迷不悟，明知道是师父仇人还要喜欢的师姐，甚至还给那个叫杨逍的家伙生了个女儿叫杨不悔，差点没把灭绝当场气的吐血。

　　一报还一报，灭绝师太后来就弄死了这个执迷不悟的徒弟。

　　下手极狠，有点过火，后来应该是有点后悔了，所以对周芷若这个新入门的小徒弟极其宠爱。

　　被灭绝寄予厚望的纪晓芙死了之后，本来就已经很偏执的灭绝更加偏执，等到后来天赋出众的周芷若喜欢上魔教教主张无忌，整个人就更是要发疯，偏执的几乎有些走火入魔了。

　　非明正想着人，人转眼便到了。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尼从门口踏入，她眼角有着岁月的细纹，脸上因为常年见不到笑容而显得有些死板。

　　习武之人一般都会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年轻，可灭绝却不可避免的显出些微老态。

　　比起心境豁达，已经过了百岁寿诞，却仍然精神奕奕的张三丰而言，灭绝的面容看上去难免阴郁。

　　她看不开，但这并不是她的错。

　　“贫尼见过张真人，真人请坐。”灭绝行了一礼，张三丰也回她一礼。

　　“师太客气了，老道来此，乃是有事相求。”

　　有弟子为二人奉上茶水，灭绝没有动，只问：“不知张真人来此，有何要事？”

　　张三丰将非明往前轻轻一推，轻柔的力道将她推到灭绝师太跟前，让她仔细打量。

　　周芷若残留在身体里的微弱意识在见到灭绝的那一刻，情绪酸涩愧疚，非明在心里细细品味了一番，很快就随手将这抹残念抹去了。

　　她面色镇静，大大方方的随灭绝看，叫灭绝眼中生出几分赞赏来。

　　“我正是为了这个孩子而来。她名叫周芷若，原是渔家女儿，父亲不久前被元兵所杀，恰巧被我救下。这孩子根骨极好，可惜武当向来不收女弟子，我便想着将她带来峨眉，让师太掌掌眼。”

　　灭绝师太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腕，打量一番，笑道：“确实是良才美玉，根骨极佳。”

　　问非明，“你可愿拜我为师？”

　　非明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弟子愿意。”

　　于是双方都很满意，主客尽欢。

　　峨眉派风光秀丽，山水上佳，这样的好山水自然养出了不少美人，周芷若这个美人坯子就是这代翘楚。

　　而这个美人不仅生的好看，天赋更是超绝，旁人需要练上三个月的剑法，她只需要三天就能学会，别人需要运转十年的内力，她一年便可有所小成。

　　连门内一向刻薄爱嫉妒的丁敏君都只能在暗地里自闭，明面上当着非明的面压根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原本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掌门的纪晓芙已经被逐出师门，不知去了何处，周芷若连争都不必争，掌门之位铁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根本争不过，在这样一位妖孽级别的天才到来之后，峨眉派的所有弟子顿时黯然失色。她的名声更是很快传到了其他各大门派，成为了各派长辈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给武林所有年轻一辈留下了深刻的心里阴影。

　　显而易见，不出意外，大魔王的阴影可能会笼罩他们一辈子。

　　说起纪晓芙，这里面也算是有非明一点点功劳吧。

　　在峨眉待了两三年，灭绝总算找到了纪晓芙的踪迹，这个弟子几乎成了灭绝的心病，如鲠在喉，总要快点解决了才行。

　　于是点了个弟子作陪，两人一齐寻了过去。

　　不好意思，这个弟子是丁敏君，不是非明——她甚至都不满十三岁，这么出众的天赋这么小的年纪谁敢放她去江湖上闯荡？揠苗助长都不带这样的！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意外，那绝对是整个正派武林的损失！

　　但周芷若希望灭绝开心点高兴点，自己杀了徒弟回来心里拧巴成死结，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明知道有这么一件事，非明不好不管——好吧，说实话，她就是在峨眉待的太腻味了，去外面放放风。

　　外面的风景……也许还能算不错吧？景色终年不变，自然是好看的，人却未必。

　　非明直到此刻，才明白了周芷若为什么要执着于驱逐鞑子，恢复汉人的统治。

　　元朝当政，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饥荒满地，周芷若见到这样的场景，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何况他父亲本就死在元兵手下。

　　思绪在这件事上停留了片刻，她就丢开手，不再去想。

　　反正非明眼下势单力薄，即使是神明总也要讲究个基本法，在她当上峨眉掌门之前，这些事情都可以暂时不用考虑。

　　周芷若的心愿是连成一串的，正确的顺序是，让师父在活着的时候开心点，好好孝顺，然后接过掌门之位，光大峨眉派，驱逐鞑子，让灭绝含笑九泉。

　　很好，没毛病，这一堆心愿神祇很宽容地给她算成了一个，正好有个目标好过完这一辈子。

　　神明的时间太漫长，除了神堕或者彼此厮杀之外，他们几乎永生不死。

　　可问题是，没人会闲着没事相互厮杀，就算打架也不可能下死手。至于神堕，也就是出生的时候知道有这么一个概念，数千万年以来，从来没听说过有神明堕落的……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对非明而言不亚于熬日子，祂除了睡觉就是随手翻轮回境，不知道多久才能碰上个勉强合心意的灵魂，然后以这样的方式降临人间。

　　人类啊……

　　世人都想要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可对于时空之神来说，这些是最最不值钱的东西，祂随意挥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觉睡醒，神界便可能又过去几百万年。

　　——真是，太没意思了。

　　刚开始跟着灭绝的时候，非明还小心隐藏着自己，毕竟她年纪还小，体型小，目标小，天生就不容易被发现了，再加上她本来也有武功在身，不想被灭绝发现还是很容易的。

　　等过了两个镇子，离峨眉远了，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非明才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站在长街尽头，对着灭绝微微一笑。

　　丁敏君目瞪口呆。

　　非明懒懒瞥她一眼，对方顿时一个激灵，回想起之前私底下几次切磋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经历，忙偏过头不敢再看她。

　　灭绝神色严肃，皱起眉头，斥道：“简直胡闹！”

　　板起脸来挺吓人的，可惜非明压根不吃这套，她笑容淡淡的，却有着介于青春少女和小孩子之间的甜蜜，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人时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我看师父出门时脸色不好，有些担心，这才贸然下山。”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灭绝的心都是熨帖的，哪里还能忍心责罚她呢？

　　何况灭绝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实际上十分疼爱她，根本舍不得动手。

　　——正常操作，时空之神本来就是这样人见人爱嘛！

　　她放柔语气，声音清甜，“师父，带我一起可好？”

　　灭绝……灭绝只好道：“那你需一路上听为师的话，不可擅作主张。”

　　她这辈子用冷脸吓退了不少人，少有人敢和她讨价还价甚至撒娇的，但非明敢，所以灭绝拿这个小弟子很没办法。

　　如果有必要，这位神祇也不是不能撒个娇，但迄今为止好像并不需要她用到这个技能，周芷若从小美到大，生的玉雪可爱，目光一软就没人能拒绝她，省了非明不少功夫。

　　这师徒两人决定的事情，丁敏君可没有插嘴的余地，因此虽然不满师父如此纵容，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三人一路同行而去。

　　只要灭绝让非明跟着她一起去了，那就注定不管她被纪晓芙这个孽徒气得如何头昏脑涨，最后都没办法杀死她。

　　谁劝都没用的灭绝其实要说服也很容易，她心里立志要除去魔教中人，那就从这个方向着手便好。

　　哪怕丁敏君煽风点火，非明也只需要微微一笑：“师姐执迷不悟自有她的苦头在后头，那杨逍这么多年来结下不少风流债，对师姐又能有多少真心？他二人都已经育有一女，却至今未能成婚，师姐看不透，师父还不懂吗？”

　　这样一说，灭绝如何能忍受弟子日后被负心的下场，与其如此，倒是宁愿纪晓芙死在她手下。

　　但非明还有一言，“您眼下若是杀了她，武当殷六侠必然对师姐念念不忘，日后得知真相，岂不是要让武当和峨眉生了间隙，哪里能懂得您的一片苦心？”

　　她叹息一声：“我知道师父不忍师姐受苦，可师姐毕竟做错了事，若是武当张真人知道来龙去脉，想必也会苦恼。为武当与峨眉的交情计，师父还是应当堂堂正正说出此事，将师姐逐出门派交由武当处理，才是我正派该有的气度。”

　　“此事我峨眉有错，便该承认，此刻若是私下里悄悄处决，反衬得我峨眉心虚。”

　　非明表情一片大义凌然，说的义正言辞：“这一切本是杨逍那贼人强迫师姐在先，他才是罪魁祸首！师姐顶多是心志不坚，想必武当派也该理解，与我等共抗魔教才是正理！”

　　一顶顶高帽子砸的灭绝头昏脑涨，仿佛有哪里不对，但好像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

　　等后来灭绝反应过来，早已经回了峨眉，再看纪晓芙，也失了那股心气，没办法再狠心下手了。

　　她一瞬间心灰意冷，只道：“我将你逐出峨眉，交由武当张真人处置，你日后好自为之。”

　　“若是再与那贼人纠缠，被我看见，定斩不休！”

　　纪晓芙泣道：“是弟子过错，此番被逐是弟子应有的惩罚，多谢师父开恩，惟愿师父长寿安康。”

　　说完这番话，她便被人带走，送去了武当。

　　但以张真人和她那位未婚夫殷六侠的心性，肯定是会放过她的——也好，纪晓芙罪不至死，让灭绝手里少了一桩罪过，算是非明大发慈悲，做件好事。

　　“你一开始，便是想叫我放过你师姐？”

　　像是过了许久，灭绝这才开口问非明，声音冷沉：“怎么？你觉得你师姐和魔教中人搅合在一起，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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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灭绝有错，但也有好的一面，就像明教里的人，手下人命也不少。比如金毛狮王谢逊，杀了好多好多人，引起武林腥风血雨；比如赵敏，囚禁六大门派，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样一比起来，我觉得灭绝真的还算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