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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路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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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拂袖而去后,龙天澈半个多月都没再来看她,也不再住在凌水轩,而是搬到了容妃那去住。这样也好,与其像新婚那几夜他给她的难堪,还不如让她安静的过日子!
近来,她借口抱恙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日子清闲了不少,但也多了胡思乱想的时间。偶尔,还是会想起那日他拂袖而去前的震怒表情。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既然防着她,她离他越远对他来说不是更好吗?
展开案头的卷轴,看着上头不修边幅的玄衣男子,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有点喜欢上他,那个在山崖上凌空飘落在她身侧,说能带她“乘风”的男子。然而,那个“他”,以及王府里的“他”,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盯视画轴半响,她不由的笑了,笑声久久不止。“我当真是闲得慌,该找点事做做了!”
怜菊轩已经在做最后的修善工作了,再不久,她就可以搬进去。秋天很快就要来了,不知能不能迎来一个丰美的菊月?忽然,想起丫头们提过,王府管家是酿酒高手,桂月菊月即将来临,何不学着酿些美酒,借以自娱?
说人人到,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王妃!”
她收起卷轴。“进来!”
王府管家刘洪推门进来。“老奴见过王妃!”
“什么事?”她问,将卷轴放入案台的抽屉里。
“本月二十八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今年还未准备好寿诞的礼物,不知王妃有什么指示?”
二十八?现在都十六了,只有十二天的时间张罗。“王爷有吩咐什么吗?”
“这……近来王爷朝务较忙,老奴没来得及问王爷!”事实上,问了也是白问,对关于太后的事,王爷提都不想提。
“那,去年是谁准备太后贺礼的?”
“是容妃!”
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去问问容妃,既然以前都是她在张罗,我又身体不适,就劳她多费点神了!”
“是,王妃保重身体要紧,老奴这就去找容妃。”
“慢着!”她唤住欲走的刘洪,“听丫头们说刘管家是个酿酒高手?”
“老奴小时学过,偶尔有酿一些,不足挂齿!”
“改天有空,有劳刘管家教我酿酒,行吗?”
“王妃要学酿酒?”刘洪愣了下。
“是啊,刘管家舍不舍得将这绝技授予我?”
愣了一阵,刘洪回过神道,“王妃想学,老奴没什么可藏私的!”
“那好,你先去忙吧!”
待老管家离去,宗政无瑕看看天色,时已晌午,逸菊她们也该回来了。
今日是宫女们会见家乡亲人的日子,逸菊早上送老太太去了玄德门见云倩。原本刘老太想早点回去,后来听说七月十六宫女们可以会见亲人,于是多留了半月。晌午时分逸菊从外面回来,兴冲冲的跑进凌水轩,在映荷池边的亭子内找到了正在看书的宗政无瑕。“小姐,今儿早上刘老太太已经和云倩见过面了!”
宗政无瑕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本,要她一起坐下。“刘老太和云倩一定都很开心吧?”
逸菊说:“她们两人都高兴的哭了!云倩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刘老太太安慰了她许久。依我看,做宫女也真的好不容易!”
紫竹说:“还是我们跟着小姐好,无论在相府还是在王府,谁都不敢给我们委屈受!”
“在皇宫里,谁都很不容易的!”宗政无瑕制止两人谈论此事,又说:“你们去安排车马,明早就送老太太回刘家庄!”
“小姐,刘老太太说,临走之前,想见见你呢!”
“刘老太不是不喜见生人吗?怎么又想见我?”宗政无瑕又拿起手边的书看。
“刘老太说,这几个月来多亏小姐的照顾,想当面谢谢你。”
“刘老太倒是个有心人!”宗政无瑕侧头想了想,“不过,以你们所说刘老太的脾性看来,她定是不会到王府来的。”
逸菊眼晴一亮。“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刘老太太的确说过了,想请小姐到翠心院去,或者其它地方也行,就是不愿意来王府。”
“可是王爷不让我出府半步啊,真伤脑筋!”
说起这事,紫竹就忍不住为主子抱屈。“王爷太过份了,小姐好歹也是皇上封的英王妃,居然弄得想出王府见个人都不行。”
“竹儿,小心隔墙有耳!”逸菊赶紧捂住她的嘴。
“人家气不过嘛,小姐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紫竹想起这些日子龙天澈对主子不闻不问,越想越急。
宗政无瑕笑着摇头。“竹儿别生气了,小姐真要出去的话,小小的一道王府大门还挡不住。”
“可是小姐以前不是很想出去玩吗?怎么这几个月都没听见小姐提到要出去?”
“以前的身份和现在不能相提并论了!”她边说边望向映荷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花。“都过了七月十五了,这莲花还开得很盛啊!”
逸菊突然想起来。“对了,小姐,七月十五是大考放榜呢,不知文公子考得怎么样!”
宗政无瑕莞尔一笑。“你们两个丫头,上至宫庭下至百姓,什么事儿你们打听不到!想知道文公子有没有高中,去打听下不就得了!”
紫竹马上信心满满的说:“小姐说得是,我们这就去打听,傍晚之前一定能给小姐答复的!”
“等等!”她唤住了转身欲走的两人。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去准备一下,我忽然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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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京城的一大盛事,便要数四年一度的大考放榜了。说起来,这还是隆康皇帝即位以来第一次举行的科举考试,此次科举,可为朝廷选拔不少年轻的有用之材。
七月十五大考放榜,相国门生文绍庭三元及第,皇上钦点为新科状元;而第二名的榜眼,竟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公长公子赵子奕。
今科士子皆都才情横溢,无论资质才学皆比往届有所提高,名列榜首的状元、榜眼、探花更是青年才俊,隆康皇帝龙心大悦,当日为金榜题名的士子们摆宴曲江池。一夜间,三位金榜题名的少年才俊,成了京城百姓争相谈论的热门话题人物。这不,就算是在路上行走,都还有人边走边谈论着他们。
侨装成平民公子的宗政无瑕和紫竹从后门溜出王府一路走来,皆有百姓在讨论此事。“小姐,大家都在谈论文公子呢!没想到文公子一下子就中了状元!”紫竹开心的说。
“是啊!真是恭喜他!能得皇上如此器重!”宗政无瑕也为文绍庭感到高兴。原本,还有些担心他因为悔婚一事而影响情绪,现在想来,他也没有辜负爹爹的一番苦心了。
两人走过人声鼎沸的大街,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紫竹指着前面的院落说:“前面就是翠心院了。我们还没跟老太太说你要来,不知她会不会被你吓到!”她又想起上次来时的情形。
宗政无瑕笑着用折扇敲了敲她的头。“说不定是你冒冒失失的闯进去,吓着了老人家!”
紫竹抚着头,偷偷吐了吐小舌。“竹儿哪有哦!就是走得急了点,可没有冒失啊!”
来到翠心院的门前,紫竹上去敲了敲门。一名小丫鬟出来开门,一见紫竹高兴的喊:“竹姐姐,你来啦!”又见着她身后女扮男装的宗政无瑕,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公子,忙垂下头,小声问:“竹姐姐,他是?”
紫竹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小丫鬟眼睛一亮,忙上前来跪下。“公子万福,奴婢如婉不知公子来了,请公子恕罪!”
宗政无瑕扶起她。“快起来吧!带我去见刘老太太要紧。”
“公子快请,老太太正念着您呢!”如婉起身,引着两人进庭院。
翠心院院落不大,但院内假山垂柳,主屋前的一片小空地还栽种着□□,布局也雅致不俗,宗政无瑕赞道:“不错啊,你们两人还找了个这样的院子,有眼光!”
紫竹可得意了,“那当然,这是我和菊儿花了好多心思找到的院子呢,就可惜院里只有菊花没有种竹子,让菊儿占了好大便宜!”
“呵呵!”她笑着,随如婉走进主屋。
忽听大厅内传来声响。一苍老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喊:“出去,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贵嬷嬷,我只是一个将死的老妪,你们听不懂吗?”
发生什么事?宗政无瑕和紫竹相视一眼,还未作出反应该,如婉已经飞快冲进屋。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尖叫声:“放手,你们要抓老太太去哪?王妃王妃,快来救老太太!”
宗政无瑕听出她的慌乱,和紫竹相继进屋去,所见便是四名陌生男子将一老太太困在八仙桌后。紫竹先声夺人:“你们是什么人?”
四名男子一见来人,目光皆落在男装的宗政无瑕身上。其中一人向同伴使一眼色,四人瞬间撤退。
刘老太太惊魂未定,抬头见紫竹身边站着的宗政无瑕,诧异万分。“您是?”
紫竹笑出声。“她就是老太太早上跟菊儿说要见的人啊!”
“你是……”刘老太不敢置信,走上前来端详,甚至扶起她的手。
宗政无瑕点头,想起方才。“刘老太太,刚才那些人你认识?”
老太太猛的甩开她的手。“没有,我不认识,我谁也不认识!”
“老太太,这些人来历不明,恐怕对你不利,你如果知道什么还请如实相告!”
“王妃,老身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那几个人突然进屋就要抓老身,幸而王妃鸾驾前来解了燃眉之危!”
刘老太太的话让宗政无瑕心内起疑,正待细想,紫竹却惊呼出声,并快速跑向刘老太太,从老太太脚下捡起一物件。
宗政无瑕接过紫竹递来的物件,那是一枚黑铁令牌,上有蟠龙图腾,圈住中间一个楷体“英”字!失声惊道:“这是英王的令牌?”嫁入王府也有一段时日,她怎么会不认得这物件?王府的令牌在此,也就是说方才那几人是龙天澈的手下了?果真如此,他才会在见到她之后迅速离去,否则凭她们几个弱女子,他们根本不必忌惮。
“怎么会是王爷的令牌?”紫竹万般不解。
“给我看看!”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夺过宗政无瑕手里的令牌,左右翻看,神情由震惊到失落。喃喃道,“他终究还是找来了!”
宗政无瑕不动声色,接过她递回来的令牌。紫竹却在这时问:“王爷为什么要派人抓老太太?”
一听到英王二字,老太太明显又一震,抬头撞上宗政无瑕了然的视线。“王妃……”
“老太太若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宗政无瑕在椅上坐下,“老太太受惊了,快坐下吧!”
“王妃!”刘老太突然在她身前下跪,“老身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妃成全!”
不料她有此一举,宗政无瑕示意紫竹将人扶起。“老太太,你先起来说!”
紫竹欲去扶,却被老人挣了开去。“王妃,求您马上送我出京!”
道是什么事,宗政无瑕笑着说:“老太太年事已高,快起来吧!我原正想明日一早让人送老人家回去!”
刘老太太摇头。“求王妃准老身立即出京,老身感激不尽!”
“老太太,我们今天是微服出行,并没有带从侍,现下回府去召人来也要半个时辰,再说都已经未时二刻了,你明天回去也一样啦!”紫竹劝道。
“竹儿,既然老太太要走,你便去顾辆马车,送老太太回去吧!”
“谢王妃大恩,王妃的大恩大德老身永铭于心!”刘老太跪地叩头。
紫竹顾回马车,送走了老太太,已是半个
从翠心院出来,紫竹忍不住嘟喃:“老太太真是好怪哦!难道她以前一直怕遇到的,就是王爷吗?真想不明白!”
宗政无瑕失笑:“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照今日的情形看来,这刘老太一定和龙天澈有某种渊源,但看她态度应该是很怕见着他,究竟是为何她不想去细想。龙天澈的事,她不愿去干涉,因而老太太的请求她一口便应允。
两人走出小巷,又回到热闹的长安大街。长安街是金碧王朝都城天京最热闹繁华的街道。街道两边酒楼商店林立,平时多有商贩叫卖,热闹非凡!今天热闹更胜以往,小贩叫卖的吵杂声却少了很多。
“公子,今天长安街好热闹啊,比前几次我和菊儿经过的时候都还热闹。”紫竹一边护着宗政无瑕在人流中穿梭,一边东张西望。
“是啊!”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百姓接触,让宗政无瑕感觉既陌生又兴奋!生平还是第一次逛市集,她每经过一个摊贩,都要凑上去瞧瞧,虽然既不动口也不动手,但看着别人讨价还价,心头的阴郁淡了许多。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原本街上来往行走的百姓都纷纷让出道来,一边还举首张望,大家都神情兴奋。“什么事让大家都这么兴奋?”她和身边的紫竹说。
这时,她们前边的老者听到了她的话猛的回头来,嘴里还念着:“京城家喻户晓的事也不知道,真是——”回过头来的老人在突然见到笑吟吟的宗政无瑕时呆愣了一下,而后呐呐道:“今日是新科状元和探花,榜眼三位大人奉旨巡游的好日子,再过一会,三位大人就要经过长安街了,现下官兵正要清道!”
“原来是新科状元奉旨巡游!多谢老丈相告!”宗政无瑕作揖表谢意。见前方清道的官兵往这边来,拉了紫竹避进街边的“醉翁楼”。
眼尖的小二一见门口来了客人,立即赶来招呼:“二位客官,这边请!”
一眼望去,大堂之内人满为患,根本没有空位。宗政无瑕问:“小二,楼上可还有位?”
从没见过如此俊秀的年轻公子,小二的笑容比起往常更亲切几分。“没问题,小的给您看看去,公子在这稍后,马上就有位了!”
小二上楼去,片刻便下来了。“楼上有视野最好的雅坐,公子这边请!”
跟着小二上楼,才知楼上也坐满了人,心想这家店名字起的雅,生意也挺火爆。她来到临窗的空座坐下,往外看,能将街上的一切尽收眼底。她让紫竹也坐下,旁边的小二便问:“公子,想吃点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招牌菜?”
“公子第一次来我们这吧?京城里可是没有人不知道我们醉翁楼的招牌三绝!”说起自家招牌店小二眉飞色舞,未待宗政无瑕问起,便滔滔讲起醉翁楼三绝,“第一绝:酒。醉翁酒,先皇曾微服出巡,喝过我们醉翁楼的醉酒可是赞不绝口,说是闻香即能醉人!”
紫竹听得笑出声。“这酒那么厉害,光闻就要醉了,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别喝的好!”
“竹儿别闹了!”宗政无瑕倒是颇有兴趣,问:“小二哥,还有其它二绝呢?”
小二笑吟吟的说:“这第二绝,肉!酒香烤羊肉,肉质鲜嫩多汁,香而不腻,那味儿,公子吃过了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
紫竹问:“这么好吃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我们这每天都要供应这道菜给京里好几位大人府上!”
“真这么出名,那我倒要尝尝!”枉她生在天京,住了十八年,竟未听说这醉翁三绝,不待小二说出第三绝,宗政无瑕说:“小二,就给我来一壶‘醉翁酒’,再来一份‘酒香烤羊肉’!”
“公子,还有这第三绝呢!”小二忙说,“我们醉翁楼的第三绝,就是‘琴’!”
“琴?”这一绝让宗政无瑕感到意外,问:“这琴,绝在何处?”紫竹在一旁偷笑,小姐曾得妙音琴圣——玄音前辈亲传,说起琴来,京城谁真的能跟小姐一比高下?就连闻名京城,诗词歌赋书画琴棋皆绝的才女柳涵玉——现在的柳昭仪,也未必有小姐的琴艺。只不过,小姐很少弹给不认识的人听,而老爷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小姐的才学罢了!
“公子有所不知——”正待展开“琴绝”的长篇大论时,小二突然指向楼下远远而来的大队人马。“公子快看,新科状原奉旨巡游来了!”
宗政无瑕往外望去,长安街道一边,一队人马鸣锣开道,那当先有三匹骏马,马上人头戴乌纱帽,红袍玉带,应该就是今科高中的状元、探花和榜眼了。她笑道:“小二,这最后一绝你就稍后再说吧,先将酒菜呈上来。”
“好勒!公子稍等,酒菜马上来!”小二跑堂不是一时半会,也懂查言观色,见眼前的公子翘首望向楼下,不再坚持说完三绝,转身往后堂张罗去。
不一会,大队巡游人马已经离醉翁楼不远了。从楼上看去,为首骑在白马上的,正是身穿大红状元袍的新科状元文绍庭。他后面两匹马并排而行,分别是探花王英和榜眼赵子奕。这三人,皆是二十来岁,英俊年少!
状元文绍庭一边驽马前行,一边在马背上向百姓作揖,满面春风,红光焕发,他后面的探花大人也是面露得意之色。再来是赵子奕,他虽也脸上含笑,却是面容淡然,半点没有金榜题名的欢欣之色!
“赵公子真是与众不同!”虽是第二次谋面,但宗政无瑕从心欣赏赵子奕的为人。再次将目光移回为首的文绍庭脸上,见他意气风发,脸上笑意未减。
这时,邻桌的几名文人也讨论了起来。
“说起这文状元啊,听闻才高八斗,殿试的时候一鸣惊人,连皇上都为他的才思鼓掌叫绝!”一名青衣文士说。
“文状元可是宗政相爷的得意门生!相爷是一代贤相,他的门生自然也胜人一筹!”一名身穿蓝底织锦儒衫的文士说道。
青衣文士接着伙伴的话说:“文状元得皇上如此器重,赐与了状元府第!又有当今相爷的提拔,想来它日将是平步青云,仕途不可限量了!听闻这两天,朝中还有高官向皇上请旨赐婚呢!”
原先的儒衫文士说:“可不是,若非数月前相国大人之次女奉旨与英亲王爷成婚,这会宗政小姐没准就成状元夫人了!”
听得他们谈及自己,宗政无瑕向邻桌看去,紫竹也侧头投去关注!
只见一名年纪较长的文士捋了捋胡须,说:“这事可让张老弟说中了!听闻宗政相爷原已给他们许了婚,只可惜还未向皇上请旨,倒让皇上抢先了一步颁下圣旨赐婚给英王,文状元这才和宗政小姐这对才子佳人终于失之交臂!”
张姓文士,也即那名锦衣文士说:“蔡兄别说,这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相爷虽然大权在握,到底也不是皇家人,如今和英王结亲,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了!”
一旁的青衣文士点头道:“说的是!不过,文状元若是能和相爷结成亲家,前途便是一片光明!想这探花、榜眼皆落入京城高官府第,就说这镇国公公子吧,本是武将出身,竟也能高中榜眼!如此文武双全的奇才,又是镇国公大人的爱子,皇上一定也对他相当看好!文状元一介平民举子,若无相爷提拔,仕途怕也不易走!”
年长的蔡姓文士摇头晃脑。 “是福不是祸啊!”
青一文生问:“蔡兄此话怎讲?”
“那相府千金,原是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文状元即便现在登科,甫入仕途一样还无权无势,难以消受美人恩!”
“这话也不无道理!”青衣文生点头。“自古红颜多祸水,最难消受美人恩!也只有像英王这样大权在握的人消受得起!”
紫竹听着瘪了瘪嘴,心里暗恼这几名酸秀才乱说话,抬头却见宗政无瑕望着楼下,仿佛没听到这番话。
马背上的文绍庭,纵观街道两边,人头涌动,京城百姓夹道欢迎,一时心中更是踌躇满志!忽然间,眼角眸光瞥及街边楼台上一抹丽影。
是她!他蓦然愣住了,笑容在嘴边凝结!那张令他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娇颜,没想到会近在咫尺。忽觉世界上的一切都无了声响,此刻文绍庭眼中心中只有楼台上那令他朝思暮想的玉人儿。
文绍庭灼热的目光落在宗政无瑕身上,让她有如芒刺在背,但他的目光却似胶着在她身上,久久不见移开!生怕引来周围百姓的注意,她霍地起身,拉着紫竹火速离开了坐位。本想下楼,转念一想此时下楼岂不是撞个正着?刚好经过一桌只坐了一名白衣锦袍的男子,未及细想,她说了声“打扰!”便拉了紫竹坐下。
“公子,您的酒菜来了——”店小二端了酒菜过来,发现宗政无瑕不见了,四下一看,才发现已换了座的两人。“公子怎么到这边来了,您的酒菜!”
“就放这边吧!”宗政无瑕说。
“好嘞!公子慢用!”
而这厢,首先发觉文绍庭神色有异的是赵子奕。当他顺着文绍庭目光望去时,只看到白色的身影在对面酒楼上一闪而过。他驽马上前低声唤道:“文兄!”但见文绍庭置若未闻,为免他当众失态,于是拍了拍他肩膀。“文兄!!”
文绍庭这才回过神来,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多谢赵兄提醒!”
赵子奕豪迈一笑道:“文兄何足挂齿!”
只可惜文绍庭无心客套,再度寻觅芳踪,然临窗处,哪还有佳人踪影?原本心情极佳的他,心中忽的陷落一角阴影。佳人如今已是他人妇,他知道他该忘记她的。本以为数月来心已平静,却没想到只稍一眼,便又让他心潮翻涌!那被他刻意遗忘的思念,如今益发揪紧他的心。摸摸怀中片刻未曾离身的白玉簪,文绍庭苦笑!这日益加深的思念,怕又要纠缠他无数夜晚了。
百姓们没注意到这边瞬间的暗潮汹涌,但有人却将之收进了眼底。那名和宗政无瑕同桌的白袍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落在眼前面如冠玉,气韵超凡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