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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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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这古代吧,文化生活贫乏,不过是些歌舞射艺。对此,本姑娘没兴趣露脸。只是今日,明显的有人不让我清静。输人不输阵,豁出去了。
“蒙皇上和皇后娘娘抬举,请容奴婢稍作整拾,再助雅兴。”得到皇后的点头示意,我盈盈退至后堂。在现成的女子妆栊里边简单地选了两对轻便的琳琅手环,在腰间系了一幅绲了银色金属片的深紫色轻纱。嫌弃身上穿的单衣过于沉重,从膝以下的白绸里衣给剪了。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在光华殿的灯火通明中,我光着脚,极其缓慢地走向御前。
一路走来,听到周遭的低声抽气和细细惊呼,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举目看到不远的御座上,皇帝目光如炬紧紧锁住了我,灼痛了我裸露在轻纱外的肌肤。
我的每一步,从轻盈到羞怯,突然变得艰难起来。
到底美女是需要被欣赏被追逐的。不管我曾经如何自如地在这种暧昧中游戏过,仍然不能幸免地怀着坠坠的忐忑。
乐师弹奏起礼佛的香颂。扬手,金属琳琅的清音在静谧的殿上显得铮铮有声。当我拧腰,旋转的舞步定格,腰肢缓缓柔动让银色金属发出仿如流水的碰撞。[交了一千八学了三个课时的瑜珈肚皮舞就莫明挂了,我的血汗啊!]
这种舞充其量就是减肥健身操。对于我这种小有乐感,四体不勤的人,根本是不跟音乐,无师自通的。我心虚地加入自己胡编的手部动作和旋转,勉强应酬一下大众评审团。
就在我的小腰快折掉的时候,乐声渐趋慢弱下来。我挽起双手环抱胸前伏下身子,金属的铃声随丝竹的尾音嘎然而止。同时,伴随着一声玉碎,一众人等纷纷惶恐拜倒。
余光之处,看见皇帝霍然起身,步到我面前。龙诞香的香味包围着我,让人无端地生起一丝惊慌。我竦竦不能动弹,心惊肉跳,只想逃逸。
皇帝捏起我的下巴,我不得不对上那让人惶惑的双眼。在深邃的瞳里,跳动着两束火焰,紧抿的唇和严肃的表情都让我汗出不止。只是,通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受到表彰的吗?
“辛家的后人倒颇有些手段!”说得很是咬牙切齿。貌似这辛苒的家族还颇让皇家忌恨。
我下巴被捏得生痛,微蹙眉,挣扎不去,被迫以一种滑稽的姿态仰视。
三年没患感冒也知道发烧的难受,身上仿佛就没了屏蔽,被男人的目光逡巡烧灼,39℃。我呼吸都会痛,严重缺氧。
“父皇......”是小笙。
皇帝的俊颜闪过一丝狼狈,狠狠甩手,大步越过我,浩然离去。一群人等鱼贯而出。嫔妃宫人,只要是个母的,看我的脸色都如狼似虎。皇后还是那么大度雍容地威仪,命宫人扶起了我,还劝慰着说只因皇上国事烦心云云。而我们部门的最高长官闵尚侍,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笑得温柔极至。“辛掌侍果然不愧是辛氏的族人!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出任尚侍一职呢。”说得真是凉风有信,让我心有戚戚。
“阿苒。”小笙拉起我的衣袖,像是一夜长大的少年。“阿苒,下月十九我就行元服礼了,你要等我,我一定会来迎你的。”
“殿下!淑妃娘娘正到处找你呢。”奶娘瞪了我一眼,拉了小笙就走。小笙依依地回头。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又见这小子腼腆地露出小虎牙。
光华殿的烛火随着人群的散去也熄了光华,余下明灭的几星光明和我心头的一堆问号。
辛氏一族与皇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纠缠,让皇上如此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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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端阳夜宴那晚过后,我成了尚侍所的全民公敌。第二天就被指派到御沁宫的西北一角的文汇阁,负责整理历朝文献。连居所也从原来清华殿的南侧偏殿(集体宿舍)搬到了这里(小单间)。从这里到皇帝起居的御宇殿少说要经过三重宫门外加九处回廊。四个字可以概括:不见天日。
在文汇阁负责整理文书的还有一位掌侍。
沈娉婷MM可以说是我在这个朝代见过的最IN的一位古人。基于对沈恒河同学的移情心理,我亲切的称之为阿沈。
我由衷地相信沈娉婷MM和沈恒河同学是同一个家族的,因为两者都是贯彻始终的懒和随波逐流。
文汇阁表面看起来与这宫里其他处所并无二致的雅洁。只是当你搬动起那些沉重的文本布卷时,就极有机会和小强或其他同类物种打上招呼。在这里帮手的宫人,基本上是不会动手搬移这些所谓古籍,她们只是负责扫拂一下灰尘和庭院就会离去。而沈娉婷MM最爱的是差使我,然后看我不平的咒骂,开怀大笑。古人还真是变态!
“阿苒,你们辛家现在可是水深火热了。”阿沈软若无骨地靠在窗棂上,回眸笑看我。
啧啧,这掐得出水的小脸,真真是浪费了在这种角落。
我好不容易整理出自己的书桌和笔墨,起码得有个坐的地方吧。做完这些已是汗出如雨。
“辛家怎么了?”我的淡漠茫然娱乐了这小蹄子。
阿沈嗤笑出声,“自打你老爷子辛东平辛老爷连升三级以后,所有的人都以为你们家自辛端阳以后又要再出一位人物了。朝堂的宫、杜、沈、晋几大家都已经出手了。只有你这小祸害还挺自得其乐的。”
惭愧,我一点都没有作为辛家族人的自觉,而且先不说四大家是何等背景,这事情演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并不知情。难道只是因为我在御前的一支舞,会造成这种效果?我是不自信具有这样倾毁性的杀伤力的。
“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晓得呢。”阿沈托腮坐起来,研判地看着我。
真是滴汗,我确实一无所知。“我幼时与家父并不亲近,早年入得宫中,又未蒙圣宠,自是不知情的。”
“那你还真要好好看看你们辛家的历史了。”阿沈摸索着往身旁的几桶布轴里抽出几卷扔过来。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还在想着她是怎么找着的,阿沈已经优雅地从榻上下来了。
“你好好看吧,我要去安庆宫给太后送画卷了。”
看着阿沈娇娆的背影,我叹喟不止。
说去太后寝宫就跟去隔壁张三家一样的随易,这非得有不浅的家族背景才能做到这般的意态从容。
我从阿沈留下的卷籍里熟悉了辛氏,也熟悉了左家皇朝及其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