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的不为人知的心绪》小芷

2、少女与9月1日

　　八月的清晨总带有些凉湿，窗台上的绿萝在氲湿的早晨，显得青翠欲滴，露水在青绿的叶片上越来越大，汇集在一起，顺着叶脉流下来，掉到地上，然后蒸发，反反复复。
　　窗台下，睡着一坨东西，噢，那正值花季的少女，在静无一人，空洞幽暗的客厅里睡着了！她的呼吸声和露水滴落的声音此起披伏，这是早晨最美好的时刻，但是少女永远也体会不到。
　　少女的枕着一本书，像只猫一样弓着身子睡着。她应该在做梦，眉头紧锁后舒展有紧锁，拳头紧握，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这时玄关的红色的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进来一个女人，体格健壮，身穿红衣，金发碧眼，她微笑着，浑身散发着光。
　　少女被这光芒刺醒，用一只手抵在前额，这光芒简直让她睁不开眼！少女影影绰绰瞥见女人的身形，很高大，很雄壮，很圣洁。在耀眼的光芒覆盖之下，少女还看见一点闪耀的亮光，从那点光源向四周发射。
　　女人拿着那光源向少女走进，少女听见铠甲抖动的声音，和剑出鞘摩擦的声音！少女脑子发白，嘴里像吞了浆糊一样，发不出任何音节，少女退到墙边抵在墙上。剑出鞘了，花白的剑光狠狠地打在少女的脸上，刺进少女的眼里。要死了，少女想，这样想着，少女竟然笑了。在少女15年的人生里，不曾有过这种情绪，在死的面前，既保留这对世间的眷恋的情绪，又死亡这一陌生的状态产生好奇，这样复杂又矛盾的心理冲击这少女，这让她莫名兴奋起来。
　　少女不禁回想起自己短暂的15年的人生。的确很短了，不能经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大多数人的所经历的年纪和经验。在这地球上，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要和不同的人遇见，每天在地球各个角落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少女一直觉得这是人类最神奇的事，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这让她十分欢喜。少女迷恋于命运，也一直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或许这将是少女的命运吧，但少女并不认为这是她最后的命运，这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在另一个地方出生，然后又和不同的人遇见，又开启少女那15年的人生。
　　少女这样想着，微笑着闭上自己的双眼，仰着头对着那剑刃。
　　清晨的露水滴在少女白皙的脸上，少女扇动那浓密的睫毛，掀开幼嫩的眼皮，圆滚黝黑的眼珠滚动，少女用细长的手臂支起自己，少女左顾右盼，窗外黑蒙蒙与朝阳升起前的光辉交映，绿萝的叶尖闪起光芒，少女垂下头：
　　她是一个体格健壮的乡下姑娘，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红衣，端庄气派，相貌不凡，眉心很宽，双目突出，像是那种很爱幻想的人。长长的鼻梁，鼻孔胀大，上嘴唇稍短，厚厚的嘴唇显露出她的坚毅和果断，下巴很好看，却显得倔强不屈。
　　噢，少女扶额微笑起来。
　　少女合上书，提起白色的裙摆，光着脚丫轻盈盈走进厨房。
　　八月末尾的夜晚已经有发凉的意味了，居然在客厅的地板上蜷缩了一晚，少女不禁摇头苦笑。
　　少女为自己熬了红豆粥。少女每天都为自己熬红豆粥，但也不见得少女又多喜欢红豆粥，少女某一次读到诗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至此，少女爱上了红豆。恰好，少女生于南国，自己不就是那红豆吗，在春天自己发芽生长，自己又做那情人的相思之物，那真是太奇妙了。
　　少女收拾好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深蓝的校服换上，少女的头发很长，且光亮柔顺，皮肤白皙，白齿红唇，少女对着镜子给自己编了一条长长的辫子，少女用手拍拍了双颊，又捏捏了捏，看着镜子里毫无所动的表情，少女转身拿起书包，顺手关了房门。
　　少女走到玄关处，正在换鞋，忽然想到了什么，稍微走进去，停在日历面前，8月31日，撕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今天是9月1日，不再是昨天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换好鞋后，扭开了门，走出去，关上，锁门。正好七点。挺直腰地走下楼，白色的自行车在招呼着薇薇。
　　好久不见，请多指教。
　　15岁少女，薇薇，闯进清晨的街道，错过稀稀落落和密密麻麻的人群，今天是活在人间的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