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病》小神明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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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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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之前四月一日的脑子一片混乱、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地想着如果这时候告诉自己说百目鬼其实已经身患什么不治之症的话自己应该要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真的从今天开始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就要用倒数的来度过、他应该怎么反应。

　　他在一片嘈杂里张开眼、窗外清朗的天空砸进视线。

　　「哎？」

　　他分明就记得自己前一天晚上是趴在病床边上的、百目鬼的背影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太清楚，但可以听见慢慢安稳下来的呼吸。

　　那样才放心睡着的。

　　结果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坐在教室里。

　　昨天那些原来都是在做梦么，他辛辛苦苦给那个谁谁谁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最后还背着他跑去医院、难道都是自己在做梦？怎么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为什么就算在梦里自己还是那个谁谁谁家的苦力？！

　　「你怎么了、四月一日君。」

　　「小葵——」

　　四月一日条件反射那样叫着她的名字笑了起来。

　　「脸色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么？」

　　布景当即就布满了小花。在内心呼喊着小葵在关心我之类花痴语句的同时、四月一日君扯着嘴角大声否认说没有没有我哪里都很好哦。

　　「那就好。」

　　啊啊小葵你真的太可爱了！

　　那个恶趣味又令人不快的梦比起现在的美好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说到底在小葵的治愈光线里只不过是一粒渺小的沙子而已。

　　「说到底百目鬼那家伙、」

　　——还真是阴魂不散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自己这个笨蛋居然还真的去担心了。

　　「百目鬼？」

　　「那个讨人厌的百目鬼啊，居然跑到别人梦里去、害我在梦里还要替他做饭——」

　　他开始无休无止地抱怨那个已经完全把使唤他当成习惯了的男人，什么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想理他要不是因为看他太可怜的话、什么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在的话那个家伙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之类之类的。

　　「四月一日君、」

　　女生温柔地打断了他的念叨。

　　「你说的百目鬼、是谁？」

　　是谁。

　　四月一日睁大了眼睛。

　　「所以说、就是那个百目鬼啊，叫作百目鬼静的那个自大的混蛋啊。」

　　可是对方却只是无辜地对他摆出了微笑的表情、安静地看着他，虽然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看得出来其实她根本就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关于百目鬼的事情、她没有概念。

　　所以他也就那样停了下来。

　　「那个、请忘了刚才的话吧。」

　　甚至都没有给他去倒数计时的机会、百目鬼就这样消失了。

　　并不是被忘记了。而是被消失了。那个人的存在被彻底磨灭了。

　　只是他却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

　　四月一日不是会去说服别人相信自己的那种人、在某个话题显然进行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停下来，那些注定了不会被相信的话就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真的没有不舒服么？」

　　「是、不用担心我。」

　　四月一日推了推眼镜之后对着她笑了。

　　其实那个谁谁谁不存在的世界也并不是就真的糟糕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程度、比如说就不会发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葵给那个混蛋打了电话之类的事情。

　　没有任何不便。

　　不用多准备一份便当、没有人会张嘴就叫他笨蛋。

　　他开始怀疑其实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曾经仿佛空气那样理所当然的存在只是一场漫长的梦，在决定要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他就已经选择了窒息。

　　连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

　　该吻他的。

　　四月一日突然就后悔起来了。

　　昨天把他送去医院之后应该吻他的、不是出于喜欢或者之类的感情，但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可以触碰到他的话——

　　起码可以把他吓一跳。四月一日记得好像除此之外自己就再没有做过什么别的能让那个人惊讶的事情了。

　　「侑子さん！」

　　四月一日君觉得自己的态度相当气势汹汹、只是被吼了名字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那种感觉，斜靠在塌上懒懒瞥了他一眼。

　　「嗯？」

　　「百目鬼的事情——」

　　肯定又是你搞的鬼吧。

　　「百目鬼？」

　　魔女没有等他说完就眯着眼睛把那个名字重复了一遍、然后很认真地问四月一日君你在说谁的事情啊，语气和表情都和之前小葵的一样无辜、可是他不信她。

　　「不要装傻！」

　　「——我真的不知道哦、其实是四月一日君自己睡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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