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记》律子聿

3、第 3 章十三龄嫁做人妇

　　如杨明一样的普通人，多半是没有机会读书的，寒门的定义远非后世所传那般广泛。或者说，更多的人连寒门也算不上吧。为了生计，给地主家当长工，给店铺里做伙计才是真实的状态。杨明很幸运，体现在娶了青梅竹马的姑娘木清，以及搭上了扬州城里衙门的捕头。
　　那便先说这捕头吧。捕头刚正，就要放弃对家里的照拂，时常追捕贼人外出，母亲便是牵挂。杨明却是个稳健的人，因为老家靠近捕头母亲的居所，平日里多有寒暄。捕头不在，杨明几等于干儿子。一来二去，捕头也有意提拔杨明.但若是利用职权，又违背道义。久思之下，不妨将衙门内的杂事交给他，本也是需要找人的。这杂事包括倒泔水，传信件，偶尔也帮着打更，可以说是除却官府公事，都可使唤他。这可不是有意役使杨明，要知道和官府搭上丁点关系，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好处。因为这事，捕头更加勤恳工作，生怕落人口舌。而底下人对捕头敬爱有加，并不放在心上。寒来暑往，杨明也未叫人失望。几年过去，倒是衙门里有些离不开他。若是长此以往，即便是官老爷也想提拔他一二了。
　　但世事无常。
　　前文讲到，齐五公子街头见了一妇人，以至夜不能寐。这妇人便是木清了。
　　扬州城齐名苏杭，自然十分繁华。但也未到民风开放，妇人可以抛头露面的地步。若是在街上见了女儿家，可凭衣着断她是哪家丫鬟。当然，古时之所以叫青楼女子为风尘中人，也与她们经常出入有关。多半也就是这两种人了。
　　而木清十三岁嫁给了青梅竹马的杨明，生活不富裕，却也不拮据。去年又为杨明诞下一子，未来可期。
　　偏偏此时杨明病倒了。病了就需要吃药，吃药就要去买。这是很正常的逻辑，只是木清一妇道人家，去街上要被人说闲话的。
　　但这不是最大的难处，蒙了面也无不可，难就难在家中积蓄无多，木清又是个不太通情理的姑娘，不过几日消磨，已然捉襟见肘。可杨明病情不能耽搁，没钱也要去赊账。店家见木清多日往来，也不是不通融，已经是做了许多退步，奈何木清只报了姓名住处，也不知真假，叫人如何一再相信。虽说是清平盛世，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不易。
　　所以任由木清苦苦哀求，店家只摇头不肯，终于不忍再看，挥挥手嘱了伙计推她出去。伙计哪里顾得忌讳，这姑娘几次三番的闹腾，误了不少生意，连带着他的收入也是受了影响。
　　这一推就出了事，也便是齐五公子初见木清的经过了。
　　若说齐家的四个女儿姿色算得了上等，敷以脂粉勉强入了美人之流，那木清便是不施粉黛的美人了。
　　被推至街头的木清很是羞恼，可是来不及扯上面纱，先是捡起了店家施舍的药材，再想回转时，便撞上了齐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