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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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夜晚，城中心梅吉斯俱乐部。
顾筠一身白西装，领口是暗蓝色条纹领带，与身着深黑夜礼服的杨柳岸一同踏上俱乐部门前点金织翠的地毯。
杨柳岸用手臂搂着顾筠的后背，举止看似亲昵，实则只是为了搀扶他罢了。手掌贴合着被薄而光滑的西装面料包裹的脊背，他能感受到顾筠此刻的状态究竟有多虚弱——身体几乎没有半分力量，虚虚倚着他的手臂，他揽在顾筠肩侧的手指能清楚感觉到被西装面料吸附的薄汗。
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轻轻向前一推，不需要多大的力，那人就会向前栽倒下去。
两名侍者恭敬倾身，带着摆手套的手一左一右握住暗金色的门把，门框无声地摩擦着厚重的羊毛地毯，红褐色的沙比利木门缓缓打开。水晶吊灯璀璨光辉洒下，将光滑剔透的大理石地面映成镜面。
折射进瞳仁的刺目光芒让顾筠有一瞬失却了意识，杨柳岸扶着他站定，也不言语，就是那般看着，待他视线清晰后，再继续往里走。
宴会厅内男男女女衣香鬓影，提琴的悠扬乐声漂荡在空气里，觥筹交错之音不时响起，一派的奢华糜烂。
若不是顾着自己“身体已经达到极限，却被药物吊着连昏迷都做不到”，顾筠真有些忍不住想伸手扶额——参加各种宴会无非是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
一片言笑晏晏之下，不过是面具对着面具，看谁的面具更为得体优雅。
白色制服的侍者在前引路，将杨柳岸和顾筠领至靠墙的一张桌前坐下。乐团的指挥扬起双手，约翰·施特劳斯家族最富盛名的圆舞曲《蓝色多瑙河》滑响第一个音，一对对俊男美女划入舞池。
绅士们的长臂揽住身着或旗袍或晚礼服的淑女们的纤细腰肢，裙裾翩然翻飞，好似五色的琥珀漾起波浪。
听见什么响动，杨柳岸转头看向大门位置，下颌轻轻点了点，语气低凉，“喏，林行云果然来了。”
虽然离经已经强行为他屏蔽了药物的痛感，但顾筠还是强撑着两天未曾入睡——为了逻辑通畅和刷虐心值，他总归是要为这场角色扮演敬业的。
缺乏睡眠让他动作有些僵硬，反应也比平时慢上半拍，听见杨柳岸的话，也只是低低垂着睫毛，神色看不分明，纤长消瘦的手指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向着杨柳岸递过去。
也许是他此刻的表情动作太过乖顺，竟被杨柳岸理解成某种认负，心中莫名舒坦，接过那杯香槟饮了一口，复将胸腔中积压已久的浊气尽数呼出。
其实在布这个局之前，他与廖承轩经历了一番争执。他想让顾筠在T-h03药效过去之后，能再休息几天。毕竟刚经历了长达六日的深度昏迷，又因为药物刺激神经疼痛而连着两日多一直保持清醒无法入睡。
他在看到顾筠时，每一秒都无法抑制内心隐隐的恐惧——这个人可能随时都会倒下去，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如果顾筠知道自己借他的名头布置了龙潭虎穴引诱林行云过来，对于他来说，又该是怎样一场心灵上的折磨，会不会成为将骆驼压倒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廖承轩最终还是说服了他——“夏知秋他、毕竟没什么活头了，就算如此，他的心也不在你这里。”
是啊，不管他面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夏知秋，还是那位失联了几个月的李家小少爷，这个人都不是他的，他不可能也不再有任何机会得到这个人。
既然得不到，为什么要如此在意他的感受？在意他的生命？
既然得不到，为什么不去报复他？如此冷漠绝情，置自己一片真心于不顾。
为什么不完全抛却这段感情，趁着他还有用的时候将他的价值最大化呢？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的；反正……他也要死了啊。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满意？”杨柳岸看着对面那张苍白到几乎没有一丝生气的脸，轻轻挑起眉峰。
“他为你来我这里闯我这场鸿门宴，证明心中将你放得如此重要，你不该高兴才是吗？”
对，就是这样，刺激他，伤害他，去恨他，去逼他恨自己。你对他的这段感情，本就不该存在。
“我高兴的话，你会高兴吗？”色调淡薄的唇角牵起一抹微笑，青年的声音低哑而轻弱，于是这反诘的话语听起来也轻飘飘的。
这笑容映在杨柳岸眼中有些刺目，这是顾筠第一次对他这样说话。虽然言辞还是一贯的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锐利，但似乎已不再在意听者的感受，既像是嘲讽，又像是满不在意。
杨柳岸在心中叹息，心头升起几分试图挽回的念头，又轻烟游絮般极快散去。已经决定彻底放下这段感情，并且明白这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那么就这样坚定地做下去吧。
而且，他本来也从未有过机会。
他望着顾筠那样的表情，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阵一阵的烦闷，眼看着林行云的走近，他环顾四周，确保暗处布置下的那些人都在，一切事情尽在掌控，将杯身向顾筠稍稍倾斜示意，“你们许久未见，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言罢，他仰头饮下整杯黄澄澄液体，站起身走向一位身着深蓝色旗袍的淑女，不再看顾筠反应。
脚步停下，他彬彬有礼欠身致礼，笑容温文雅致，“我能有这样的荣幸和您这样的美人共舞一曲吗？”
他需要新的生活了，新的生活里不再有顾筠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