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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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第一眼看见那个人时，就知道自己爱上了。
天地间除他以外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有青年围一条松垮的米色围巾，穿一件雪白长衫，手中的油纸伞接过片片细雨，一步一步向着他走近。
仿佛羽毛扫过心头，电流穿过身体，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经由脊髓传遍全身，仿佛冬日受冻之人将全身浸入温泉，舒服得让人想要叹息。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那长衫青年，脚步不由得放缓，企图延长一点点时间。
纤长的睫羽弯出优美的弧度，低低垂下一些，半掩住一双忧郁的琥珀色眼眸，淡色嘴唇如同玉质般完美无瑕，执伞的手骨节修长，符合美感的比例堪比一件艺术品。
杨柳岸看着青年走向自己，越来越近，青年身上的丹桂冷香萦绕在他的鼻翼。杨柳岸想要说些什么引起青年的注意，可平素聪慧的脑子在此时此刻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对方擦肩而过。
【杨柳岸好感度加80。目前好感度80，虐心值0。】
耳边传来小音的声音，背对着杨柳岸的顾筠收起眼中故作的忧郁，心情颇好地勾起唇角。
一见钟情......呵。
将伞收起，随意搭在木门旁，杨柳岸抬脚迈进一间不大的旧书店。
看见那席白色长衫的一刹，他的心里又升腾起那种美妙得仿若置身于云端的感觉，忍不住地想要亲近他，想要得到他。
自负如杨柳岸，从来不满足于将一切交予命运，缘分是自己创造的，想要的便一定要亲手争取。于是，他一路跟着青年，想寻个搭讪的好时机。就算没搭上话，也要跟到他的住址，之后便可以策划几次精妙的偶遇。
青年此时已摘去围巾，侧对杨柳岸朝向一排书架，长指抚过一本本书脊，神色宁静到近乎寂寥。杨柳岸走到他身旁，微弓身子装作找书，青年身上的丹桂冷香再次将他包裹，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如玉的手指停在一本书前，指尖微微颤抖。手指的主人对着那本书失神了半晌，方才长指一勾书顶，就要将其取下。这时，一只手突兀地从他的身侧探出，握在了那只手上。
时间刚刚入秋，杨柳岸却觉握住的手冰凉得令人心惊。他用全部的感觉去记忆那只手的触感，眼中却露出惊喜，似是情不自禁发出低呼，“终于找到了！李洛华李先生的《文化语言学发凡》！”。
感觉到青年抽了抽手，杨柳岸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顺势放开。青年转头看他，语调轻缓柔和却没什么暖意，如雪水化成溪流一般清冽动听，“先生也是李老先生的书迷？”
“是。”杨柳岸应了一声，微微一笑，“李先生文化造诣之高，令人敬仰。我曾听友人提起此书，寻找多时却始终无缘，今日终于在此处看到，不由心生喜悦难以自控，不慎冒犯了您，还望见谅。”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杨柳岸压根没听过李洛华这个名字，也从没听过这一书名，此番举动，不过是为了与青年搭讪罢了。看那人动作神态，应是极为看重这书，才好借此与他结识。
“不碍事。”听完杨柳岸一番解释，青年神色果然柔和了许多。
“此书既然是先生先看到，自然是归您的，只是我也找过许久，不知您看完之后可否借我一观？”下一步就该是询问住所，方便日后还书或者交流心得的再见面了，杨柳岸暗想。
那人蹙了蹙眉，似是历了一番思量，“这书我早年看过不止一遍，如今也只是睹物思人。若真是你要寻的书，便由你买下吧。”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杨柳岸意料，但他面上还是露出了喜悦神色，“真是太感谢您了！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杨柳岸，不知先生能否将名讳告知？”
“无需那么客气。”顾筠掩唇轻咳了两声，睫羽垂落下来，盖去眼中的温暖色泽，“夏知秋。”
让店家将书用油纸包了，又装样在书架一本本看过去，直到顾筠又挑好一本结账，杨柳岸才随意选取了一本书，紧接顾筠之后付了帐。
他看顾筠右手取了伞，用左手撑开，又换至伞柄到左手，才发觉顾筠右手似乎有些不方便，想要上前替他撑伞，又觉唐突了，便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顾筠注意到杨柳岸的目光，只是微笑着道，“这只手肘有些毛病，见笑了。”说罢，将伞移至头顶，抬脚走入雨幕。
杨柳岸被那笑晃了几秒神，赶紧撑开伞几步赶上与顾筠并肩而行，状似随意发问，“先生这是要去何处？”
“直呼我名姓就好。”顾筠柔声道，秋风肆虐起来，被雨水沾在地上的落叶被纷纷吹动着拖曳了好远，冷风灌入口鼻，顾筠忍不住又咳了几声，“看样子雨要下大了，我赶着快些回去，你呢？”
“早先答应过一位朋友，今日去拜访他。”说到这里时，两人走至一个分叉口，杨柳岸问，“先生往哪个方向？”
“锦里街。”顾筠抬脚向着右边拐去。
杨柳岸跟着他的脚步，“真巧！我那位朋友也住那里，看来我要与您同路了。”
“确实是有缘。”顾筠随口应道。
“我那朋友姓白名澜，既然与您住在一条街上，不知道您可曾认识？”
“未曾听说过。”
“那真是可惜了。”杨柳岸状似遗憾地垂了垂眸子，这个名字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的罢了。
杨柳岸的刻意为之加上顾筠的暗暗配合，两人气氛十分和睦。杨柳岸不时抬头，状似不经意地去看顾筠侧脸，他心中暗自沉醉着，也因为顾筠对他礼貌而疏离的态度有淡淡的遗憾，不过他相信他们会很快熟稔起来。
只是顾筠这人隐隐让他觉得有些矛盾，明明言语神态都是那样温柔，却无端地让人觉出漠然来，也不知是针对陌生人的防备，还是对于整个世界的隔离。他希望只是前者。
雨渐渐下大了，风也愈刮愈急。顾筠不时掩唇咳嗽着，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杨柳岸放缓脚步等他，“你身体不适？”
话音未落，抬眼间看见一缕暗红顺着顾筠的唇角划落，不由心下一颤。
顾筠随手擦去血迹，将围巾向上拉了拉遮住口鼻以抵挡冷风，“你的朋友还在等你。你先走吧……”
杨柳岸不觉得对方因为走的慢些而建议自己先行离开是个合理的理由，“没有什么，我不是很急。”
围巾看起来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顾筠想要再说些什么，忍不住弓起身子再度咳了起来，一时间竟连站立都有些不稳，只能用右手撑向墙壁来稳定身体。
手掌触过粗糙冰冷的墙面，因为肩膀的受伤整条手臂都不灵便，他的手肘像是承受不住重量，猛然向内折去，连带着顾筠的身体也向前倾倒，手中的伞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上。
杨柳岸赶紧从身后揽住他，顺势一带，将搂入自己怀中。鲜血的腥甜气味混着桂花的冷香扑面而来，杨柳岸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翻起的欲望，低头看向自己怀中。
顾筠阖着眼枕在他的怀里，漆黑额发润湿贴在耳际，苍白到极致的面容，染上血色而格外嫣红的唇，杨柳岸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他忍不住想要亲吻上那两瓣朱唇，但他知道无论是时间还是他们现在的关系都不适宜。
顾筠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睁开了眼，几分因咳嗽而泌出的水泽垂挂在他的眼角，“谢谢。”他显然意识到这样的姿势不对，借着杨柳岸的手臂撑起身体，慢慢退出了那个怀抱，将身体靠向墙面。
杨柳岸将伞捡起来递给他，看见顾筠靠着墙支撑身体，就猜到他的状况很不好，“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顾筠平复下絮乱的呼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老毛病而已，不用去医院。不如你先走吧，我稍微休息一下……”
“我怎么能在这种情形下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杨柳岸索性收起自己的伞随意扔在路边，伸手揽上顾筠的肩，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取过顾筠的伞替两人打着。
怀中的人没什么力气，只是靠着他轻轻咳嗽着，似是清楚自己没有挣脱的力气，杨柳岸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如他猜的那样，“我不觉得你这样能坚持到自己走回去，我必须送你去医院。”
顾筠因为这一番动作而有些晕眩，阂目歇息片刻才再度睁眼，见杨柳岸半扶半拖着他继续向前走，唇角忍不住溢出一丝苦笑，“医院也只是医病不医命，你自行离开就好，不用这样给自己找麻烦……”
杨柳岸暗恨这人不在意自己身体，丝毫没有听他的话离开的意思，挥手招呼远处的一辆黄包车过来，“你忍一忍，最近的医院只要一刻钟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分世界一 与神对话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