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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波诡谲(下) ...

  •   云慎回了房也没有马上睡去,大殿上皇长子一脸嘲讽地看着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且大房要杀他,他能想通,可是二房在这中间是什么角色?自己继任巫祝,算是他们送进来的,受益最多的还是他们,他们这么确信自己不会怀疑,还是他们还有后招,根本不惧怕自己?以男代女,是欺君重罪,他们敢这么做,肯定是有新、老两任皇帝点头的,但这种污点不能存在太久,恐怕是新帝登基后,他就没几年了,云家现在就有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到时候怕是要送一个进来代替他吧。父母的死本就促使他快速成长,进了这深不见底的宫中,他的心思越发多了。
      下午云慎先进了偏殿守孝,到了傍晚,云袖端着食盒也进去了。这一夜忽然就风雨大作,宫人们没听见召唤,都呆在耳房里取暖,就连宫内打更的,过了子时都没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雨太大,没听见。云慎觉得这一晚自己是在地狱滚了一遭,云袖给他端了一碗汤水,他看着银针试过没毒,便接过喝了,过了一会儿天全黑了,云袖便起身拿了些新的白烛点了放在四周,没过多久他就人事不知了。等他醒来,就感觉自己下身像是火烧一样痛,他猜到云袖做了什么,再过一阵他就要发育了,他们李代桃僵的事就瞒不过了,他除了疼和热之外,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愤恨,他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然就是死,他死了,没关系,但是他的仇不能不报。
      他感觉云袖在他身边坐下了,身上不知是什么熏香,很淡,闻着很舒服,好像疼痛都少了。她弯腰给自己额头上放了一块湿布,又喂自己喝了点水,最后给自己塞了一枚有冷香味的药丸,这才消停下来,她的声音还是那么飘渺,让自己的神思都昏沉了:“你要恨也随你,但看你这劲头也是想活的,想活就得受罪,谁叫你贪心,好好休息吧。”说完就这么坐着,隔段时间给自己换块布子,或是用温过的就酒水擦擦身体,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云慎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退下去了,就剩疼了,疼得他没力气动。
      云袖就这样,白天回自己房里休息,晚上去偏殿里照顾云慎,第四天一早,云慎的伤口恢复了很多,不怎么出血了,也不再发热了,她专门带了宫侍去门口迎,云慎出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宫人们都以为他是跪得久了,把他扶进房间,又摆了洗漱的水,便出去了。云袖用布沾着热水,细细给他擦拭了三遍后,又给他上了药,还拿了些止疼的药丸给他,唤了人来把水抬出去,上了饭,就扶着云慎坐到桌前,桌上都是些补身的东西,这三天他也吃了不少。云袖边看他吃,偶然自己也夹一箸,说道:“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我觉得那天不会太平的,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的卦象必须是上吉,等吃了饭,我会教你的。”
      云袖拿出了占卜用的龟甲和骨片,这些东西在她手里很听话,这占卜和牌九一样,吉凶除了看天意,更是看卜卦人的手艺,她细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这骨片:“看到没。上卦艮,下卦乾,意为丰收。上卦坤,下卦乾,代表畅达。上卦震,下卦乾,昌盛兴隆。八八六十四卦,吉卦有一十六种,随你心意。而且其实算卦算得更是人心,即使卦象不那么好,也全凭你的一张嘴,和皇上的一颗心,你只要说服了皇上,外人怎么看,那是他的事,明白了?祭天仪式上,除了卜卦,你还要撞钟,上次是我撞的,从现在开始都是你了,第一声力大声长,第二声次之,最后一声要像余韵一样声微而绵长。间隔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是余韵刚出就再敲一下,今天下午你可以去后院敲敲小钟练习一下。新君加封喝的酒里,要洒进你的血,你要用婢女呈上的匕首划破自己右手的食指,不要滴在外面了。加封完成后,先给新帝跪拜礼三次,之后给旧君行皇族礼节就够了。”
      下午云袖带着他在后院练了很多遍,从撞钟的力度,到割手指的动作,再到叩首一步步教习,云袖自己叩首都叩得头昏,更别提云慎还带着伤了,他觉得下身又开始发热了,像是有一根烧火棍子插着似得,拉得生疼,好在他换上了黑服,即使是流血了也看不出来。晚间吃过饭,云袖给他擦身上药,又让他服了一粒丹药,还给他把止疼丸碾碎了撒在伤口上,才回去歇下了。云慎想:不管最后的真相是什么,他都不会杀掉这个姑姑。
      他们这里忙了几天,宫里的各位,云府的几房也都没闲着。加封大典过后,皇上又罢朝了,由太子监国,宰相苏清辅政,有事先上书梓宫,经太子批示后,择要事奏请上谕。百官都看出今上怕是时日无多了,支持大皇子一脉的纷纷上表,奏请太子效仿大皇子前往青峰观为皇上打醮祈福。话说的歹毒,青峰观离帝都数十里,来回一趟要一天时间,如此时刻太子岂能离朝?大皇子好算计,自己躲在九华寺里装慈悲,倒叫太子跑到城外去,怕是太子前脚出了城门,他后脚就要封锁官道把太子挡在城门外吧。太子的两个舅舅若是就此起兵援救,更是中他下怀,届时他就可以对外宣称,太子谋反,他这个心怀叵测的人,倒成了清君侧的功臣了,皇位还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太子若是不去,那传到外面就是不孝,本朝素来以孝治天下,平白担上这不孝的名声,太子这新君怕是不好做了。
      太子一派的人当然知道大皇子的算计,忙派人给问天所送了信,云慎毕竟是半路出家,即使是真正的云茉来了,也未必能处理好,这也是云袖没有马上出宫的原因,这新君还是要靠她扶上马的,云慎只是个幌子,主意还是她来定。她当即去了一趟绿芙池,往水里撒了些药粉,很快内廷就有司礼官来求问,今有游鱼频频出水是何征兆?她装模作样地去了西偏殿求问巫祝,接着又回前殿说,巫祝已卜过了,大吉之兆,鲤鱼跃门成龙,新君是上天选中的真龙,待登基大典后,必有大福降临。此话一出,马上有大臣上书:太子仁孝,但身负监国大任,国之重器不可轻易离朝,还请太子妃代为敬孝。太子妃立即跪拜自请前去道观祈福,口称为君父祈福,是自己的福气。
      大皇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奏表:荆北将士闻皇上病重,日夜挂念,时时在军中祈福,请天子犒赏军士,以安军心,扬国威。本朝有法度,军士不得擅入帝都,即便奉召归朝,也只得驻扎在城外十里,待皇上大赏兵将,大宴三日方可卸甲归城。这五万大军若是进了城,司徒玦手上的一万禁军根本就顶不住。司徒琰倒也乖觉,立马上书:今闻镇北侯上表奏请封赏军士,臣不胜感念,然天子病重,征西诸军心忧不已,无心欢宴,故不敢烦请皇上,皇上龙体康健,便是将士所愿,亦是百姓之福。这一军也将得漂亮,皇帝病重,身为军将不思护佑国运,镇守河山,倒想着封赏了。身为儿子,老父尚在病重,怎敢劳动,这就是大皇子和将士们日日忧思、祈福所想出来的?
      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前朝虽一日危似一日,倒也没出什么乱子。云家老太爷还在,大房连折两人,云茉的尸体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剩下的人虽然想着报仇,但更顾忌二房的势力,而且他们也不傻,这种事没有皇上和太子的授意,他们哪里敢做,就算拿了云茉去充数也比这种险招强。思前想后,他们还是暂时龟缩一团,保命要紧,二房再怎么心急也不敢在短时间呢杀光他们,否则别的世家就该传出,新任巫祝命里带煞,先伤其母,后累其父,这等不祥之人怎能护佑国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忍他几年又何妨?两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被瞬息变幻的风云掩得干净,云家连个像样的丧事都没办,说是怕此时治丧伤了国运。
      明日一切就要成定局了,今晚的帝都肯定是不会太平的。禁宫的防卫比以前严了几倍,原本分去驻守皇陵,城门的将士全被司徒玦给调回来了,把禁宫这点地方围得严严实实,别说是人,就是一只鸟都别想闯进来。太子和皇后、司徒瑾更是一夜未歇,守在皇帝寝宫。城门的守卫全部换上了司徒琰从西边带回的人马,大皇子这戏不知道还能不能唱起来了?文煊也回到了宫中,就歇在他以前的殿内。各路人马算是都到齐了,窗外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来的秋雨,就是禁军巡逻的脚步声。
      有心事的夜晚总是格外长,睡睡醒醒,折腾了几回,才等到天露白光,云袖起身穿好衣服,又召了个宫侍把她的东西搬出宫去,送到西角门的禁军手里,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她自己走到了回廊下,看着屋后的那片竹林,白凤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她昨日教了云慎给它喂水,修毛,它好像是感觉到云袖要走了,一直腻在她的身边,任由她的手在尾羽上抚弄,这是她养过的第三只白凤鸟了,她不喜欢给它们起名字,就叫白凤,吉祥又大气。苍苍青竹和着雨后新风送了清香过来,她深深吸了吸,以后怕是没机会再看了,呆了这几十年,突然要走,还真是有些不舍。天光越来越亮了,她真是好奇内廷观星阁的星君怎么就看得这么准,说哪日下雨就下雨,哪日放晴就放晴,不知他来做这巫祝会怎样?
      云袖到了正殿,先是通传一番,得到诏命了才入内,云慎已经洗漱完了,正穿着中衣在梳头,云袖拿过新置的吉服一件件给他穿上,先穿纯黑色的长衫,系带在侧腰处,衣服一定要穿得平整,没有褶皱,这是对自己和别人的尊重。再把镶着白玉的红色腰封扣上,玉石刚好在肚脐的正上方。最后穿外袍,暗红色的布料上用黑丝和金线袖出些祥云和古老的经文,发叉也是乌檀木上镶着红珊瑚,本朝以红、黑为尊,巫祝着红,帝王穿黑。她边整理衣摆,边给云慎和旁边站着伺候的几个内侍讲,她站起身看着自己的侄子,白玉般的脸上,两颗黑黑的眸子,丝毫没有少年人的活泼,她长出一口气,说:“好了,就按昨天教你的流程来,我这就要出宫了,现在我是闲人,既无官职也无封号,不能去观礼,这次就全靠你自己了,以后的每次都是这样,慢慢地你就习惯了,反正来来回回就是这些东西,今天卜卦的时候要小心。”云慎沉稳地应下了,又命人备了步撵送她出宫,自己也随着前来接他去祭天台的司礼官走出门去。
      这是他第二次坐着步撵去祭天台了,路上的风景还是那样,他的心思也全然不在上边。他到的时候,皇帝和太子已经站在祭台上了,他就弓着身子等传召。皇帝和太子果然都是一身黑袍加身,只是皇帝带了冕旒,太子的头发是用玉带束着。皇帝应该是吃了什么提气的补品,他的声音依然如洪钟,丝毫不见病气:“孤自登基至今已逾二十二载,每日自省不辍,不敢懈怠。两度亲征西陲,历经三次灾患,孤皆食不能咽,寝不能安。治下虽不是风调雨顺,也可算国泰民安。近日,孤受天命,自知时日无多矣,太子贤德,孤心属已久,命其监国,亦无大错,百官有目皆睹,交口称赞。又闻有鱼跃龙门之举,此乃国之大幸,天命如此,今孤传位于太子,望新君善任文、武之能人,兴我朝之城邦,友四邻,安天下。如此,孤心安矣。”
      太子双目含泪,三叩君父:“臣感上天之德,君父之信,必不负众卿和万民,昌我国运,扬我朝威。”话完,皇上摘下了冕旒给太子戴上,又宣巫祝上前。云慎微仰着头,一步步走上去,那么平缓、慎重,他从袖中掏出盒子,跪在方鼎的西侧,先是朝着西方俯身叩拜三次,然后拿出了龟甲和骨片。他闭着眼,双手像模像样地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但实际他根本就是在拖时间,卦象早就藏在他的袖摆中了。突然一个内侍尖叫着冲进门,跪倒在石阶下,重重一叩首,额头都见红了:“皇上,城外大皇子的军队攻进来了,百姓四处逃窜,鲜血把护城河的水都染红了。”说完浑身瑟瑟发抖,像是亲自从城外逃进来似得。
      老皇帝一口气还没倒过来,就听到骨片坠地的声音,他的心稳住了,对还有巫祝,只要巫祝卜出来是吉卦,那太子就是天选之子,文煌就是篡权,夺其爵位,困于皇陵就是了。没想到,他们费尽心力送进来的小巫祝,抬起头来一脸惊惶地说:“陛下,大凶之卦。”但他的双手一丝颤抖也没有,他反了!就在此时,文煌缓步登上祭天台,跪在皇帝身前,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太子殿下,天意如此,前日鲤鱼跃龙门本就是你刻意安排的,云袖受你指示往河里撒了药粉,臣在听涛亭上亲眼所见,如若不信,可以抓了云袖来对质,望君父明鉴。太子实非良君,此子继位,会给我朝招来大祸,请君父三思。”大皇子一脉的朝臣连同新任的巫祝一起跪下来附和:请陛下三思,另择新君。太子站起来,额前的珠帘一摇一晃,他高声喝道:“来人,把这些叛党都给我拉下去,大皇子伙同巫祝作乱,企图祸我朝纲,其罪当诛。”守在祭天台附近的禁军立即冲了进来,手持兵刃,将他们困在中间,司徒瑾突然快步迈上石阶,一手拿着国玺,一手高举诏书,朗声道:“陛下英明,早料到会有人借机作乱,早已命臣将玺印和册封的诏书交给太子殿下,太子是皇上和上天选中的新君,岂容尔等奸佞污蔑。”
      大皇子也站了起来,一张脸笑得狂放:“笑话,君父病重,太子、皇后日日侍疾,还不让人探望,也许就是你们串通胁迫君父下诏让位,想拿到这些东西还不容易?况且,我朝拥立新君,必须要喝下血酒,与天地立誓,他算哪门子新君?我虽不贤,但也知道轻重,现在哪里还能举行什么大典,先将云袖找了来,审问其与太子勾结谋朝篡位之事,之后再择日另选新君,否则玩弄天意,是要遭天谴的。”太子面容阴冷,厉声怒骂:“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串通巫祝云茉,命军士残杀平民,只为一己私心,我不是明主,难道你是吗?君父一生清明,岂能被你给骗了?”云慎早已被禁军的人扭住,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但眼里却透出痛快的笑意。
      老皇帝被这一连串的事激得气喘不定,早被内侍扶在手里,他正要说话,却突然瞪大了双眼,喷出一口鲜血,颤抖的指尖指着太子,大皇子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内侍,搂抱着老皇帝坐在地上,双手交替着安抚他的后背,帮他换气,边喝问:“太子殿下,就这么等不及要临朝了,竟让内侍在众目睽睽下暗害君父,如此狠毒之人如何安民治国?”说着右手举起一根带着血迹的银针,而那个内侍在被人擒住的瞬间就吞毒自尽了,死前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子。
      太子脑中轰鸣,神色凄厉,一把夺过禁军手中的长剑向大皇子刺去:“大胆叛逆,你弑君,还诬陷本宫,我今日便要大义灭亲,诛杀你这个不忠不孝之徒于剑下。”剑扎入血肉的声音,隔着剑柄都能感觉到血肉的热气和鲜活,他静静地看着那把剑,剑身插进了老皇帝的胸口,周边这么多的人发出惊叫都被他隔绝了,他完了,连带他的母亲、孩子、族亲,不过就在片刻间,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冷静地想这么多,他仰起头来,喉间发出咯咯的笑声,他竟然亲手杀了疼爱他的君父,他弑君了,不对,他的剑明明是对着文煌去的,不可能刺偏,是文煌动得手脚,想到这,他一心只想杀了文煌,他偏过头,不知何时起的风吹乱了他的鬓发,他感到自己的脸上湿湿的,是下雨了吗?他看见文煌假装呼天抢地,看到周围的禁军都手持兵刃对着他,他的母亲和舅舅一脸焦急地在喊着什么,宫门外冲进更多的军队,他好像看到了大舅,还有那个小巫祝,对,还要杀了她,他的剑再次挥出,劈向他的兄长,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腥气温热,怪不得战场上的将军喜好杀人,原来杀人的感觉这么好,只用一剑劈下去,一切都解决了。
      太子被一支从房梁上射下来的箭杀死了,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困顿地看着突然风云迭起的天空,难道他真的不是上天选中的人吗?不,这都是人为,他技不如人,输了,慢慢地他闭起了眼睛,嘴角勾了勾,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祭天台的四周已经鲜血横流了,大皇子的兵和司徒玦的平西军互相厮杀,避之不及的朝臣们也有被斩杀的,皇后像所有丧夫丧子的女人一样,疯狂、哀嚎,她一会儿用手摇晃她的丈夫,要他起来看看这乱世,一会儿抱着她儿子的头低语哭泣,突然也被一支箭射死了,她趴在祭天台上,身边躺着她的至亲。人的哭喊声,刀剑相击的声音,这里成了人间地狱,云慎就跪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父母也是这样恐慌、嘶喊、奔逃,最后被兵刃杀死,也该让这些豺狼尝尝被狩猎的感觉了。对了,云家的人呢?他们可不能这么死了。
      忽然天空劈下一道紫光,雷声、黑云,泼天洒地的大雨,好像声息渐渐小了,雨水也冲淡了血的味道,那些死了的人就这么不体面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被雨水冲刷,管他生前是什么阶品,现在都这么毫无尊严地躺着,没人关心,人们的心中只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死了的人没有价值,谁会关心。云慎突然想到他的姑姑,这个和他一样冷心冷情的女人此刻在干嘛呢?是不是仍在亭中看雨。雨还在下着,地下的朝臣和军士都死得差不多了,司徒玦和大皇子拿着剑互相逼视着,三皇子文煊静静地站在观礼台上,身后站了两个东洋的武士,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刚开始观礼的时候,三皇子只带了一个谋士在身边,现在那个谋士倒是不见了。最终大皇子倒在了司徒玦的剑下,司徒一门也都丧命于此,司徒瑾手中的国玺也消失了。
      十天后,新君登基,改国号为庚嘉,与世无争的三皇子文煊被推上了皇位,为他主持大典的是姬家的幺女培觉,姬家这么多年被云家压着,这次总算是出头了。十天前的一场血雨腥风就被改弦更张的新气象给遮盖了。
      三皇子仁厚,在追查太子党同前代巫祝云袖祸乱朝政之事时,新任巫祝云慎以国为重,大义灭亲,指证了云家大房和二房偷梁换柱之实。云家犯下欺君重罪,云慎本应同罪论处,但念其年幼无知,亲族因此被灭,其身亦受戕害胁迫,革除巫祝一职,命其于皇陵祈福、折罪。云氏一族,干涉朝政,祸乱君心,家中成年者尽数斩首,年幼者发为官奴。先代巫祝云袖,擅改天命,损伤国运,按例当处以极刑,而今上仁德,赐鸠酒一壶,死后不得葬于族林。
      新皇忠孝,君父、国母大丧,亲开祭台祈福数日,又扶灵至邺东皇陵,悲泣不止,寝食俱废。又梦其年幼之时,父慈母怜,兄友弟恭,心中感念,兄长犯下大错,俱是受人所获,其心纯孝矣,故封皇长兄为敦亲王,其嫡子文晗袭镇北候之位。先太子追封为淳亲王,太子妃谥封淳慧王妃,其子谥封平阳侯。
      庚嘉二年冬,郑骥率军退西夷于大宛城外,上谕旨建和朔府,钦点新科榜眼庞席主理事务,郑骥封定西大将军,驻军和朔。
      嘉庚三年春,贵妃韩昕诞下麟儿,为新朝皇长子,上心大悦,大赦天下,免去杂税一百万两,与万民同喜。
      嘉庚四年夏,丧期已过,新皇开宫选妃,一时间百家轰鸣,选送秀女之车马络绎不绝。终,帝纳才人6名,良娣4名,嫔2人,着封诞下长公主的徐贵嫔为妃。皇后乃定西将军郑骥胞妹,郑旦。
      每朝每代都是这样,婴孩出生,老人离世,一代新人换旧人,新的势力又开始集结,各路人马又将面临新的一轮厮杀。但这一切都和云家没什么关系了,云家的下一次崛起都是两换朝章之后的事了。
      至于云慎为什么突然就叛变了,书里没有写明,但是容锦猜测肯定是和三皇子手下那些会忍术的门客有关。云袖和云慎究竟怎么样了,也无关紧要,反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只是容锦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种风起云涌的时代,在现代,她不用占卜国运,也没资格插手国事,可以简单地做一个医学院的学生,没事的时候翻翻小说,看看电影和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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