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夜起相思》一只大雪只

31、云书醒了

　　云书藏身的院子是城西的一处废宅，名为青竹园，原先传闻说闹鬼，主人家举家搬迁到了外乡，慢慢就被荒废了。苏陌贴了两道符镇宅，果然逼出了一只竹叶青蛇妖，两剑砍了之后，就把云书安置了下来。

　　几人进屋的时候，云书正坐在床边自己喝药，看见众人进来，一一行礼：“苏兄，遥姑娘，这位是？”祈夜做了番介绍，云书行过礼：“多谢公子相助。”然后他左顾右盼了一阵，看见了直往清遥身后躲的小白狐，冲她招了招手：“舒雨，过来呀。”

　　舒雨如遭雷击，转身就往屋外跑，可惜几人进屋的时候为了安全把门都栓好了，急得她哭着挠门。

　　苏陌轻声对清遥说：“看这样子，估计是一早就知道了。”

　　说话间云书已经走了过去，轻柔地抱起了舒雨，爱怜地抚摸着她，歉疚又疑惑地说：“你为什么要走呀？此番为了我，让你吃了不少苦，是我对你不住。”

　　舒雨在他怀里一声不吭，浑身发抖得厉害，云书不住地安慰，却好似没什么效果。祈夜来来回回看了他们一人一狐几眼，实在是受不了了，冲上去劈头盖脸地问云书：“她是个狐妖，你嫌弃吗？害怕吗？”

　　云书将舒雨拥得紧了几分：“怎会！我与舒雨心意相通，妖又如何？她肯舍身救我，我必死生不负。”他低头看着舒雨：“况且我早就知道她是狐妖。”

　　祈夜两手一拍：“这不就完了吗？她要听的就是这话，你在那安慰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到点子上，真是急死人了。”

　　云书呆头呆脑地愣了下，低下头发现舒雨果然放松了很多，正偷偷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他。祈夜很是恨铁不成钢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俩去屋里说悄悄话吧，我们去院子里坐坐。”云书脸一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祈夜领头走去了后院，苏陌也拖走了想看热闹的清遥。

　　后院原本是一片翠绿的竹园，不过久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十分破败的样子，祈夜有心显摆，只一挥手，竹园瞬息之间变得干净又整齐，连园中的圆桌都一尘不染，桌上还有一壶正飘着袅袅热气的香茶。清遥欢喜得直跳，祈夜愈发得意起来，苏陌冷冷地哼了一声，祈夜在他耳边悄悄说：“就容我风光三五日吧祖宗。”

　　“清晨一壶风雅韵，青竹梅兰飘香来。啊！真是好茶啊哈哈哈。”祈夜一边饮茶，一边摇头晃脑地胡乱吟诗。苏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清遥的眼神来回穿梭了几遍，好奇地问苏陌：“你们人类不是很讲究什么长幼有序，尊师重道之类的吗？你怎么对自己师兄这么冷淡？”

　　苏陌一口呛住，咳得几乎要吐血。祈夜乐呵呵地对苏陌说：“你看人家都知道长幼有序，师弟，往后要对师兄我客气点，恭敬点。”

　　苏陌阴恻恻地对清遥说：“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他坏了师门规矩，调戏良家女子，被师父当中责打过，你说，这种脸都不要的人，还要尊敬？”清遥很爱憎分明地嫌弃起祈夜，还配合地挪挪屁股坐得离他稍远了点。

　　祈夜被清遥躲避的举动刺激到了，作捧心状斥责苏陌：“竖子！颠倒是非！那件事我有多冤枉你是最清楚的了，白芷明明是冲着你去的，我被你坑得那么惨，现在还来败坏我名声，太过分了！我马上就回去跟你爹告状！”

　　苏陌瞟了他一眼，用压低得恰到好处的声音对清遥说：“你看，他不仅不要脸，还幼稚。”清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祈夜委屈得想自挂东南枝。

　　苏陌的气出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轻咳了两声说道：“好了，这件事差不多就结束了，我们之后如何打算？”

　　清遥有点惊讶：“结束了？楚老头还没有身败名裂，舒雨只能做个走兽，都不能和云书生娃娃，怎么能说结束了呢？”

　　祈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苏陌很无奈地扶额：“清遥啊……那你要把碎片借给舒雨，等她生完了再拿回来吗？”说完发现清遥居然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赶紧打断了她：“你要知道，众生都是有命数的，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如果你强行改变，天道不仅会反噬你，也会惩罚他们，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干预。”

　　清遥将信将疑地“唔”了一声，苏陌又劝了一遍，才算作罢，但她仍然坚持要把楚云轩的名声搞臭为止，苏陌也就随她去了。

　　没多久云书从房里出来，与三人见了礼，也在石桌边坐下，苏陌问起云书接下来的打算。

　　云书恭敬地倒了杯茶，举杯对三人说道：“方才舒雨已经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与我听了，云书在此以茶代酒，感谢各位救命之恩！以后各位若有任何差遣，云书定效犬马之劳，结草衔环，报答大恩！”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

　　三人自是客气了一番，也各自饮了杯中茶。云书继续说道：“此事于我已了，下个月我便开始动身前往京城参加会试了，但求不负父母养育之恩。”

　　清遥急吼吼地问他：“那舒雨呢，你们怎么办？”

　　云书白净的面庞腾起两朵红云，他羞涩地低下头，答道：“舒雨坚持要与我同去，但此路山高水远，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清遥拍了拍云书的胳膊：“我说大兄弟，吃不消的是你才对吧，我们这一个院子，论体力也就你最差了。你别看舒雨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爬个山过个河，跟吃饭一样，说不定反而是你拖累她。”

　　云书听得更加羞愧：“是，可是我，我……”苏陌轻笑道：“行了，你别听她挖苦你，等会我教你一个呼吸吐纳之法，你若每日按此法练习，定可强身健体，路上也可轻松些。”

　　祈夜接着说道：“我也教那小白狐一个简单的变化之术，不需要多深的修为便可施展，若你们路上遇到了寻常人家或其他同路的书生，便让她变化一番，方不引人误会，于你们也可省不少事。”

　　苏陌继续补充道：“不过无论舒雨如何粘你，会试的考场，她是万万去不得的，如论如何须得远远等你三天。天子之地有菩萨真神镇守，舒雨这种小妖只要靠近立马会被佛光击伤显出妖形，对你们两个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云书又道谢了一番，清遥去找舒雨玩去了，余下三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