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缺个老神仙》裔九歌

4、其实有点害怕

　　其他孩子听见动静纷纷往回折返。

　　“她怎么又把人给撞了？”

　　“她撞了人还不道歉。”

　　“爹爹娘亲说这样是不懂礼貌，我们别和她玩了，哼！”

　　九九被挤到最外面，独自而立，一双小手紧紧捏着小裙子的边儿，咬着惨白的唇瓣，一双大眼睛茫然无措。

　　她道歉了呢，而且还想扶大羿起来，可是她怕大黄。

　　大人们感觉到孩子们的异样，赶了过来，何伯皱着眉望着孩子们厉声道：“管好自己家的孩子。”

　　说完给大家伙使了个眼色。

　　各家大人心领神会的将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摸着头小声嗔怪。

　　说的是啥，九九站的远，没听清。

　　收回眼色的何伯，一展慈祥的笑容，脸上的褶更多了。

　　他绰着拐一拐一拐的走过来抱起九九，又扭头佯装生气道：“九九和你们一起长大，你们都是好朋友，她眼睛不好，你们要让着她，不许欺负她。”

　　孩子们相互看看，撇着嘴嬉笑，让着她？这话他们听了好多年，早就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何伯的拐杖一墩。

　　大人齐刷刷的照着小孩子的屁股来了一巴掌，再抬头时都谨慎的看着何伯抱着的九九。

　　小孩子不约而同的看向九九，眼睛里是不理解，不高兴。

　　何伯感觉怀里的九九往下掉了，手臂使力将她往上颠了颠。

　　九九拽了拽何伯不算长的胡须，不大不小的声音糯糯道：“何爷爷，让我下来吧，你腿脚不好，我有点儿重。”

　　何伯心里一暖，看着九九半晌无言。

　　九九虽是九岁，实则是算上了在她娘肚子里的那三年，所以小小的人儿虽然懂事的多，个头却只有五六岁那般高。

　　唉！

　　“九九爹娘可是去外面收集顶甜的好吃的了，等他们回来，知道你们欺负她，顶甜的好吃的就不给你们。”

　　小孩子对甜的食物都是心生欢喜的 。

　　何伯此言一出，小孩子果然瞬间变了，争先恐后的举着小手：“我没欺负她，给我吃，我要吃。”

　　九九一直憋在眼睛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白嫩的小手拼命地擦，却越擦越多。

　　她不懂，为何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爹娘，不能得到像别的小朋友爹娘那般的抱抱，亲亲；她也不懂，为何自己的眼睛生来就与别人不一样，不能看到别的小朋友看到的景象。

　　可她现在有些激动，她特别相信何伯所说就是真的，总算有盼头了。

　　何伯费力的弯下腰，眼尖的两个人立马上前帮忙搀扶。

　　“九九啊，说起来你爹娘出去也好长时间了，算着也该回来了，你想看清楚爹娘的样子吗？”

　　九九重重的点头，眼睛里映着阳光。

　　何伯扶着她转了个身子，指着远方道：“看见北边那座山了吗？那里有鸪習鸟，九九若是吃了它的肉，便能看见爹娘，看见大伙了，伯伯送你去好不好？”

　　不等她回答，其他的大人霎时间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九九大致在嘈杂的声音中辨出来：快去吧，鸪習鸟等着你，你能看清东西了。

　　她怯生生道：“我，我……”

　　可是谁也没有听到，也没有人想听，所有人恨不得她立马上山。

　　她最终压下了心里那句没有一点力量的话，看着北山，悄声呢喃：“其实，我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