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聆听你》深水泊岸

14、chapter 14

　　随着寒潮的袭来，最近的天儿是越发凉了。酷寒的冬季像是草丛里潜伏已久的猛兽，养精蓄锐了太久，现在突然奋力一跃，冲出来，整个空气里都是属于它的冰冷凌厉的气息，一步一步逐渐蔓延。
　　蓝尽非气势汹汹，涨红了脸用力砸开唐江轶的公寓门。
　　唐江轶趿拉着拖鞋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往沙发上掷去，知道他一向风风火火，便慢悠悠地去给他开门。
　　没想到这次，他拉开门的一瞬间，蓝尽非就出手重重的朝他胸膛推了一把。
　　他猝不及防，后退几步，左手支着旁边的鞋柜，才稳住。
　　看着唐江轶一脸懵逼的模样，蓝尽非轻嗤一声，在他面前站定。
　　“你特么还给老子装，哼。”他语气颇为咬牙切齿，“不怕你笑话，我特么今天给涂涂表白被拒绝才知道，原来你两早就暗度陈仓了那么久，她说她喜欢你！喜欢的是你！”
　　唐江轶知道，旧事总是难免被重提。
　　相比于蓝尽非现在的冲动暴躁，唐江轶就显得表情淡淡，似乎很冷静。
　　“非哥，这事儿……”
　　“你想说你对她没意思是吧？想撇清自己是吧？呵，不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么？我特么真是蠢，真的，我还当你真心兄弟，跟你交根交底的，实际上在你眼里我就跟个跳梁小丑样儿是吧？”他咄咄逼人，语气更冲。
　　“不是！非哥你冷静下。我承认之前确实我跟涂涂走得比较近，你的确也告诉过我你喜欢她，可是——”唐江轶叹了口气。
　　接着说：“可是我没有办法骗自己心里的感觉，后来姜聆出现了，所以那之后我真的跟她是保持很合适的距离的。”
　　听了这话，蓝尽非非但没有平静下来，上前一步，冷哼一声：“所以，人家姜聆是你的备胎？你跟她在一起是为了，是为了——”忘记涂涂，后面几个字他都没有说出来。
　　感觉这样理解，是对这涉及的两个女人的伤害。
　　唐江轶直接向后背靠在鞋柜上，又向前弓着身子，像是战败的灰狗：“我…”
　　“我知道自己很贱，但说白了就是差不多像你说的这样想的。”
　　他说完自己也耸耸肩，颇为无奈地笑了。
　　掩藏在自己心里最初的秘密终于被掀开，狠狠地露了出来。他都很瞧不起自己，不堪，但又如释重负。
　　以后，在姜聆面前总算没有什么可心虚隐瞒的了。
　　他转念又一想，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还有以后的话。

　　姜聆本来今天过来是给他们度哥给他们四人发的福利的，四个精美包装的礼物，神神秘秘地她都还不知道是什么。
　　就等着上来，自己先手把小鬼的给拆开看看。
　　电梯到先到十二层，她去敲了敲蓝尽非家的门，应该没有人，想着只有一层楼，手上提着的东西也不重，索性爬楼梯上来。
　　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刚好看到唐江轶家的房门半开着，就知道肯定是非哥串门来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如上的一部分对话。
　　要，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本来是满心欢喜的来给他送东西，没想到好巧不巧地撞上了这场气氛不算友好平和对话。
　　尽量让自己不要因为心情的波动而影响自己的思维理智，她轻轻地靠在装潢的雪白的墙面，低眉看着自己的鞋尖，控制自己轻缓的长舒几口气。
　　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们后面再说了什么。
　　好的，继续再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还算淡定。
　　她先去按了停在一楼的电梯按钮，然后再回来礼貌地敲眼前这扇似乎是隔了山海的房门。
　　假装自己很镇定，可发红的眼眶已经出卖了她自以为是的冷静，还好今天出门戴了大大的装饰眼睛，还好刘海因为风吹已经压下来不少。
　　里面还在争吵的两人齐齐转过来看她。
　　她尽力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
　　“抱歉打扰你们，总监的礼物。”她往后退一步，咽了咽嗓子：“另外，我们可以结束了，唐江轶。”
　　电梯刚好到，她将礼物放下，用力关上眼前的房门，疾步走进电梯，按下按钮。
　　关门，下行。
　　闭上眼睛，电梯下行的速度完全赶不上自己心坠落的速度。
　　用力咬着下唇，就没有眼泪夺眶而出，假装自己一点都不狼狈。

　　唐江轶重新从里面拉开门，鞋都没换想出去追她，电梯刚好关门下行。
　　幸好左边的电梯到了，急不可耐地赶下去，还是没有赶上她，只来得及在她关上出租车车门时，大声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除了司机大叔和刚换岗的保安，似乎没有人听到了她的呼喊。
　　他知道自己当初这一步是错的，也明白不管怎样都会给她造成或轻或重的伤害。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措手不及。
　　姜聆骨子里是个多么要强，多么骄傲的人，他不是不知道。
　　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他决定先去她家楼下等她。
　　“姑娘，去哪啊？”司机师傅是个面相和蔼的中年大叔，眼瞧着后视镜里泪痕涟涟的姜聆，知道小情侣分手这档子事儿，放缓了声音问她。
　　去哪？
　　她连家都不想回，一点都不想回。
　　唐江轶多半会在那里等着她，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见他。回到家晚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自己肯定又难免会想起他。
　　糟心。
　　“去S大吧。”她声音还有些喑哑。
　　“好嘞。”司机大叔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没再跟她搭话，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似乎连按喇叭时都没按到底。

　　姜聆下了车，顿时感觉自己被严寒所包围，寒冷的空气分子像是要不遗余力的透过衣物钻进她每一寸皮肤里。
　　拢了拢羽绒服，今天忘记戴围巾了。
　　像是着了魔，她着走着走就来到了上次跟唐江轶一起走过的那条银杏树大道。
　　今天明明比那天来的时间要早些，要冷些，只是连过往的学生多了一些。
　　几乎大部分的银杏树叶子都快掉光了，昨晚下了雨，今天天气也比较阴沉，地上还有些湿润。难得部分掉在地上的叶子也都被水润湿，没生气皱巴巴的躺在地上。
　　或是被行驶过的车轮碾压，嵌在地上，不堪分裂。
　　她一个人，沿着道路边侧的白线，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得格外认真。
　　格外漫长。
　　却又难过到自己再也忍不住眼泪。
　　我只是他的备胎，是他用来忘记另一个女人的方式。
　　尽管后面他们之间有再多的美好和确幸，她始终无法让自己释怀。
　　他对她，是那么不纯粹的开始。
　　对，她没有办法理解和原谅吧。
　　又一次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对她来说，这仅仅只是这条路的尽头而已，她前面还有下一条路可以走。
　　漫步去研究生寝室的路上，听到后面有个男声清脆的叫了一声学姐，也不知道是在喊谁，直到第二声他叫出“姜聆学姐”，她才恍然回头。
　　眼前的男生，梳着时下最流行的韩范发型，穿着打扮都比较时尚，笑着看她，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像是也跟着笑了。
　　“学姐怎么有空回来？”他也一个人，背着单肩包，怀里抱着个纸袋子，似乎还在冒热气。
　　“来看个同学。你回宿舍吗？”她朝不远处的男生宿舍扬扬头。
　　说起来还有些令人沮丧，不过自己也了解自己女朋友的脾气，最多明天就会忍不住跟自己和好。
　　心情还不算不愉快，他点点头：“对啊。”说完把自己怀里抱着的纸袋子递给她。
　　“哄我女朋友的，她没要。很暖和的烤红薯，学姐你别嫌弃啊。”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行。”姜聆感觉自己被这个可爱的小学弟温暖到了，勾起嘴角冲他一笑。
　　适时丁橙的电话打了进来，问她怎么还没到，她已经在宿舍大门那扛着冷风等了她不久了。
　　姜聆这才挥别偶遇的小学弟匆匆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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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春节了，准备回家过年，期间不会再更，索性大粗长。
明天应该还有一更吧。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狗年行大运，吃再多都不会长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