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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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江湖聚会，是扬名的最好机会，不少侠客都曾借此一鸣惊人。
在听说匪窝里可能藏有个高手后，不少人确实心生退意，不过最终还是被丰厚的赏格所诱惑，选择和剑幽谷合作。
“这次试剑大会去的人很多，少宗师大家都会去，就算是没被他们看上收入师门，能得他们指点两句，也有大有裨益，比自己瞎摸索好。”柳汕七很认真地给莫流渊做分析，“这江湖可不好混，还有个魔教搅风搅雨，无门无派便如草芥一般。”
善财坐在一边的长条椅上，两只脚晃荡摇摆，闻言道：“有门派的星剑府，不是照样被魔教一锅端了？”
柳汕七挥手赶人：“你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你那个师父最多也就教你些基础功，不曾真正传你内功心法，算不得真正的武学师父。”柳汕七给莫流渊讲明白其中的区别，在他看来，莫流渊气息平稳，内息浑厚，生生不息，基础功扎实，不比那些在门派里精心教导的弟子差。这个年纪，没有正经师门带路修习，还能练到如此境界，可见根骨天赋不差，若是真能拜入名师膝下，他日定一飞冲天。
“多谢柳兄，”莫流渊拒绝，“我已决意不再拜任何人为师了。”
“你要是出名了，说不定你师父也会听说你的名声，到时候自动找上来认亲也不是不可能。”柳汕七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了，一朝发迹，平日伶仃无依的人，就会陡然冒出好七八房亲戚。
柳汕七计划在试剑大会上表现一番，说不得就能借此拜入名门大派，不用再四处颠沛。然而江湖险恶，放莫流渊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
莫流渊想了想，还是摇头：“他要是这样的人就好了。”
这让柳汕七有些好奇：“那你这个师父，是什么样的？”
“他……你一看到他，就能认出来。”
这是什么形容？
和苦药汁搏斗完的千桐也好奇地抬起头来。
柳汕七乐了：“你这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和尚还不好认？”
莫流渊既然是在寺庙长大，他那师父自然也是个光头和尚。想来也是怜惜莫流渊年纪小对他多照应，莫流渊现在还留着头发没剃度，肯定是没想着要养个弟子来。
那么大一脑门，可不是一眼就能望见。
“阿弥陀佛。”善财双手合十，似模似样地学大人说话，“想不到施主原来是个和尚。”
没有计较善财乱七八糟的称呼，莫流渊摇头：“我和师父只是住在寺院后山，不曾受持五戒，称不上居士。我师父也……也还没剃度受戒。”
他师父头发还幸存。
“他一去三年，至今无回音。”莫流渊说，“我不想再等了。”
善财明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吧？啊……疼疼疼……”
他的脚被柳汕七重重一踹。
柳汕七瞪他，这小孩说话太没遮拦了，主人家飘飘然跟谪仙似的，小子却粗俗没眼色。
对于莫流渊来说，师父走得实在诡异。离开的时间太过突然，理由也太过荒唐——
莫流渊：“他留下信，说去取经了。”
“取……取经？！”柳汕七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卡在喉咙里强行咽下，想咳又咳不出来，“他既然不是和尚那是去取什么经？这理由太瞎扯了……你师父真不是在哄你？好多小孩就是这么被大人丢掉的……咳咳哈哈咳……”
桌上另外三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柳汕七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没笑，就是被呛到，呛到……”
莫流渊坚持道：“我师父还在，他只是西行取经去了。”
咳嗽一声，柳汕七端正劝道：“莫小兄弟，三年都等了，再等三个月又何妨？你这样贸然出来，说不好就和你师父在路上错过了。”他无亲无故，在知道莫流渊是贸然进入江湖找他那个失踪三年的师父后，怕莫流渊不懂江湖规矩，便跟着他走了一路。
他其实很难理解为什么莫流渊为何还要找那个抛弃了他后生死不知的师父。
“我不怕在路上错过，要真是路上错过，我就回去认个错。”
“我只是怕他再也不回来了。”
后面那一句他说得很小声，坐在他旁边的柳汕七也只能听见几个隐约的字眼。
莫小兄弟还是天真啊。
“莫？”
理由太过熟悉，少年的面孔也有几分面熟。千桐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少年叫什么。
莫流渊应声：“怎么了，李公子？”
千桐神色自若地举起酒杯：“不知道莫少侠是打算往哪里走？”
“往西至脂左关。”说到这里，少年犹疑了一下，问道，“李公子，我听人说，西出脂左关，若是能侥幸躲过羌戎的追捕绞杀，越过荒漠戈壁，便可到达无上佛国，可是真的？”
没喝到酒反而咬到舌尖，尽是钻心刺痛。舌尖抵住上颚掩去嘶声，千桐垂眼看着杯中摇晃的酒水，缓缓问道：“莫少侠要出关？”
莫流渊坚定点头：“是。”
“那我不知道。”
对千桐这羞愧不敢直视莫流渊的模样，善财异常惊奇，觉得自己终于抓到这家伙的狼狈时刻了，大声道：“喂，你不是读过那么多书吗？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帮不了莫少侠。”千桐喝尽杯中酒，慢慢平复心绪。
他是真没想到，三年而已，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紧追不放的孩子，居然这么大了。
变得他都认不出来。
身形更为挺拔，已经和他差不多高，原先还有些圆润的脸庞棱角更为分明，挺直的鼻梁凸显，眼眸清亮澄净。原本粗哑难听的公鸭嗓随着时间变化，那个在人前不爱开口的少年，话终于多了不少。
“照我看，要不然莫少侠还是先回去的好，”千桐笑笑，给莫流渊倒了杯茶，“令师走不到脂左关，身上的钱又花完了，肯定会回去的。”
千桐笑得亲切：“少侠这样贸然出来，说不好就和他刚好错过了。”
茶水饮尽，莫流渊谢过千桐：“多谢李公子，只是我想明白了，我师父可能不会再回去了，要不然早就回了。我自己去找他就是。”
千桐问：“所以说，莫少侠是打算找了首富千金，再去洗剑村看那个洗剑大会寻把趁手的剑，然后再去脂左关？”
善财嘴里含着东西，含糊纠正：“是试剑大会。”
“闭嘴，”千桐按下他的脑袋，“吃你的。”
莫流渊道：“目前是这样打算。”
虽然灰衣小童话难听，却也没说错。不论生死，他都要知道那人在哪里。
得了肯定的答案，白衣公子低敛眉眼，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不说话。
莫流渊：“我从未喝过酒，以前都是看着人喝的，能不能请李公子倒一杯给我。”
不远处，走来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剑幽谷弟子。这场火起得莫名，一位师弟葬身火海，他们认定是那窝贼人干的，除了要救出江南第一美人，还要报仇。
“当然可以。”
千桐倒了一杯给他。
莫流渊低头嗅了嗅，清甜的酒香萦绕鼻下。他放下酒杯，轻声道：“多谢。”
千桐掀起眼睫，挑眉道：“不试试吗？”
莫流渊有些不好意思，摇头道：“还是不了，我没喝过，万一真是一杯倒，那就麻烦了。”
剑幽谷的叶长安前来邀请柳汕七和莫流渊加入他们的队伍，他们就要出发了。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江湖事，可却是少年第一次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参与。
不再是无关的听众。
在这个时候，莫流渊忽地想起那个没一天正经样的师父曾说的话。
他说，江湖险恶，恩仇往复，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出门方知行路难，不如醉倒逍遥乡。
满酌瓷瓯当金盏，陶然便作酒中仙。
那些江湖人犹如潮水般出城，这座小城忽然间就安静了很多。
正午至日暮，谈家小姐的消息还是没有。
那些江湖人一个也没回来。
千桐喝下最后一杯酒，远眺天边最后一缕彩霞，神色和蔼地给善财夹了一筷子鸡腿。
“你干什么？”善财将那个鸡腿夹开，没动，很是警惕，“黄鼠狼给鸡拜年？”
千桐：“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吃完我们就走。”
善财举起筷子，又放下，最后一脸复杂地夹起鸡腿咬下一块肉。
“你真要去救那个六小姐？”
等他吃完，千桐率先起身，朝善财招手：“走吧。”
“你知道那个六小姐在哪里？”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还敢说要救？！你们大人都是这样自大？”善财没好气道。
这一路，他们一个江湖人都没遇上。
善财踩着树干几步跃上高树枝头，往前眺望：“山谷另一边好像有动静，他们救了这么久还没救出人来，该不会还在打吧？”
那这群绑匪未免太过厉害了，居然还能坚持这么久。
出了山谷，有善财听声辨位，他们很快到达战场。
绑匪已然被缚，这些江湖人没回去，是因为没找到人质。
谈大少爷面色铁青：“找！一定要找到人！”
谈二少爷谈正青分析道：“先前探子说有高手，但是我们没有遇到。现在三妹和小六都不见了，会不会被那个高手带走了？”
据那些绑匪交代，他们是被一个蒙面的白衣女人带着，反杀谈家护卫破坏谈家设的局，这才抢到人。也就是有那个白衣女人撑腰，这些绑匪才那么硬气。
后来，谈家广发英雄帖，绑匪们慌了，白衣女人便提议不如把人换做钱，大家拿了钱各自逃命。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叶长安问。
绑匪蓦地红了脸：“不知道，脸一直蒙着，武功很高，轻功特别好，一般人都近不了身。”
一个剑幽谷弟子踹了下，嫌恶道：“说话就说话，脸红什么？”
绑匪脸更红了：“她声音特别好听，身段也特别好。”相处不过几日，那女人除了必要时都不搭理他们，也不见脸，可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动。
第一次见的时候，那女人就直接问他们是否对江南第一美人是否有兴趣。说实话，比起远在天边的江南第一美人，绑匪们对眼前这个白衣女人兴趣更大。
然而哪怕是一对多，他们也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甚至一直都保持着三尺远，连她的衣边都摸不着。
打又打不过人家，跑也跑不了，但只要乖乖听话就附赠江南第一美人，这样上赶着的买卖不要白不要。
横剑在侧，叶长安按住剑鞘，问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绑匪：“她说她看着人质，让我们放心与你们交易，拿了钱就跑。”
谈正青都给气笑了：“总有贼是笨死的，她这样说你们就信？”
绑匪也很委屈：“那我们也打不过她，除了听她的话还能怎样。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你妹妹能逃过她的手呢？”
谈正青：“什么意思？”
绑匪慢吞吞道：“女人都是善妒的，虽然我们觉得她肯定很漂亮，但毕竟谁也没见过。万一她觉得你妹妹比较漂亮，觉得不能有人比她漂亮……”
在场的人面色一变。
谈大少爷发出大吼：“快找！”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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