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炖山河》舒西

21、第二十章

　　赌坊的人来请杜蘅时，恰逢魏裘不在，出去寻冉尔去了。
　　杜蘅微微察觉有些不对劲，离下次施针还有两天，赌坊的人却提前来了。而在赌坊的人说云夫人突然病发时，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她隐隐感觉，躲藏在黑暗中的那把利刃已经迫不及待要主动出击了。
　　“杜姑娘快点跟我走吧！夫人等不及了！去晚了，小的怕也要受罚。”赌坊的人谄笑着催促道。
　　杜蘅想了想，收拾一下药箱，还是决定去。
　　云夫人躺在床上，安详而宁静，屋子里点着安神的檀香，杜蘅替她切脉，脉象平稳，分明是好转之征。
　　杜蘅目光幽幽地落在云夫人身上，轻轻一叹：“云夫人，你若再不醒来，只怕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云夫人依旧静静躺着，没有一丝回应。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云彪走了进来，依旧是笑着，却多了一丝煞气，让人脊背发凉，他在云夫人床头坐下，将云夫人露在被外把脉的手盖好，回头问道：“我家夫人病情如何？”
　　“云坊主希望夫人病情如何？”杜蘅面色淡淡的，言语中尽是冷漠疏离。
　　“看来我家夫人已经无恙，我得好好谢谢杜姑娘！来人，带杜姑娘去领赏。”
　　几名雄壮威武膀大腰圆的男子应声入内，架住杜蘅。
　　“云坊主便是这样谢人的？”杜蘅面色如水，波澜不惊。
　　“闭嘴！”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狠狠瞪了杜蘅一眼，随即用布塞住了杜蘅的嘴，向云彪请示道：“坊主，关到哪里？”
　　“和那个白面书生一起关到密室里去。”
　　“是。”
　　杜蘅双手被束，被推搡进了一个铁笼中，一个手刀自背后袭来，她晕倒在地，隐约之间，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落锁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除了睡觉，从未规规矩矩呆在自己闺房中超过两个时辰的云绯笑被关起来之后，百无聊赖。
　　她想了想，以目前的形势，唯有去找娘亲。
　　云绯笑打小调皮没有个女孩样，被她爹关的次数不在少数，偷溜出去对她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她轻车熟路溜进了她娘亲被安置的房间里。
　　云绯笑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母亲出事的那年她年纪太小，还不懂事，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善良而又温柔的女子，也是最疼爱她的人。而此时，她的母亲躺在床上，不闻不动，不说不笑。
　　她心中一阵酸楚，蹲坐于地，俯身将脸贴在母亲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喃喃地道：“娘，若是您好好的，一定不会让爹强迫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对不对？”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母亲的手背上，云绯笑感觉母亲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另一只温暖而轻柔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云绯笑怔了怔，抬头看去，正对上她母亲同样微红的眼，眼中满是温柔与怜爱。她扑进母亲怀中放声大哭。
　　云夫人却一手轻轻抱了抱自家女儿，一手轻轻掩了自家女儿的嘴，示意云绯笑勿要高声，免得惊扰外人。
　　云绯笑会意，抽噎了几下止住了哭声悄声问道：“娘，你是何时好的？为要瞒着我们呀？”
　　“娘并非有意瞒你，娘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你需得去救一个人，方才你爹把给娘亲看病的那位姑娘关进密室里去了，那位姑娘医好了我，咱们不能恩将仇报，你去救她。”
　　“爹把杜蘅姐关起来了？咱们赌坊什么时候有的密室？我怎么不知道？”
　　云夫人摇头，道：“娘也不知，只能委屈笑笑你找找看。”
　　“可是，我走了，那娘你呢？”
　　“娘啊，娘要去阻止你爹，别再干傻事……孩子，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你要记得，爹和娘永远都是最疼爱你的人，我们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所以，哪怕，我们做错了事情，你也一定要原谅我们。”
　　“怎么会呢？女儿每次犯了错，爹和娘还是会疼我，爹娘犯了错，也还是笑笑最亲最爱的人啊！”
　　“好孩子，快去吧。”
　　“那……娘，我走了。等救了杜蘅姐我再来看娘亲。”
　　“孩子，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