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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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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到城中，习惯了山林清静的横桑尚有些不适应这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循着记忆中模糊的印象，她很快寻到了那处烟花柳巷之地。
因还是晨间，这里看起来除了有些冷清外与普通街道并无多大区别。缘倾坊是城里有名的温柔乡销金窟，横桑一眼就望见了它高出其他建筑许多、富丽堂皇的招牌。而缘青绫是缘倾坊的老板娘，她凭借一己之力创下了这笔享之不尽的财富。在平时她是个爱好奇巧玩意的人，所以愿意花钱和江夜做不定期买卖，这也是横桑第五次来这个地方了。
“哟，好可爱的姑娘，你来我们这儿……难不成也是要讨口饭吃？”
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捧着瓷盅倚在门边嗑瓜子，见到横桑闲来无事便调笑两句。
横桑不以为意地笑笑，晃了晃手中的妆匣，“美人姐姐，我是来送货的。”
女子眼波流转，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儿便转身往里面走去。
“跟我来。”
来到二楼，横桑在一个忙碌吵闹的房间里见到了缘青绫。这会儿她正指挥众丫鬟们为一个今夜将要首演的女子打点各种事宜。
“丫头你来啦。”缘青绫三十多岁，皮肤保养得极好，妆容精致。
横桑拿出妆匣，“缘娘，东西按你的要求做好了。”
缘青绫示意丫鬟接过妆匣，并将事先准备好的碎银交到她手中：“本来每次你来我都会请你吃点小点心，不过今天你也看到了，”她显得有些无奈，“改天缘娘一定请你吃你最爱的水晶虾饺！”
横桑笑着点点头，转而看向那个端坐在梳妆镜前被众星捧月般服侍的华服女子：“那位会是缘倾坊新的花魁么？”
“那就得看她的造化了。”缘青绫朝那边投去淡淡一瞥，“这姑娘是新到咱们这的，人长得好，琴弹得也不错。我给她一个机会。”
见寒暄得差不多了，横桑很有眼力劲儿地与缘青绫结束了谈话。
“缘娘，我就不耽误你了，期待下次能吃上你的水晶虾饺。”
缘青绫一笑，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回身继续忙了。
回到车水马龙的街上，本来确实是指望能蹭到饭的横桑不由有些饿了……正掂量着腰间钱袋琢磨去吃哪一家时，突然惊悚地感觉到有一个什么滑溜溜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手掌心！她条件反射地甩开，低头一看——
但见一个青衣的小男孩儿就像一条被主人丢弃的小犬，正大张着一双水亮而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男孩儿约摸八九岁，有着一张春雪含樱般精致绝伦的小脸。
横桑左右看了看，不见有人上前来领走这个孩子，于是把他带到一边，蹲下来柔声道：“小弟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男孩儿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姐姐我好怕……你能带我去找娘亲么？”
横桑没有理由拒绝，她对漂亮的孩子从来就没有抵抗力，于是牵着他在街上还有两边的商铺里找了起来。然而找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收获，男孩见横桑皱眉不由慌张：“姐姐……你、你不要烦，别丢下我一个人……”
横桑笑起来揉乱他的发：“姐姐会帮你的，别担心，只是我们继续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姐姐姐姐！我想起来娘亲说、如果迷路了就去这家店里等她！”
顺着男孩儿的手指看去是一家装潢高雅的酒楼。想到自己还饿着肚子，横桑舒了口气，牵着他走了进去。
在等菜的间隙，横桑注意到旁边靠窗的那桌独自坐着一位气质清绝的白衣女子。她有着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半截银质面具遮住了双眼看不清面貌，但仅是那优雅的饮酒姿势和白皙纤长的手便足够引人遐想……
“姐姐，这是什么？”
男孩的声音一下拉回横桑的注意力。见他正端着自己的弩左瞧右看，生怕他一个失力会把弩砸了，赶紧拿了回来：“这个很危险，小心点。”
男孩先是一愣，而后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这上面的玉摸起来温温滑滑的，好舒服。”
话音刚落横桑突然就感觉像是被谁用眼刀剐了一下。往一侧看去，除了那个还在专心饮酒的女子似乎又并无异状……
“回去坐好吧，菜快上了。”她也懒得深究，“说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片刻后抬起头，笑容纯真：
“我在家排行第九，姐姐就叫我小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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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完了饭小九的家人也还是没来接他。不过让横桑吃惊的是，这个看起来纤弱秀气的小男孩竟然一个人就解决了大半的饭菜，食量着实惊人！
此时已近黄昏，如果再不回去走夜路会很危险，横桑不得不和老板交代了一声后便嘱咐小九待在酒楼里别乱跑，乖乖等娘亲回来。本来她由小九之前的表现推断他这时可能会哭鼻子，然而这孩子不仅没有一点要流泪的迹象，甚至还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要她一路小心……
好吧，吃饱了啥都好商量。
因为让着小九的缘故，横桑在酒楼里没怎么吃，出来时顺手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当走到一条没什么人烟的小巷时，她忽然从心底涌上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人在跟踪她，即便那个人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什么情况？打劫？劫财还是劫色？
……不对，这个人好像是个高手，几乎可以完美地隐匿气息。但她作为一个山林野人什么时候有惹上过这种大人物？不会是来寻薛婧的仇的吧？难道她又在不知道的地方把自己给卖了？
她越想越慌，后面这个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凭自己的本事对付一般货色还可以，要是和高手硬碰硬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三十六计走为上！
刚转过一个拐角，横桑立马眼疾手快地从机关匣内抛出钢索钉到路口的泥墙上，飞身上前后毫不迟疑地朝左边吐了个山楂核就赶紧躲进了右边。钢索再次甩出，孰料伴着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一个白色的窈窕身影倏地从墙头跃下来一手便抓住了她飞到半空的钢索！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端的人用力一扯，她往前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栽进那人怀里——
赶紧松开钢索往后一段疾退，只见来人正是在酒楼遇见的那个带着银质面具的女子。
“你、你是谁？为何跟踪我？”她警惕地问。
女子并不答，只一言不发地一步步向她逼近，银色的面具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她一边紧张后退一边从背上拽下机关弩，正准备从弩筒里抽出一支架上竟一把摸了个空，却不知那女子何时把她的弩筒给勾了过去……
直退到后背撞上墙，横桑一不做二不休刚想转身就跑，一指寒光伴着凛凛之声顿时闪瞎了她的眼，竟是那女子抽出长剑戳在了距她鼻尖堪堪只有一寸的地方——
横桑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弩交出来。”半晌，女子冷冰冰地迸出四个字。
“你……”意料之外的要求让横桑一时有些怔忡。
女子不动声色地把剑又挨近了她半分，横桑二话不说当即双手奉上。
女子单手接过弩仔细地端详一番，又凑到鼻子跟前轻嗅了一下。正当横桑那根紧绷的神经逐渐疲软之际，女子一甩衣袖，剑刃几乎就要割掉她的耳朵！
“冷、冷静！”横桑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女子双腿修长，比横桑高出半个头。此刻她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对她道：
“是你偷了我的玉佩。”语气辨不出喜怒，听来却格外渗人。
闻言横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天哪，点儿太背了！就不该在薛婧刚偷完东西回来后就带上它堂而皇之地出来瞎逛，早在酒楼里的时候这姑娘肯定就注意到自己正大光明摆在桌子上的弩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玉佩……”然而多年的经验让横桑的嘴先脑子一步开始了忽悠，“这个的确是我今早花大价钱从一个脚商那里买的，当时我并不知道……因为很喜欢它的质地，就拿去让一个匠人给打了。”
这话确实没什么纰漏，不仅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同时还回护了薛婧。
“……若我不信你呢？”
“现在的状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你觉得就我这身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你身上偷来玉佩？”横桑注意到对方的态度有所动摇，暗暗松了口气。“要不，我替姑娘将这玉塑回原形，损耗的部分再另想办法补救？”
女子静了片刻，而后一把将长剑从墙缝里抽出来：“不必，已经不是原来的东西了。”
眼看危机化解，横桑正想捧着自己的小心肝唏嘘一阵，哪知女子突然剑锋一转直指她的喉咙！即便戴着面具，凛冽的杀意也还是从那双雪亮的眼睛丝丝浸透出来：
“东西已经脏了，留着你也没用。”
“等等！——”
“子歌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此刻横桑仿佛就是看到一个仙女下凡来拯救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