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李药师

4、江湖有雨

　　六月的天气孩儿脸说变就变，本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转眼间乌云压顶闷雷滚滚。
　　何羽明看着客栈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道了声“晦气。”摸着下巴，想着换了身衣服本想出去闲逛些许，这天气真是扫兴，还是以前好，全身兽皮，保暖还防水。
　　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何羽明清楚的认识了，武技是什么样的存在，不只是电影里的飞檐走壁，上下腾挪而是一种接近于仙侠的味道。好比王八的铁砂掌在那么微弱的内力驱动下竟然使得手掌发生了异变。如果是很深厚的内功那该是何种威力。
　　何羽明的双眼里迸发着炙热的光，喃喃道“越来越有意思了。”一袭白衣没入昏暗的街道，天空中的云翻滚愈加的激烈了。
　　“药师，药师，求求您了再给我一副药，您行行好，发发慈悲吧。”“要药？行，拿钱来。”“这，能不能缓些时候，明天就明天，小人一定把钱给你拿来。”“明天？走走，别打扰我生意，后面还有人等着呢。”“是啊，是啊，快点滚，别挡着别人。”“啊”寻声望去赫然是麻五被人一脚从药铺踢了出来。
　　路过的行人指指点点“又是他，啧啧，偷东西没被打死吗？”“呵，没钱治什么病，回家等死吧。”刺耳的言语化作一把把刀刃狠狠的刺入麻五的心脏，麻五从地上爬起没有言语，抱紧怀中的药失神的走了。
　　昏暗潮湿的角落一座简陋的帐篷随意搭建着，老鼠肆意的爬来爬去丝毫不在乎走来的麻五，“咳，咳，咳”愈发激烈的咳嗽声刺激着麻五的神经。“弟弟你快躺下，让哥哥来。”麻五将缺了口的水瓢递给了弟弟。
　　看着面色愈发苍白的弟弟麻仁，麻五的心扭成了一团。“哥，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麻仁开心的笑了，苍白的脸蛋出现了些许的红晕。麻五闻言紧紧的握住弟弟的手，柔声的说“乖，这么大了，还想哥哥羞不羞，放心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你一定会成为大侠的。”
　　听着哥哥的话，麻仁漆黑的大眼睛突然闪过神采，随后又散的无影无踪。“哥，我不想做大侠了，也不想治病了。”麻仁缓缓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神情呆泄的麻五。
　　“你说什么？”情绪的激烈变化使得麻五的声音变得高亢而尖锐，“不，不，不能不治，你走了，就只有我了。”麻仁突然挣脱麻五的双手，哽咽着说“我不能看到哥哥为了我变成现在这样，你知道吗？我好怕，怕那天你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不治了，我不治了啊。”
　　麻五瞳孔一缩，慌忙揩去麻仁流下的眼泪，嘴角不住的抽搐着“是谁告诉你的，不会的，不会的，哥哥不会走的啊，乖，哥一定会治好你的，快喝药，喝药就会好了啊。”
　　漆黑的天空放纵着狂风肆虐，雷声咆哮着，翻滚着，气氛越发的压抑了，似乎酝酿的不是雨水而是妖魔。
　　擦了擦鞋面的灰土，李平三角眉皱成了一团，凝聚在肥胖的脸上可笑极了。几个黑甲兵相互看了看，开口道“头，前面左拐就是麻家残留的两个娃娃。”李平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道“妈的，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小杂种老子岂能来这种地方，脏死了，快点干活。马上就下雨了。”
　　麻五失神的坐在帐篷外面，望着天空，这贼老天非要连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也要夺走吗，我恨啊。
　　死死攥住了拳头，突然一群黑色甲胃的身影映入眼帘，麻五瞳孔缩成针状，起身欲跑，身体一顿，咬了咬牙，正面迎了上去。
　　“几位爷，来这找小子有什么事吗。”看着嬉皮笑脸的麻五，李平冷笑起来，满脸肥肉一颤一颤，一脚踹翻了麻五。“滚开，给我搜。”
　　“别，几位爷，别啊，有话好好说”麻五连爬带滚的护在了帐篷前，企图护住里面的人儿。
　　黑甲兵一把按住了麻五，将缩在角落里小小的帐篷拆的粉碎。
　　“咳，哥，快跑，别管我，咳咳”看着被黑甲兵提在手里的麻仁，麻五怒目圆睁，大吼着“放开他，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他”
　　李平示意黑甲兵打昏正在挣扎的麻仁，面带微笑来到麻五面前，“呀，麻大少爷，听说你麻家有一个宝贝，可否借给在下观摩观摩呢。”麻五一愣，嘴角扯起冷笑“好，先放了我弟弟，我给你们。”
　　李平小眼转了转，没有理会麻五，反而走到麻仁身边转身对着麻五笑了。“来人，现在我数到几便捅这小子几刀，记住别弄死了老子还要陪麻大公子玩一会。哈哈哈”
　　“不要，不要。”麻五疯狂的挣扎，五官扭曲了起来。“一”“二”“三”“别”“四”“我说，我说，你们快救救我弟弟”“五”李平挥手示意黑甲兵放下浑身冒血的麻仁。
　　雨终于降临了，似万马奔腾重重的砸在地面，只叫人狼狈躲闪。“咦，这声音”准备躲雨的何羽明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血的味道，“不好”何羽明立马纵身狂奔。
　　“妈的，下雨了。早点合作不就行了吗，贱骨头真脏，哼，我们走。”李平在麻五的脸上蹭了蹭，带着黑甲兵，慌张的离开了。
　　“弟弟，弟弟……”麻五轻轻抚摸着麻仁的脸庞，鲜血浸湿了粗布衣裳散发着暖暖的热意与冰凉的雨水相互错开。
　　麻仁黑黑的大眼睛里瞳孔渐渐散开，嘴巴无力的张了张便没了生息。何羽明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看着麻五失去血色的脸，没有出声。
　　突然麻五歇斯底里的爬了过来，死死抓住何羽明的腿，哀求着“救救他，救救我弟弟，帮我报仇，帮我报仇，报仇哇。”
　　麻五手上的血液沾在何羽明白色衣裳上迅速扩散开来，像极了怒放的牡丹花。看着麻仁完全溃散的瞳孔，何羽明苦笑着摇了摇头。
　　“啊，贼老天，你不开眼啊。”麻五抱住麻仁的尸体仰天痛哭着，天空一声惊雷炸起，似乎想将声音掩盖。
　　何羽明将钱袋解下，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无奈的说“外面冷，把他葬了吧。”
　　冰冷的雨水从鬓角缓缓留下，何羽明眼神里充满了复杂，不知为何，心里沉甸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