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鱼不胖

10、你俩给我上下面呆着去

　　见着河神老头的那次，我和艳姐刚从风月阁致完了知，小心翼翼的从房顶上跳到地上，便瞧见一个雪白胡子的老头拎着一瓶女儿香晃晃悠悠的从风月阁走了出来。
　　当时云不清，月不明，我却被河神老头的霍霍明亮的双目恍亮了眼，我从未见过哪个老当益壮的老爷爷有他这双眉目的。
　　艳姐裹着灰袍，对我又被路人勾了双眼习以为常，她边嗔边往那边看，却瞧见了一个不那么糟的糟老头子。待她瞧清楚那糟老头子是从风月阁中逛荡出来的时候，她冲着河神老头啐了一口，骂道：“老色鬼！”
　　艳姐骂完便揪着我的衣领往漓河方向走，边走边道：“小长欢，你怎盯着一个糟老头瞅，也不怕瞅出针眼，到时候老娘可不给你治！”
　　艳姐说话一向这么风趣，我习以为常，但旁人却不习以为常。这个旁人则是河神老头。
　　他听到我俩的对话，冲着我笑了笑，露出灿白的牙齿，雪白的胡子抖也不抖。我回给河神老头一笑，河神老头却朝着我身后拎着我走的艳姐努了努嘴。
　　我当是河神老头要同艳姐讲话，便叫停拖着我走的艳姐道：“艳姐，老爷爷要同你讲话。”
　　许是我会错了河神老头的意，河神老头听到我的话立马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待艳姐回过脸来，却没瞧见河神老头的身影，她啪的敲了下我的头，敲的我晕晕乎乎，仿佛间听她道：“臭丫头，赶紧走！”
　　我将自己的脑瓜扶正，又拍了两下，这才清醒几分，便不用艳姐拖着我走，因着脚跟子磨得生疼。
　　我俩走到漓河边上的时候第二次瞧见了河神老头，他拿着个空酒瓶枕着一只臂膀平躺在漓河河面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翘在那条腿上，快速的抖着，直将我抖的眼花缭乱。
　　我当时还没想明白这老头怎能衣不沾湿的躺在河面之上，只瞧见老头跟犯了病似的，我就问艳姐道：“老爷爷是犯了病吗？”，我想了又想，才想出一种症状类似与此的病，便补充道：“羊癫疯吗？”
　　河神老头一听，雪白胡子一抖，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这当，艳姐才回道：“看来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明白艳姐话中深意，只瞧着河上的老头艰难的从河中心游上了岸，全身跟落汤鸡似的。不过他抖了抖身子，衣衫便又焕然一新，白衣如雪，干净的很。
　　我当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乐颠颠的走上前去，掀起河神老头的一块衣料在手中翻来覆去，奇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料子，沾了水瞬间便干？”
　　看了半响，我才发觉这衣料被我一抓便出了绿色的手爪印，我蛮不好意思的。刚想将这老头的衣料松开，略一抬眼，便透过浅浅的光瞧见白花花一片。我心中奇的很，刚想将河神老头的衣料角一撩，细细的格物致知一番，眼前一花，河神老头已跑到了三丈之外。
　　他连忙整了整衣衫，满脸通红的指着我“你”了半天“你”不出来一个我。
　　这当我还跪在地上，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我愣了一愣，艳姐走到我身侧，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笑道：“小长欢，瞧见多少个美男子你都不动心，如今见了个糟老头便被美的腿软走不动道，你是眼瞎吗！”
　　艳姐前头还在笑着，后头陡然变了脸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还狠狠掐了我腰一把。
　　我不明所以，但潜意识里觉得艳姐似乎在骂我，我怏怏的捂着腰站了起来，想要反驳艳姐，却不知道反驳哪一句，想了半响，一抬眼便瞧见河神老头仍旧满脸憋的通红，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瞧着河神老头实在是憋的慌，便忘了要反驳艳姐的事，好心道：“老爷爷莫要憋着，容易憋坏了，竹林外头就行，没人看的！”
　　然后我就瞧见河神老头深吸了几口气，又深呼了几口气，差点背过气去，将我吓得连忙躲在了艳姐身后瑟瑟发抖。我着实不想让老头碰我的瓷，讹我的钱财。虽然我没甚钱财，到底还有个艳姐。若是这老头像玄翎似的瞧上我艳姐，保不齐······保不齐艳姐也不会从。
　　我想到这里便又放宽了心，从艳姐身后走了出来，安安生生不闹吵的站在艳姐旁边看河水。
　　艳姐斜着眼打量老头，“咯咯”笑了声，勾着自个的头发，讽刺道：“老头竟还是个仙人？如今可是又来将我俩扣进那河底三百年的？”
　　艳姐的意思真的是讽刺老头一番，简单讽刺一番。我脑子虽然笨，但也听了出来。并不是因为话中的意思，而是艳姐讽刺人的时候一向喜欢拉高调，我就是从这点听出来的。
　　艳姐想必定是以为河神老头会不好意思的摆手道“不是，不是”，或者反问道“又是什么意思？”，最差的不过是冷哼一声，翩然而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河神老头脸也不红了，气也不喘了，笑嘻嘻的顺着道：“是。”
　　艳姐当时脸色骤变，拉着没反应过来的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待艳姐带着我游到河心后，我才反应过来，觉得艳姐如今脑子颇有些不如我。游到河心怎么能行？应该扎到底泥里，老头看不见我们才行！
　　我和艳姐在河里挣扎半天，游了半天，累的筋疲力竭后，不得已双双冒上河面吸收新鲜的空气。我俩刚冒个头，就瞧见河神老头一脸悠哉的站在我俩头边上，脚不沾水的立着。
　　风扬起了河神老头的长袍，我和艳姐就瞧见了河神老头白花花的两条大腿以及超大的红裤衩。艳姐瞅了一眼就立马骂道：“骚老头，不要脸！”
　　河神老头面上红了又青，连忙退后一步，我歪着头补充道：“你白裤衩上脏了的不能看了，该洗了！”
　　我是眼瞧着河水蹦到河神老头的裤衩上的，不免好心提醒，却将河神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双手瑟瑟发抖，咬牙切齿的将蕴着光华的大手朝我俩头顶用力一拍道：“你俩给我上下面呆着去！”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为老不尊还欺负小辈的老头，所以从那天起我便不叫他老爷爷了，而是河神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