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见花生佛

5、秘书同盟

　　办公室里的扯皮持续了很久，最后以一亿四千万价格成交，自然，朱文婷拿钱跑路的风险还是在的，只是，价格减少了一千万，对已经将八方集团视为自己囊中物的弗兰来说，能省一点是一点。
　　弗兰拿到的是半张纸，看到这半张，他就更想要高玲手中的半张了。为了另外那半张纸，他发动了自己最后的杀手锏，此刻已经奏效了。
　　楼下秘书室里的四个年轻女秘书，安静如鸡地看着总秘书高玲收拾东西。在公司工龄超过20年的老资格居然有一天会出这样大的错误，打死她们都不会相信！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从脊骨开始浑身发寒。
　　高玲可是将她们从普通文员当中慧眼识珠挑选、并培训、教导至如今的，就算是再没有良心的人，也得叫她一声老师。而如今，老师犯了她们都不会犯的错误，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诬陷。
　　秘书安妮塔是第一个发现事情不对劲的。她是个老处女，好在公司氛围好，从来没有被刁难，正因为没有丈夫、孩子和家庭拖累，她的精力全部都放在工作方面，平时也对任何风吹草动格外敏感。此刻，高玲一出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小诺。
　　曲妙笙的葬礼没过几天，作为她左右手的高玲就突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给公司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这不明显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但是，又有哪里不对。
　　朱文婷同样是曲妙笙的左右手怎么就没事，而且，高玲是总秘书没错，但平时处理的事情并不算太多，大多数都是从四个秘书手里汇总一些。秘书出错她总能挑出来，但是，秘书出错，她也出错，这样巧合的几率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她很快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程小诺的身上。程小诺看起来是高玲的嫡系，高玲倒了对她不会有好处，反而她们另外三个向来不站队的升职几率更大点。可是……如果是相反呢？
　　大概……只有程小诺经手的文件，高玲才会比较疏忽一点吧？当然，高玲的性格谨慎，真疏忽也不太可能，这么大数额的案子，不管是谁经手的她都要认真看才对。但结果还是出错了。
　　除非是有人刻意坑她，将她原本处理过的文件调换了。
　　而能办到这件事的……
　　四个年轻点的女秘书都在默默地看着高玲收拾东西，一个字都不敢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种时候她们不落井下石就算是有义气了，可不敢凑上去。
　　从事发开始，高玲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但是她根本没有发怒。她早有退路，这个年纪，其实也干不动多久了。虽然曲妙笙是个没血没泪的机器人老板，但对她还是好的。
　　她们一起工作二十几年了，不说是形同母女，最起码也是最好的搭档伙伴了，她的意外身亡本身对高玲就是个极大的打击。她现在觉得，也许后退一步，休息一下，也是为了她自己的健康着想。
　　高玲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压缩箱内，提起银色闪亮的扶手，最后看了一圈自己工作了十几年的地方和四个亲手提拔起来的姑娘，目光终于落在程小诺的脸上：“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转过身，推开了玻璃门，走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板着脸，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发怒。
　　米莉亚和乔可灵都是一个激灵，三个女秘书互相看了看，最后目光一同投向了程小诺，程小诺一脸懵逼，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无辜地望向了众人。
　　四个女秘书呆站了几秒，几乎同一时间重新坐回到自己的隔断里去，藏起了思绪。
　　安妮塔的危机意识最强烈。如果程小诺真的是高玲的嫡系还好说，她倒不倒，都对其他人没有影响。可是，如果，她是搞走高玲的那个人，事儿就坏了！
　　别说是她们同样是小秘书身份，谁都整不到谁了，可是如果程小诺搞走高玲，一定是为新老板立了大功。她上位不要紧，但是剩下的三个人可都是见证她黑历史的绊脚石，一定会想办法踹走她们，然后提拔自己的新嫡系。
　　她工作这么多年，好端端的，凭啥要让位？而且她也三十多了，再去别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什么好前途，也不会有那么多精力和体力再拼搏往上爬了。
　　大家都是征战办公室多年的职业高手，虽然明知程小诺是立功了，但是，为了弗兰陷害高玲这件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算真的有一天程小诺因为这件事被拉下马，弗兰也不会有任何表态，他甚至有可能落井下石撇清自己的关系。
　　只有趁着现在，弗兰还没有拿到董事长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没办法将程小诺提拔到比她还高的位置之前动手，否则，她就永远没有机会了。那个时候，她，甚至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是程小诺砧板上的鱼肉了。
　　所以，她首先私下联系了乔可灵。四个秘书里面米莉亚一直冷冷淡淡的，和谁关系都不太好的样子，好在高玲也不喜欢拉帮结派，她们现在这样关系不远不近，她也没有强行干预非要所有秘书都抱团，所以，她们即使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也还不熟。但是她和乔可灵熟。
　　乔可灵长相可爱，性格活泼，表面看起来和个傻白甜似的，其实长了七窍玲珑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谁关系都特别好，也是整个总公司里人缘儿最好的姑娘。安妮塔和她关系好，她和谁的关系都挺好的。
　　“高姐刚才的意思好像是程小诺有问题？”她这样半遮半掩地直接给乔可灵发了消息，生怕乔可灵还有犹豫，于是又补充了一条，“现在她是立大功了啊！”
　　乔可灵本来就第一时间开始回话了。她也是开始没弄明白，但是高玲一说话，她就立刻确定了。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程小诺一直跟在高玲身边，简直和亲闺女似的，关键时刻插刀居然一点都不手软，和这样的人共事，她是有把握保全自己的，可是，那得多费多少心啊！
　　安妮塔的这条消息正中她的心思。其实秘书处的这几个人都不傻，而且，比起楼下办公区各个部门的人，都算是情商更高的了，要结盟就得找这种人，其他的，一个猪队友顶两个敌人。安妮塔岁数虽然大点，但是做事谨慎，俨然低配版高玲，和她站一条线不吃亏，关键的是，她们俩也未必能干倒抱住新老板大腿的程小诺。她很郑重地回应道：“是啊，太吓人了！我顿时没有安全感了！”
　　安妮塔看到乔可灵的回复，终于安心一点，于是又深吸一口气，又再次给乔可灵发了一个消息：“你和米莉亚熟吗？她怎么看？”
　　程小诺抱住弗兰的大腿不要紧，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个秘书，在被提拔升职之前，她们还是有机会给她下绊子的，但前提是，秘书室的其他人一起团结。因为，只要还有另外一个人不上船，程小诺就有机会拉拢到她，秘书室暂时只有两个秘书，也勉强可以支应一段时间了。
　　“我问问她。”乔可灵一口答应，立刻联系了正在惊慌失措的米莉亚。
　　对于高玲突然出事，米莉亚也是非常意外。高玲的谨慎认真已经贯彻了她的整个职业生涯，她一直以为这个人一辈子都不会犯错的，而如今……这样子她都很难相信。而高玲最后的话，也让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是不喜欢和人拉帮结派的，但是，如今有了程小诺这么一个异类，乔可灵人缘好，姑且不论，安妮塔工作经验最多，能力也最强，程小诺也不会轻易动手，那最先被踢走的就是自己了。
　　无缘无故程小诺不会去陷害高玲，那除非是谁承诺了她好处，比如，让她升职成为总秘书什么的。可是，她成了总秘书就一定会提拔心腹，而她这个从来不站队的隔路人肯定是会被最先放弃的一个。
　　就在她正在战战兢兢的时候，收到了来自于乔可灵的信息。
　　程小诺正在面对着透明的光屏发呆。她是为了爱才做出这些事情的，可是，一旦真的发生了，她又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她不介意高玲恨她，也不介意同事们讨厌她，反正以后她就是这个办公室里最大的，谁敢对她怎么样？
　　但是，只是高玲走后，她突然觉得一阵空虚。董事长才死几天而已，公司就这样变动了，今后弗兰就会是新的董事长，可她……就算是总秘书了又如何呢？
　　她出身平凡，而且还是异族。
　　高玲那样的玛利亚人很受欢迎，不管是泰兰特纯血还是混血，她的择偶选择范围都特别大，所以嫁得相当好，就算是没工作了，也什么都不怕。
　　而弗兰是泰兰特-玛利亚混血，他择偶的对象要么就是曲妙笙那种纯血泰兰特，要么就是高玲那样的纯血玛利亚，要么，就是和朱文婷那样的玛利亚-泰兰特混血。
　　她这样的异族，别说是和有一半泰兰特血统的人结合了，就是和一半玛利亚血统结合，都会被人质疑。那得多么爱她，才能承受住世俗的压力啊！
　　可是，弗兰就算是爱她，却从来没有承诺过会娶她。她很心甘情愿地为他赶走高玲，可是，如今目标实现了，她却觉得似乎离他更远了。
　　@米莉亚、乔可灵：“葬礼一周后才会宣读遗嘱，那个时候弗兰才能拿到董事长头衔，提拔程小诺最早也要在第二天。不过，第二天上午肯定会开全新的董事会，那么，除了假日，我们还有五天半时间。”安妮塔在三人小群里发言道。
　　米莉亚：“据说资金出了点问题，最近一周内，上面（董事长、总裁、副总裁、助理楼层）都不会批最新的资金申请了，这方面的坑就不用考虑了。可以考虑后付先拿的进货材料和土地投标，尤其是最近几个集团都有意向的那块帝都森林公园前身，如果搞大点，丑闻出来不但程小诺会完，上面也可能背锅。”
　　安妮塔：“不行不行，那块地牵涉太广了，如果你没打扫干净被发现，我们三个都要完。而且，上面不会甘心背锅的，锅太大，程小诺一个人也背不下，说不定还要连累谁，也许我们都逃不过。PASS！”
　　三个女秘书开始绞尽脑汁，争取在五天半内将程小诺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上位之前彻底耧倒。
　　别看大家平时挺和谐的，还一起在茶水间喝咖啡、聊八卦，真要算计起人来，楼下两层楼的人加起来都不抵这一个办公室。毕竟，她们手里每天经过的千万以上的案子太多了，随便坑一个，都是大锅，这么多年没出过错，可见她们都是千锤百炼，身经百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