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才是那道伤》篱卉

8、战胜也战败

　　战胜也战败
　　跟楚源在一起你幸福吗，离木，有没有像吃到糖果一样甜蜜。

　　离木从一三年到一七年一直都在问自己。

　　一八年元旦的时候，终于告诉自己，这颗糖里面是苦仁，中间裹着好厚好厚一层糖浆，离木抿了四年才化到苦味，最外面是一层柠檬味糖浆，薄薄的一层，酸得眼泪都掉了。

　　离木最爱哭的时候是十五岁，那个男孩心里住着两个人的时候。

　　离木最不爱哭的时候是二十岁的时候，知道自己真的失去那个男孩的时候。

　　离木不会哭了的时候是二十岁之后，真的决定不爱了的时候。

　　不是不爱楚源了，是不再爱爱情了。离木还相信爱情的，从始至终，都相信，只是自己再也不想要了。

　　像个凯旋归来的公主，虽然这样的战争毫无意义。杨雪飞，楚源在我身边，现在楚源心爱的人是我，是不是，我赢了。

　　仲夏夜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废旧操场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离木和楚源在这里呆了多久，谁都没有说要走，从林荫等到夕阳，从夕阳等到晚霞，等到月光，等到城市灯火渐渐清晰。

　　楚源，十五岁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呀，离木在那天的日记上是这样想的。

　　“楚源，你有没有看见霞边的那朵云呀，好漂亮，像……嗯，彩色的棉花糖”

　　“哈哈，那我给你摘下来吃掉好不好呀”

　　“好啊好啊”

　　林荫是在这种对话里结束的，夕阳也是，霞光也是，月光来的时候……

　　离木问

　　“楚源，你会爱我多久“

　　”很久很久，爱到你都讨厌我了我还要爱很久很久，”

　　“楚源，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楚源，我是个骄傲的女孩子”

　　“傻瓜，想什么呢，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很爱你”楚源宽厚的手掌揉着离木脑袋的时候，很甜蜜。这在二零一七年，我们叫“摸头杀”

　　“离木，我真想一刻也不要分开，就躺在这样的草地上，身边有你，那么幸福”

　　楚源紧紧的抱住离木，那时候年轻，男孩女孩表达爱意的方式还只是亲吻，拥抱，没有爱抚和翻云覆雨。

　　“离木，走吧，我送你回寝室”楚源有些气息不稳

　　“嗯”离木红着脸说

　　“来”楚源蹲下身子

　　“干嘛”

　　“我背你回去，我觉得这样踏实”

　　“……”离木什么也没说，轻轻地趴在楚源的背上，好像躺在一张柔软宽厚的大床上。

　　“楚源，我重不重啊，放我下来吧”

　　从废旧操场越过栅栏，上了三层石阶的时候，离木对楚源说。

　　“当然重了，我的整个世界都在背上，傻瓜，放不下来了”离木看不见楚源的表情，但你听出声音里真切的深情。

　　楚源，起码那一刻，你是真的爱我。

　　离木后来想起的时候，也是真的这样想着。那这样，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后悔了

　　“都了，离木，我还舍不得把你放下来”

　　“大傻瓜，明天又不是看不到了”

　　“可我就是不想跟你分开啊”楚源放下离木，把下巴放在离木的颈窝里，少年冒出的胡渣扎得有些痒。

　　但离木也有些舍不得推开。

　　月光是个懂浪漫的存在，它就那么净净地卅下来，温柔，清凉，撒在男孩女孩的发梢，耳畔，嘴角，撒在男孩女孩，盛满柔情的眼眸里。

　　“好了，熄灯了，乖，明天见”过了好久好久，离木轻轻推开楚源说

　　“嗯，好，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好好休息，今天的事别想了”

　　离木回到寝室的时候，宁萍刘慧都还没有睡，外面隔间的同学已经睡得很熟了。昏黄的台灯下，两个女孩小声地交谈。离木想，真像回家的感觉呀，不管在外面玩多久都有一盏灯为自己守候。

　　“嘿，小木子回来了”宁萍先高兴地大声说，然后调皮地捂住嘴巴，示意轻声。

　　“嗯，回来就行了，小木，快点洗漱睡觉了，明天再说哈，不过看你春光明媚的样子也不像吓到了，洗洗睡吧，晚安”刘慧难得温柔地说

　　刘慧是个火爆的姑娘，只有面对周伦的时候，柔情得能掐出水。

　　但离木知道，刘慧的心比谁都软。

　　“嗯晚安，我很快就好了，你们睡吧，谢谢你们，我爱你们”离木说这样矫情的话的时候真的感觉快要哭出来了，有朋友在身边真好啊

　　“小木子，你可真恶心，小样儿，睡啦，晚安”宁萍笑着说，

　　楚源来电话的时候离木没有接，发了条□□息“室友都睡着了，晚安，明天见”

　　“嗯，好的，我的大傻猪，晚安，我爱你”

　　楚源的消息结尾都会是我爱你，在那段还在一起的时光。

　　天亮的时候还是周末，离木很高兴，刘慧宁萍也很高兴。

　　吃过早点后，宁萍恶狠狠地说：“好，现在三堂会审时间到，说吧现在什么情况”

　　刘慧喝着奶茶，眉头微挑，非常赞同这个提议。

　　“我跟楚源在一起了，昨天在老操场的时候”

　　“好吧，其实我们俩在寝室都猜到了，哼，这种男生，仗着有点儿姿色，胡乱忽悠小女孩，”宁萍对楚源的印象自从知道杨雪飞存在之后就一直极其不好，

　　“小木子，姐姐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在一起了我们两个当然是希望你幸福的，如果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告诉我，姐找人修理残他”刘慧说话的时候自带高冷属性

　　“嗯嗯呢，有你们真好啊，萍，慧，有你们在真的好好”

　　“得，少煽情，嘿嘿嘿，来，跟姐说说，你们俩在老操场干啥了，嗯哼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宁萍坏笑着说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哪有，你哪学这些不正经的形容词啊，”离木羞红着脸，跺脚大喊

　　“诶，她看的色情小说比你吃的盐还多呢，不稀奇不稀奇，嘿嘿嘿，别说，我也挺想知道”刘慧砸了砸吧嘴帮腔

　　“你们两个老流氓，哼哼”

　　“说说说说”宁萍拐了拐离木的胳膊“他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答应的，啊，姐姐老好奇了”

　　“他……他在操场上跪下了，像电视上求婚那样，跪了好久”离木吞吞吐吐地说

　　“啧啧啧，这么下本儿呀，来来来，继续”宁萍亮晶晶的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刘慧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望着离木，离木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他说他喜欢我，会喜欢很久很久，”

　　“他就没说杨雪飞的事儿么”刘慧忍不住插嘴

　　“以前说过，前半个月我们分手的时候说的，杨雪飞是他初中的女朋友，他说那是他第一个爱的女孩，但是现在不喜欢了，并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之前就已经不喜欢了的”

　　“呵，男人”刘慧忍不住插嘴

　　离木当时听见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但后来，离木也只是说“呵，男人”

　　“哎呀，没事没事，只要小木子自己喜欢就行，我们两个会支持你的”宁萍说

　　“嗯，谢谢你们，你们真好”

　　“又来，恶心，哪学的你”宁萍从来都不许离木跟她客气，这真的让人暖心

　　“继续继续，你怎么说，然后你们，嘿嘿嘿”诡异的嘿嘿嘿，让离木欲哭无泪，

　　“我就问了他真的喜欢我吗，会喜欢多久，然后他就那样说了，然后我想了很久很久，反正很久，然后我就答应了，然后……”

　　“然后咋滴……”刘慧对这些风花雪月仿佛兴趣浓厚

　　“然后他亲我了”

　　“法式热吻嗯”宁萍邪恶地问

　　“什么是法式热吻啊”离木是真的不知道

　　“来来来，我给你看一段，珍藏很久的，”宁萍兴致勃勃地翻开小说阅读，点开收藏章节“她全身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将她压倒在床上的姿势极为不妥，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趁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他抓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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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羞耻啊，宁萍，你一天看什么呢”离木脸色通红地捶打着宁萍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有没有有没有这样……嗯抵死缠绵，舌尖追逐，”宁萍更加开心了

　　刘慧也在旁边笑得捶着桌子

　　“有没有啊，哈哈哈”宁萍一直问

　　“有你大爷”离木第一次爆了粗口

　　“哈哈哈哈哈哈”这下连刘慧都大笑出声

　　离木后来想起这样的情景时候也会不自觉笑出声来，那时候真的真的好单纯，可爱，温柔

　　离木也会经常想起五峰山上的拥抱和亲吻，也会想起老操场的深情对白和热吻

　　那时候真的很开心，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楚源你看，我们是真的幸福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