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才是那道伤》篱卉

16、重聚

　　年后走亲访友对孩子来说是笔大收入，但离木并没有多少兴趣，因为离木的压岁钱从来没有意外妈妈会替离木保管。，往年也好，今年也罢。

　　离木曾经抗议过，妈妈很爽快地同意离木自己保管压岁钱了，离木依然记得那次压岁钱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千多块。离木高兴坏了。

　　只是欢喜不长久，甚至只高兴了当时。

　　因为离木妈妈整个学期没有再给离木一分零花钱，离木去问爸爸要，“去问你妈”
　　离木去问妈妈要：“乖啊，妈妈忙找爸爸去”

　　后来离木屈服了，乖乖把剩余压岁钱上交。

　　今年仍不例外，开学的时候，离木含泪把鼓鼓的红包递给妈妈，妈妈慈爱地摸摸头，给离木收拾了不少饼干饮料各种坚果装包里，笑眯眯地把离木送上车。

　　离木抬起头，妈妈在门口笑眯眯地挥手，一边叮嘱：“好好学习啊，没钱了打电话给妈妈哦，”

　　离木突然就感动得有些眼眶酸涩，后来一个月后离木打电话回家的时候，终于明白，女人的话真不能信。

　　到县城的时候，一个月变化并不大，车站里还是各种吆喝声，车鸣，汽油味，旁边快餐店浓郁的油烟味。

　　离木四下搜寻楚源的身影，刚进城的时候，楚源打电话说在车站接离木。

　　“傻瓜，找什么呢”楚源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从身后传过来刚好足够离木一个人听到。

　　离木转身面对楚源站着，一时间忘记了说话，只是抬起眼看着他，看着他依然清晰的眉眼，突然觉得思念不可抑制，是的，面对楚源的时候，离木依然觉得思念。

　　离木突然觉得好像像一颗牛奶糖塞到嘴里，笑容又幸福又甜蜜。

　　楚源伸手接过离木的行李箱和背包，挎肩上，腾出手拉着离木往车站外面走。

　　“离木，饿了没有”楚源温柔地问。

　　“我还没有，刚刚吃饭才来，你没吃饭”离木抬头望着他，笑颜如花。

　　“吃过了”楚源心情也似乎特别好，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刚刚第一天开学，校园里还没有多少人，楚源一路牵着离木到女生寝室楼下，也没有遇见什么人。

　　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学校里一排排万年青有些发了新芽，虽然天气还是有些湿冷，但离木还是觉得楚源的手掌温热，像一只火炉。

　　到寝室楼下，楚源送开手，离木接过行李和包。

　　“我在楼下等你，你先上去放东西，然后我们出去买东西，乖”楚源附身在离木额头落下一个吻，轻声说。

　　“嗯，”离木含笑应着，楚源看着眼前那样一张青春而又美好的脸，有些呆了，眼眸里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这样干净美好的互相爱慕如同盛开的鲜艳的花朵让人觉得幸福。

　　冬天的阳光，哪怕是正午，也不会像夏日的日光那样灼灼逼人，冬日的阳光，在正午的时候，从云层里斜斜地洒下来，落在少年脸上，灿烂的光晕让离木有些看不清楚源的眉眼。

　　离木从楼上跑下来，呼出去的气息像一串甜蜜的雾。

　　“嘿，我是不是特别快”离木奔到楚源怀里，头埋在楚源胸前，欢喜地问。

　　“是，快，嗯，太阳还没有下山喏”楚源促狭地说。

　　“你批评我，”离木嘟着嘴，捶着楚源胸口。

　　“没。是表扬。”楚源笑呵呵的，眼睛在冬日正午的光线里显得神采奕奕，牙齿又白又好看。

　　“哼哼，你要是敢批评我，我就咬你”离木扬起头，露出整整齐齐白森森的牙齿，故作凶悍地举起拳头。

　　冬天正午的阳光，映照着相依相偎的身影。

　　离木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好像当时日光里慢慢有些模糊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午夜盛放后的洁白的昙花，在日出之前，收拢了所有的美好。

　　好像在心里点燃了一支火柴，突然明亮温暖，转瞬即逝。

　　那段真真切切温暖过自己的记忆，在离木后来的日子里越来越模糊。

　　楚源和离木去了离学校好远的超市，买了毛巾牙膏牙刷还有其他一些生活用品，毛巾是情侣款的，楚源的是棕色的，印着小女孩印章，离木的是浅红色，印着小男孩图案。

　　毛巾离木用了很久，毕业带回家也还在用，图案都已经看不明显了，分手了好久离木才扔。

　　楚源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然后一路上再也没有放开离木的手。

　　下了车，楚源把离木送回寝室然后才回寝室。

　　离木坐在寝室椅子上，手撑着头，宁萍下午才到，刘慧要第二天才来，离木百无聊赖地看着桌子上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已经干枯，耷拉在在小盆子边缘。

　　窗外日光渐斜，透过窗沿，投进来的一小束落到地板上，挤出长长一道阴影。

　　“死丫头，开门呐，可重死姐了”宁萍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墙，钻进离木耳朵，打断了奇奇怪怪的思绪。

　　“来了来了”离木小跑过去开了门。

　　“可想死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等我，”宁萍进门把东西扔地上就给离木来了个熊抱。“诶，刘慧还没来呀”

　　“嗯嗯刚刚我问了，她明天早上来，”离木帮着宁萍拾着东西一边说：“你洗漱的买了没，没买我陪你去”

　　“我妈给我塞了一套在包里呢，可重死我了”宁萍揉着发酸的手腕。

　　“那冯卫呢，他没去接你”

　　“他，诶对哦，我是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哦，干嘛这么费力”宁萍突然哈哈大笑。

　　离木也有些忍俊不禁。

　　“唉，逗你玩了，他还没回来呢，去他干妈家玩了，所以可苦了我了。”

　　“小木子，我还没问你的呢，你跟楚源怎么样了”宁萍突然收了笑颜，一本正经地问。

　　“我，我们又和好了，那天是误会，他解释清楚了”离木轻声地解释。

　　“好吧，我也不想知道具体细节了，反正你怎么样我跟刘慧都是支持的，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就好”宁萍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再谈起楚源。

　　晚上月光并不明朗，光线没有投进窗来，离木躺床上，跟宁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冯卫打电话来的时候，捧腹大笑的宁萍突然化身小白兔，娇滴滴地轻声应答，离木心下好笑，想起自己接楚源电话的样子，果然什么女孩子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便是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了。

　　冬天天亮得晚，就算是天亮了，也不见得有人起床。

　　现在冬天刚过，春意并不明显，除了树枝头冒的一小点绿叶证明春意，其实气温还很低，离木蜷在被窝里，看宁萍也还睡得沉，便没有起床，翻身沉沉又睡着了。

　　刘慧敲门时候没人应，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猜可能两个出去吃东西了，自己掏钥匙出来开了门，看见两个被窝里鼓鼓的，爬上离木床，掀开被子，睡得口水亮晶晶地挂在嘴角。

　　刘慧嫌恶地甩甩手，嘴里惊叹“咦，你睡觉这么恶心，”“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俩不在呢，怎么这么能睡啊，”刘慧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大声地说。

　　“唔……呀”离木醒过来用力伸了个懒腰，钻出被窝。

　　“宁萍还在睡，哇，服，我头回醒她就睡得老熟了，慧，叫叫她，咱们吃饭去”离木下床开始洗漱。

　　“嗯好，我正好也没吃呢”刘慧回答。

　　“喂，萍啊，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刘慧爬上宁萍床掀开被子大声地说。

　　“嘤~还早嘛，”宁萍翻了个身朝里。

　　“我的姐啊，不早了，快一点了，吃饭了，你不饿啊”离木含着满嘴泡沫探头说。

　　“什么一点了，不会吧，好饿呀”宁萍掀开被子看手机突然大喊。

　　“所以，起床吧，我收拾好咱们吃饭去了，好饿”刘慧说。

　　“你楚班长就没叫你吃饭”刘慧对着离木说。

　　“嗯，不知道，估计也没起吧，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他。”离木擦着脸回答。

　　宁萍显得兴致缺缺。

　　“冯卫今天回来吗萍”离木问宁萍。

　　“诶，木子，你干嘛问她呀，说说，怎么回事嘿嘿”刘慧难道八卦地问。

　　“下午到，应该能赶上上晚自习。”宁萍回答。

　　“慧，我跟你说，她们俩寒假整一块儿了，冯卫跑萍家去了，我们还在她家玩了四天呢，这丫头当时老幸福了。”离木进屋一副爆大料的样子说，“不过，慧，你突然这么八卦，我有点不习惯呀”

　　“什么八卦呀，我在家这个多月，简直憋出毛病了好吗，你们俩又不找我玩，以前老朋友都不在家，我简直要疯”刘慧难得吐槽很多。

　　“呀，这么惨，我妈让我带了自己做的香肠，我们一会儿带过去吃饭的时候吃，补偿你哈，”离木笑着说。

　　“嗯嗯嗯，好好好”宁萍高兴地跳起来“我最喜欢吃离木妈妈做的香肠”

　　过了不多久，一行三人手挽着手笑眯眯地出门。

　　春意不浓，阳光不烈，微风不燥，彼时我们还手挽着手谈天说地，后来离木的记忆中这样的日子真的再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