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爱你》窗笼小兽

8、8.真相与别离

　　了解一些关于竺以涵的情况之后，谭妈妈对于她是十分的心疼，觉得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孩子从小承受的痛苦实在太不容易。这反倒又加深了谭妈妈想让竺以涵留在自己身边的决心。说平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让竺以涵不要太生分了，有空直接来家里住就好。
　　竺以涵还是觉得打扰，知道拗不过谭妈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

　　趁空闲时间约童同见了一面，将那张银行卡递给他，“这里面是三十万，我不想亏欠她。”
　　童同靠在座椅上，盯着桌面上的银行卡，冷笑，“你决定了？”
　　竺以涵是犹豫的，但她毕竟也是俗人，抗拒不了自己的情感，时常她会问自己，为什么连感情也要被人同情，难道自己就没有争取的资格吗。
　　她觉得上帝在给她这个机会，一步步将她带到谭烁晚的生活里，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亏欠而放弃原本可以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面对童同的反问，她依旧是沉默的。
　　“竺以涵，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他起身，拿走桌子上的卡，大步离开。
　　黄昏的光线开始消沉。
　　她确实很聪明，聪明到生活的每个细节，自己该做的每件事情的每一步的可能性与后果，她都分析的一清二楚。还出那笔钱，不是想着对李慕娅两不相欠，而是对自尊的一种维护，她的爱情她有资格竞争，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倘若有一天谭烁晚知道了整件事依旧选择回到李慕娅身边，她也没有任何怨言，至少自己为了自己的爱情努力过了，该抓住的机会她都抓住了，那样也不至于会后悔。

　　公司一直忙着筹办时装秀的事情，竺以涵除了平时上课的时间其余空闲都被谭妈妈叫去陪她了，相对而言比较舒服。
　　谭烁晚每天下班回家大概将近凌晨一两点钟，疲惫不堪的样子，竺以涵说自己要去公司帮忙分担一下，他从她身边走过，拍拍她的肩，嘱咐，“时装秀没开始之前，你留在家陪着我妈就行了，她很喜欢你。公司那边都有安排，你不用担心。”
　　然后他会再洗完澡后冲杯速溶咖啡，端到楼上自己的房间，灯光一直亮到清晨快要天光的时候才熄灭，没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中午阳光最炙热的时候他从房间出来，穿着整齐，匆忙吃了饭出门去公司，偶尔会在楼下抬头看一眼窗边默默看着他的竺以涵，笑着对她挥挥手。
　　即便是像这样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也恍若两个世界的人，距离还是很遥远，不会有很多的沟通，所以那样离别时的笑才显得格外珍惜。
　　这一切都被细心的谭妈妈看在眼里，她趁谭烁晚走后，去他房间打扫卫生，也会有意的翻翻他的书桌，看看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发现他常常忙到清晨的原因。
　　看似谭烁晚因为最近忙时装秀的事工作到很晚，但谭妈妈以自己对儿子的了解还是觉得不可能，因为谭烁晚一直都是一个十分注意睡眠质量的人，工作很忙也从不会阻碍自己的睡眠，最近的他是比较反常的。
　　几乎把整个房间翻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正当谭妈妈走出房间转身锁门的时候，瞥见面前谭烁晚书桌柜子缝隙里夹着的一块布料，想着走过去给他放好。过去一打开柜门，里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图纸布料全散了出来。
　　一件半成品的碎花裙让谭妈妈拿在手里看了好久，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心头一喜，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放回柜子里。

　　时装秀开始当天竺以涵才被临时通知去公司，一路慌忙赶过去，本来心里就十分愧疚自己几天的清闲，一走进公司感受着鸦雀无声的气氛，几十双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她站在门外向大家微微鞠躬问候，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尴尬之际，谭烁晚从办公室出来，看见竺以涵就走上前拉着她去了办公室，“还以为你不来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一进办公室，谭烁晚就宝贝似的拿出一个东西藏在身后。她第一次见他脸上有这般调皮的笑意，竟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什么啊？”
　　“你闭上眼睛。”
　　她只好闭上了眼睛。
　　感觉一抹黑影在面前晃动，他说，“好了，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那件熟悉的碎花裙子就在她面前轻轻的晃悠，谭烁晚偏着脑袋去看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喜不喜欢？”
　　她激动的眼泪都快落下来，拿着裙子正反前后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和小时候那件是真的一模一样。
　　没忍住内心的喜悦，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裙子。”
　　他快要被勒的喘不过气，“那这次再让你假如时装秀，你该不会拒绝了吧？”
　　他的这句话让她从一时的喜悦中冷静下来，松开手和他保持开距离，“不好意思。”
　　他笑，“没事，我就知道你会很开心。”
　　“你是为了让我参加时装秀才做出这件裙子的吗？”
　　她试探性的问，其实是想得到否定的答案，那样也可以清楚地证明谭烁晚对于她的心意。
　　“你不是更喜欢这种类型的吗，我觉得这样确实会更适合你，”他催促，“快去试试吧。”
　　镇定是可以让人看清事实的，她才明白。
　　唇角划过清浅的笑，“不用了，尺码都是对的，应该合适，时装秀我会去的。”
　　但她始终也不能明白的是，如果谭烁晚对她真的没有丝毫的情感，又何必非得强求她去参加这次时装秀，还大费周章为了她专门亲手做了这件裙子。这样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的话，那只可能有一个原因——所谓的时装秀不过是一场戏，一场表演给李慕娅看的戏。
　　而她竺以涵也就是一个试验品。
　　即便明知是试验品，她也穿上了那件裙子，如他所愿的走上了T台，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会拉着她的手，在雷鸣般的掌声下，问她，“竺以涵，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那样深情的眼神她也是第一次见，即便他面前只有自己，她还是觉得好不真实。
　　一时之间，T台下的附和声让她不知所措，有时候幸福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却犹豫了。
　　即使她还是有许多的不相信，可她还是答应了。
　　手指触摸到他坚实的背脊，脸颊触碰着他温热的脖颈，嘈杂声中还能听到他规律的呼吸，觉得一切都开始美好。即便一切都意味着欺骗，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她也愿意。
　　表演结束后下台，坐在换妆室的几个职员看见竺以涵走过来，暗讽，“竺以涵，看不出来啊，年纪不大倒挺有本事的。”
　　她听出了她们的言外之意也没去计较。
　　那几个人倒是缠着她不放，“你和谭烁晚到底什么关系？”
　　目光在竺以涵身上反复打量几番，“我们今天都看见谭妈妈坐在下面看着你笑呢。”
　　又凑近故作玄虚问，“你和谭烁晚同居了是吧，我那天都看见他开车带你回家，你实话告诉我们，就这原因谭烁晚才护着你连班都不用上了吧？”
　　“那不是被包养了吗？”另一个人口无遮拦。
　　“你们不要胡说，我和谭烁晚没有什么关系。”竺以涵解释。
　　坐在梳妆台桌子上一个男的说，“你说这谁信啊？人家刚刚都跟你告白了，你在这说你们没关系，那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竺以涵，我是真觉得你挺有本事的，之前听说你还和你们尤教官同居呢，学校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两个人大晚上在寝室楼下打情骂俏的，这一下子就换人啦？”
　　那女生一脸张扬，说句话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没等竺以涵上前跟她争辩，就听见谭妈妈在门口厉吼了一声，大步走进来。
　　穿着低调优雅，手腕上挂着精致的小包，伸出手指着那几个人就是一顿指责，“你们怎么说话的呢？平时就是这样对待合作伙伴的吗？要像你这样说话这公司都不知道要气走多少人，下次再让我遇见你这样张狂说些不着调的闲话你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说完，目光凛冽的朝几个人一瞥，拉着竺以涵就走。
　　午后突然变天，一走到室外迎面吹来阵阵的风，天空密布层层乌云。
　　谭妈妈一路上说，“她们这就是欺负你，你傻，怎么就不知道还口，你这样她们就觉得你好欺负，以后还不得天天欺负你。这样的年轻人啊，我真是见多了，一点教养都没有，也不懂得尊重人。”
　　“阿姨，她们也没什么恶意的，我没那么傻，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竺以涵安慰她。
　　谭妈妈还是一脸担忧的望着竺以涵，“你还替她们说话，她们说的那些话哪是没恶意。”
　　说着突然又想起谭烁晚没出来，一敲脑袋，“你看我这记性，也没等烁晚咱们就走了。”
　　“他留在那里收拾场地，要等好久，说让我们先去餐厅等着他。”
　　两人在餐厅等了接近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晚，窗外下起淅沥的小雨，给谭烁晚打电话那边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无人接听，谭妈妈急的快要坐不住了，又有些担心，拉着竺以涵的手问，“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小心的给谭妈妈倒上杯热水递到手中，“没事的，可能这会儿事情比较多，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他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了。”
　　话音刚落，竺以涵的手机响了，一接听那边传来麦麦的声音，十分着急，“以涵，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童同知道那件事情，他今天去找谭烁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李慕娅今天要走，谭烁晚现在已经赶去她家了，你快去追吧……”
　　“是不是烁晚打来的？他说什么了？”谭妈妈在一旁问。
　　她挂了电话，“李慕娅要离开C城了，他现在去找她了。”
　　“这不应该啊，”谭妈妈眉头一皱，继续跟竺以涵解释，“烁晚跟慕娅感情深不假，可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还专门为了你赶制那件衣服，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我还问过他，他是喜欢你的，今天的告白你也看见了……”
　　“可是我骗了他。”
　　她打断谭妈妈的话，“其实公司能够好起来都是李慕娅帮的忙，我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谭烁晚，还一直瞒着他，我害怕他如果知道了，就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她身边，”她抬眼看着谭妈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以涵，你没错，每个人争取自己的爱情都是没错的，而且这件事情和你也没有关系，可是感情本来就是坦诚的，烁晚这个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有所隐瞒。”
　　竺以涵埋下头沉默，快乐确实都是短暂的，确实都是不真实的，她感到失落，这种失落里又都是无助。
　　“去追吧，以涵，感情往往都是自己推给别人的，不要让自己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