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爱你》窗笼小兽

4、4.传说中的超模妈妈

　　竺以涵不知道童同说的那些话可不可信，但能够确定的是他应该知道很多这中间的事情，再去问他更多，他都绝口不提。
　　谭烁晚的公司位于C城商业区北区，最高的商业大厦的二十六层，位置得天独厚，透过窗可以鸟瞰大半个C城的建筑风景。
　　一进公司还有人接待，给她倒了杯茶，指了下百叶窗内的办公室，“他现在事情比较多，你稍等一下。”
　　她礼貌的点头。
　　环顾四周，整个公司的装修非常整洁干净，清淡的色调被日光照的透亮，越发素净。
　　墙壁上一些创意手绘图抽象并且色彩艳丽，每张图板右下角都标有不同的签名，看起来像是当初在这里工作过的设计人员留下来的。正对面，越过工作人员的办公厅，最后面隔出来一个大厅，巨大的玻璃窗内是一些穿着时装的塑料模特和挂有各种衣物的铁架子。
　　她被服饰的精美吸引住，还想再仔细观察一下，谭烁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你？”
　　声音有几分低哑，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杯茶，“你好点没？”
　　“好多了，那天谢谢你。”
　　他的目光一直是游离的，从没看竺以涵一眼，自顾自的喝茶，“那就好。”
　　额前的头发很凌乱，脸上看起来也满是疲倦，白色衬衫衣领还有一半塞在脖子里，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这才抬眼轻瞟了她一眼。
　　她把放在一旁的伞拿出来递给他，“上次下雨你借给我的，一直忘了还你。”
　　他接过伞倒是轻笑了几声，“一把伞而已，不值钱的。”
　　说着随手丢在桌子上。
　　“我看了你设计的杂志，我觉得写得挺好……”
　　他接着倒茶，喝茶。
　　越是不说话竺以涵越是觉得局促不安，又避免尴尬的找话题，“我刚刚看见你设计的一些服装，挺好看的……”
　　他突然起身转过身去，“喜欢就拿走吧，反正留着也没用了。”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象，兀自点起一根烟，抽起来，厚重的烟草味从他四周弥漫。
　　“你要放弃了吗？”她觉得他不会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丝丝缕缕的烟在他面前飘散，背过去的身影愈显落寞，沉默良久后才说，“二十三年的爱情我都留不住，我还能留住什么。”
　　“这不能成为你放弃自己的理由，既然爱情留不住了，那就应该抓住还有希望留住的，”竺以涵起身看着他，“比如你曾经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你付出了自己多少的时间和心血……”
　　“你从来都没爱过一个人吧？”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回过头，目光第一次认真的落在她的身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瘦弱白皙，看起来柔软的长发被阳光印出淡淡的橙色，一张素净的脸上从未流露出和语气同样的生动，瞳孔里的坚硬淡漠，一眼都能被人轻易觉察。
　　他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从来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也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一个人。
　　因为太过冷漠的人是感觉不到爱的，就像李慕娅一样，二十三年的感情到头来不过是她口中所说的玩物。
　　他见她沉默，又解释，“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食指间的烟燃烧到尾部，他走回到茶几前，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说，“她是我全部的爱情，没了她，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原本以为你没有那么感情用事的……”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竺以涵是在谭烁晚身上看到了尤嘉的影子，但即便如此她的心也没有一刻真正为尤嘉停留过，反而对于谭烁晚更有感同身受的怜惜，同样是被最在乎的人抛弃，他所承受的痛苦，眉宇间流露出来微小的失落无助她都可以感觉到，像极了小时候倔强又无能为力的自己。
　　隔着既定的距离，除了担心，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安慰到他，他是将所有人拒于心门之外，无法触及深处的同类。
　　她走出公司之后，发现包包忘拿又转回去，在门口碰见刚好出来给她送包包的工作人员，笑着说，“刚想给你送过去呢，你又回来了。”
　　公司里面传来谭烁情绪失控的怒吼声，“那你就能一手毁了我的幸福吗？！”
　　电话那端是谭爸爸。
　　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友谊，有的只是利益，你不抓住机会抢在别人前面，就只能等着别人先毁了你。”
　　“你太自私了。”谭烁晚用力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他又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
　　竺以涵不明白谭烁晚对着电话怒吼的原因，但满脑子都是他对她说出那番话的场景，落寞、孤独、无力。
　　也是突然间十几年前竺妈妈的脸在她面前浮现，也都是在电视广告上看到的模样。十几年了她依旧年轻貌美没有过多的变化，发展没有以前好，但生活过得应该是不错的。
　　小时候竺以涵还会时常想她，她不想要她的那些钱，只想她能回来看她一眼，抱抱她，告诉她还有妈妈在。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等待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要回来的人，是不需要等的。
　　回到尤家，电视里放出的广告一听就是竺妈妈代言的，她安静的换了鞋子走回房间，又被尤妈叫住。
　　原本以为又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她不开心了。
　　结果她说，“你妈回来了，说想见见你。”
　　竺以涵一时沉默。
　　“明天上午九点半，她在西南街的咖啡厅等你。”她接着说。
　　“哦。”
　　没等竺以涵推开房间门，她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明天你妈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她的声音和电视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不出语气。
　　“嗯。”竺以涵应和。
　　“还有，她这次应该是来接你走的，十几年我也不需要你的报答，走了也不用再回来看我。”
　　尤妈的态度一直很明显，巴不得她早点离开，而现在时机到了。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
　　尤嘉突然打开房间门大吼一声，“谁让竺以涵走了？她不能走！”
　　尤妈突然回头，“你终于肯把门打开了。”
　　“我说不允许竺以涵离开这里，”虽然是几天不吃不喝语气依旧强硬，“她要是走了，这个家我就不回来了！”
　　长大后的尤嘉，尤妈是一直拿他没办法，也不敢与他争辩。
　　直到竺以涵看着他，问，“你这几天一直待在房间？”
　　他安静的点头。
　　“吃饭去吧。”她说。
　　他咧开嘴笑的格外开心，“我马上就吃，我就是出来吃饭的，哈哈……”
　　仿佛之前的怒意一下子消失殆尽了，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尤妈在一旁看着气得直瞪眼睛，觉得自己儿子从小到大就围着一个竺以涵鞍前马后的，都没点男子汉的气概，可一时间又不好发作。

　　西南街唯一的一家咖啡厅，位置较偏，氛围很好，隐蔽安静，来往人流量并不多，偶尔喝杯咖啡，看本书，是不错的休闲位置。
　　竺以涵看了眼手机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老板端来两次柠檬水。
　　她轻轻拨开轻纱蕾丝的窗帘，看着窗外炙热的阳光，和不时经过的三两个人。内心还是忍不住慌张，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可能是对于未知和陌生的胆怯。
　　十几年不见，也不曾说过一句话，突然出现在面前，即便是再深的血缘，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吧。
　　等她放下窗帘遮挡住透过玻璃窗的光线，抬眼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竺妈妈。
　　和电视里一模一样，身材和皮肤还像她小时候一样保养的那么好，高高盘起的秀发，一袭黑色的时尚长裙，搭配纤细的高跟鞋，整个人被好看的妆容和精美亮丽的首饰衬托的贵气十足，走起路气质优雅。
　　在竺以涵细致的观察下，她确实一点都没变，时光没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他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走出去都不懂得降低身份，永远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是是竺以涵和她最大的差别，她从来没以这样的妈妈为豪，包括小时候被大家羡慕是万众宠爱的小公主的时候，她也没觉得。
　　“以涵。”
　　她在竺以涵面前坐下，就连喊出名字的口气都没变，自然的有点假。
　　身上那股奢侈的香水味在空气中飘散，竺以涵盯着杯子里细微的水纹，不说话。
　　“你过得好不好？让妈妈看看……”
　　她用那双染了鲜红指甲的手伸过来触碰竺以涵的脸。
　　竺以涵扭过脸，避开。
　　她的手顿在半空，慢慢收回去，“以涵，你看看妈妈吧，妈妈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她的声音仿佛是一种哀求。
　　她越是在她面前软弱，竺以涵就越是觉得难受，有些痛苦是不能触碰的，难过会一涌而出，难以控制。
　　竺以涵埋下头，红了眼睛，“我没怨你。”
　　她听到竺妈妈的轻声抽泣，又不知道能说什么话去安慰她，她现在看着她，叫喊出一声妈，都欲言又止。
　　两人沉默了很久，等到各自情绪稳定，竺妈才开口问一些关于竺以涵生活的事情，竺以涵都真实回答。
　　她告诉竺以涵她又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富商，不久前的事情，这个富商对她很好，还帮助她在时尚界重新发展。
　　很久后又试探性的问，“你爸他……和你联系过没……”
　　竺以涵摇头。
　　她连他的名字，他声音和他的样子都快要忘记了。
　　“我没有爸爸。”她说。
　　竺妈看着她目光里的默然，心里难过却说不出来，她觉得以涵是真的长大了，和她想象中是截然的两个人。坚强独立，她很欣慰，但她目前的处境还不能带给她什么。
　　她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竺以涵面前，“这些钱你拿着用吧，遇见什么事情记得跟妈妈说，妈妈都会尽力帮你。”
　　说着她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她，没想到被她不假思索的拒绝。
　　“谢谢，我不需要这些钱，你拿走吧。”
　　竺妈妈正为难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把银行卡和纸抽过去。
　　“谢谢竺阿姨，我替以涵收下了。”
　　尤嘉顶着干净的平头，脸上挂着嬉笑，宽松大体恤衫搭配大短裤，一屁股坐在竺以涵旁边，回眸冲她一笑。
　　“这位是……”竺妈妈看着尤嘉，不确定的问竺以涵，“你男朋友？”
　　尤嘉听的心头一乐，笑开心了，“谢谢阿姨认可，我……”
　　“他是尤嘉。”
　　话还没嘚瑟完就被竺以涵打断。
　　竺妈这才恍然大悟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都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尤嘉是难得见一次竺妈妈，一说话就想极力表现自己。
　　“经常在电视上看见竺阿姨，现在见到本人真是比电视上还要美……”
　　“竺以涵就是随你……”
　　“你放心，你不在，我会好好替你照顾好竺以涵的……”
　　一张嘴叽里呱啦停不下来，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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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不易，还望各位多多收藏啊，给各位道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