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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二十九章 度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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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朝和穆阿九一个在床上一个人在床下,各自和衣而睡,却谁也睡不着。
这个新婚夜晚安静得不像话,往日窗外总有一夜不休叽喳叫唤的鸟儿,今儿个只剩下风吹着树木左摇右摆的沙沙声,还有些细微得可以忽略的脚步声,穆阿九猛然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翻身起床,迅速地从身旁抽出剑。
当她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拉住了,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样子,可她知道他一定挑眉坏笑着:“娘子今晚已经很是劳累,就安心睡着。外面的几个人就交给为夫了。”
凤朝的手掌擦过穆阿九的手,她手中的剑就到了他的手中,凤朝随即飞身冲了出去。
穆阿九听了他的话,便点亮了房间里的灯,坐在桌子前等他。
夜里很凉,她想着喝点酒暖暖身子,可握着酒杯的手却不停地颤抖,杯子斟满了,手上也洒满了酒。
穆阿九将那杯酒放到嘴边却又放回了桌面上,她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她明知道凤朝的武功就算是放眼整个江湖也是少有,可听到外边刀剑相接的声音,一颗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很快,外面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凤朝推门而入,从容微笑,看不出半点打斗过的痕迹。
“回来了。”穆阿九看着他进来,赶紧从凳子上坐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没事吧。”
穆阿九说得那样自然,真像是新婚的小夫妻,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一群乌合之众,就算加上段时又怎么可能伤到我。”刚说完,凤朝的嘴角就有鲜血溢出来,随即身子一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面前的穆阿九。
穆阿九纵使武功高强,说到底还是一个女子,凤朝的身材本就比其他男子高大,她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扶上床。
想起凤朝昏迷前说的那句话,穆阿九的脸上霎时间有了跳跃的神色。段时来救她了,没有半分犹豫,她一边看着床上的人,警惕着他的突然醒来,一边急促地收拾着行李。
虽然穆阿九在这里住了些日子,可属于她的行李并没有什么,她只带了自己最初穿来的衣裳和那颗宝蓝色的石头,只回头看了凤朝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扇门被穆阿九轻轻地关上之后,凤朝就睁开了眼睛,胸口处还隐隐作痛,他捂着胸口慢慢从床上挣扎起来,靠着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从床上坐了起来,再慢慢地挪到桌子旁边坐着。
满屋的大红喜字,一个落魄的新郎,这样的场景看得我甚是凄凉。
凤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旁燃烧着的红烛,看着红烛流下的泪在底座的周围凝固。
我以为他会维持着那个姿势坐上一夜。
就在那对红烛燃烧了过半的时候,凤朝在自己的面前放置了两个空杯子,随手执起一壶酒,各自斟满,然后端起两杯酒,相互碰了碰。
可那杯酒最终没有进得他的肚子,门从外面被推开,是教中的四大长老,走在后面的人把门继续关住了。
穆阿九折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汤药,看着窗户上的人影重叠,便知道此时的新房内不止凤朝一个人,她很好奇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打扰教主的新婚之夜。
于是她放轻了脚步,准备待在门外听听里面在谈些什么。
“教主,我们念在你年少,为妖女所迷惑,对于你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可妖女既然拿我镇教之宝,与人里应外合,就说明她有心与我们朝月教为敌。你答应我们的事情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一位老者语气严肃。
穆阿九听声音便知道又是朝月教那几个老头子。
“你们已经逼死了我的爹娘,现在还要逼死我吗?”凤朝捏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眼睛一闭一睁之间便冷漠如霜。
或许这才是一教之主该有的模样,他的身边自从有了穆阿九之后,那个坚硬的女子需要轻轻柔柔的温暖,他纵然是不会,每个和煦的样子都做得像模像样。
过了许久,凤朝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释然道:“让她走吧,她也是没有办法。”
我听到这世上最无奈的话,穆阿九没办法在听见段时到来,还能安心地呆在他身边,可凤朝呢,他纵然再不愿,也留不住一心想要离开的她。
“教主,你还记得那天在我们面前说的话吗,一旦穆阿九做出伤害朝月教的事情,你就会手刃她。因为你的保证,我们才允许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成为教主夫人。你现在这样实在是让我们太失望了。”
凤朝嘴角仍旧挂着淡淡的自嘲的笑:“对,我还说过手刃她之后,我再以死谢罪。可我们还没有喝过交杯酒,这礼就还没有成,她也不是什么教主夫人。她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穆阿九心里百感交集。她想,她一心一意想要随他去的男子就在刚刚彻底舍弃了她,而这个她百般刁难的男人却为她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她应该豁出性命也不让他输。
穆阿九吸了吸鼻子,推门而入。
凤朝以为是哪一个不懂规矩的手下,责怪道:“放肆,教规可是摆着玩的。”
穆阿九顾不得其他人眼里的惊讶,娇嗔道:“不知道教主,想要拿我怎么办?”
听见是穆阿九的声音,凤朝的身子一僵,松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平静的面容,转过身来看着她,佯装生气:“这么半天,都去哪儿了?”
凤朝真是明知故问。
“谁叫你功夫不及他人,新婚第一天就要我服侍你。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熬药,你得喝光。”
穆阿九的手里果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凤朝走到穆阿九的身边,慢吞吞地从她的手里接过,端到嘴边又放下,斜睨着四大长老,驱客道:“我们夫妇新婚还有很多可心话要说,还请各位长老移驾。”
长老们纵使是百般不愿,对着凤朝却也无计可施。纷纷恨恨地看了穆阿九一眼,步履匆匆而沉重。
穆阿九跟着他们身后,合上那扇门。回过头来,凤朝又坐回了凳子上,手里的那碗汤药已经见底,只剩下一些药渣。
穆阿九紧贴着他的背后站着,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无奈又释然:“凤朝,这些年,你都是这么没有戒心的吗?”
凤朝的眼中有千帆过尽之后的淡然悠远:“只你而已。”
这一幕的最后是穆阿九和凤朝各执一杯酒,相交而饮。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穆阿九的行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这个问题是得不到解答的,不过这是千载难逢的可以离开的机会,尚且别人望尘莫及的魔心水晶已经在穆阿九的手里。可是她放弃了,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不得而知,可是穆阿九对凤朝的感情决然不停止在而而。而且我想凤朝下一次,一定一定不会让她离开了。
很多事情都需要点到为止,我多希望他们的故事到这里就是结局,遇见凤朝的穆阿九不自知的幸福着,而且越来越幸福。
可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平凡人,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改变那些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已成定局的事情。
凤朝在段时的手上吃了亏,受的伤说重不重,可若是不好生调理,日后必留下隐患。
穆阿九每天亲自为他熬药,哄着骗着让他喝。她也越来越向着贤妻良母的路线发展了,于她真心来讲也着实是不想在拿着剑战战兢兢了。
在穆阿九督促着凤朝精心调理了大半个月之后,凤朝再也难以接受那大碗大碗苦死人不偿命的汤药,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痊愈了。
穆阿九不放心,便叫来二堂主帮他看看是不是真的痊愈了。
二堂主替凤朝看了看伤口,才说道:“还是夫人厉害,向以往这样的伤,教主都是任它自生自灭。”
穆阿九完全适应了教主夫人的角色,仪态庄重地吩咐道“二堂主,你检查仔细点,心肝脾肺都要检查到。”
“一点点小伤,还真要开肠破肚不成。”见穆阿九如此关心自己,凤朝最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可得意得不行。
穆阿九拉着二堂主的手,着急道:“别听他的,他这个人大意得很,一点也不知道怎样是对自己好。”
“教主的伤已经好得再彻底不过了。”二堂主看着凤朝瘆人的目光,赶紧甩开穆阿九的手,告辞道,“教主,夫人,教中还有些事情要忙,我得离开了。”
穆阿九看着二堂主就跟逃命一般,飞速离开,觉得有些奇怪:“我有这么吓人吗?跑得这么快。”
凤朝从榻上起身,揽住穆阿九的肩膀:“夫人秋月之姿,一貌倾城。大概是为夫太吓人了吧。”
凤朝的嘴越来越贫,她有些招架不住,学着他无赖时候的样子:“一定是这样的。”
“小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凤朝刮了刮她的鼻子,问道。
穆阿九十分不给面子地拒绝:“朝月教有哪个地方是我没有去的,不去。”
“我们今天去外面。”
穆阿九眸子一亮:“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凤朝已经拉着穆阿九的手向外走。
原来凤朝早就准备好了,脚力好的马车已经在朝月教外候着,穆阿九正欲一步跨上马车,却被身后的凤朝打横抱起来,惊得她尖叫了一声:“你疯了啊?”
凤朝还颇为嫌弃:“这些本是为夫该做的,小九,你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
穆阿九几乎是木楞地被他安置在马车内,许久才缓过来。
这个男子固执地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放不下,离不开,忘不了。只得终身陪伴他左右。
一见凤朝误终生,穆阿九能够想到很遥远的未来将与她共渡年华,从红颜到白发的男子,渐渐地在凤朝的身上都能找到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