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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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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将雄赳赳气昂昂冲过去抱住白季,又莫名其妙地哭了一通,他根本没有注意我身上的细节变化。
白季突然望着我出了神,抬手用食指指腹摩擦我的额头,话语里颇有探索的意味:“第七章 变化,你的额头上怎么多了一道花型的胎记?”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整个厢房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
姜漫城和木樊急忙凑到我的面前。
木樊面露惊讶,眼神愕然地向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疑虑:“老爷,这胎记看着可真诡异,知晓该不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姜漫城怒目责叱“妇人之见。看胎记的形状像是一朵花。”
想我自打记事以来都引以为豪的花形胎记居然这样不被他们接受,我这心里也着实好过不到哪里去。
我尽最大努力保持心下的平静,语气却还是无法自拔的心酸:“美人娘,我额头上的印记是彼岸花的形状,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白季闻所未闻,不由得显露出疑惑的表情:“彼岸花?”
让我一个21世纪的新新高智商人类来和这些古人讲话,还真是累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再不情愿,我也只得细细解释一番:“这花有白色和红色之分……”
讲着讲着,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东西,摆了摆手,颇具排斥之味地答道:“这个说来话长,我刚醒过来,不适合说长话。”
姜漫城似乎是没有看懂我的纠结,继续不依不饶地询问着:“知晓,爹记得你从前不曾有这个胎记。”
这个爹可不像我的那个帅老爸,帅老爸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也省得我去猜测他的心思,可这个爹明明就是觉得这胎记是不祥之物,却又不好直言。这样的人,要消除他的疑虑还真是一件极为恼火的事情。
“王爷王妃,此次知晓落水,御医都束手无策。可是她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仿佛再世为人,且伴有紫色霞光,此乃祥瑞之兆。这多出来的胎记大概也是神来之笔。”白季淡淡地开口,却有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威严,就算还有些人觉得蹊跷,却也碍于他皇子的身份只得作罢。
我不习惯叫这个刚刚见了一面的男人为爹,叫他的名字姜漫城倒要舒服一些。
直觉告诉我姜漫城是不会害怕白季身份的,可是白季说话过后,他眼中明明还有疑惑,嘴唇微动却生生压抑着没有问出来。
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却从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觉很准的说法。不过这次,我感觉姜漫城对三皇子的态度有些蹊跷,绝对的蹊跷。
这时候,被美人娘唤作珠儿的丫头端着一碗晶莹透明的粥和一些摆盘雅致,烘焙精细的糕点放到桌子上。
虽说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也知道我接下来的吃相一定会吓到若干人。
出于考虑他人的生命健康,我不由得吞了吞不断涌上喉头的唾液,故作姿态道:“美人娘,爹,你们该不是想要看着我吃饭吧。我刚醒过来,需要安静,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我这心里紧张得很。要不。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我本来想让跪着的御医们也退下的,想了想,各为其主,他们一定不听我的。于是便用眼神示意白季让地上跪着的花白老头子们赶紧离开,希望他能够看懂我秋波中暗含的意思。
显然白季还是蛮懂我的,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扭曲,他却能从中找到比较正常的信息,实乃知己啊。
白季对着我微微点头,转过身去嘴角笑意微敛,对着跪着的一干人等说道:“你们也先退下吧。”
这些个御医们就像领了特赦令一般,双手撑着匆匆从地上站起来,身形还没有站稳,又忙不迭匆匆跑了出去。
姜漫城转身出门,却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三皇子,您出宫多时,也应该回宫歇息了,莫让你母后担心。”
姜漫城不仅关心三皇子,还顺带关心了他母后,看来我的感觉不是没有理由的,若是深入了解一番,没准便可以写一出深宫三角恋的绝世佳作出来。
我在一旁若有兴味地观察着姜漫城和白季的对话。
白季说话进退得当,让人连反驳都是不能的:“不急,母后那里我自有交代,迟王府这么大,还缺我歇息的地方吗。王爷王妃先去休息,莫要担心我。”
姜漫城见白季态度有些坚决,自知他还得多呆一会儿,便带着木樊出了门去。
我倾斜着身子歪着头看向门外,看不到两人的背影后便立刻窜到桌子前大快朵颐地吃起来,全部心思都在吃食上,甚至连白季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都不知道。
“你刚刚为什么叫我陈晨?”
白季突然出声,我吃东西又吃得很急,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呛到了,咳得肺生疼,眼花在眼眶里一层层叠起,却始终是摇摇欲坠,不肯掉个痛快。
见状,他立刻将水递给我,还一边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待我慢慢缓过来之后,见白季仍旧一副不放弃的期待样子,若是不回答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问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通透的,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傻。
我眼睛瞪得比他还大,明知故问道:“陈晨?谁啊?和你很熟吗?。”
傻子都不会相信的话,白季当然不会相信,弯子都懒得和我绕,直接一针见血:“知晓,你在回避问题。”
我心里一阵哀嚎,怎么尽遇到一些死心眼的人。哀嚎过后继续席卷吃食,抽着空档回答道:“我忙得很,吃东西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回避问题。”
“我觉得你醒过来之后,不止外貌上有所变化,就连行为举止都发生了变化。”白季见问不出什么,便又将话题拉到另外的轨道。
我吃东西的时候最不喜有人打扰,他在我耳边一直问一直问,让我不甚厌烦。亏我刚刚还觉得他和陈晨像,现在真是一点不像,他可比陈晨话多,多得让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我敷衍地回答着:“大概这才是真正的我,以前都是我太压抑所以将个性发挥得不稳定。”
白季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眼睛里光彩变换,像是将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装进了眼眶,然后一点一点地剥离分解开来,散成一片湿蒙蒙的雾气。
他的眼睛里装载着满满的疼惜:“也是,以前的你不如这般快乐,总像是装着天大的心事,却从来不与我说。”
我看着白季神情突然低落下来,眉头不由得轻皱,小心翼翼地问道:“白季,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白季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嘴角突然绽开一朵笑花,可是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这些我都看得清明。
我素来见不得人如此消沉的样子,更何况他似乎是因为我的话才不开心起来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看你和我很熟的样子,应该很了解我,给我说说吧。”我喝了一口汤,忙不迭地说,“现在是什么朝代,我是谁,还有你是谁,刚刚那群人以及你跟我的关系。”
“现在白冗王朝,你叫姜知晓,从小在皇宫长大,才回王府没有多久,今年你刚刚满十五岁,已经可以婚嫁,是姜漫城王爷的女儿。刚刚你叫美人娘的那个女人是王妃木樊,她不是你的生母,她育有一女,比你年长。你的生母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在生下你之后就已经难产死了。我是白冗王朝的三皇子白季,小的时候我掉进了湖里被进宫的你救了起来,而后我为了报恩就一直罩着你了。我们算是青梅竹马。”
我没有想到穿越到这个时代还年轻了几岁,这也算是对我离乡背井的补偿吧。
白季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尖锐的视线在我的脸上逡巡扫视,看得我一阵发毛。
我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便用双手掩着自己的面,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脸上有脏东西啊?”
白季拿下我的手,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认真说:“你能在湖水里救我说明是会游泳的,怎么会溺水呢?”
我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浅水还淹死会水人呢。”
不是我吹,我老爸说过,跑步和游泳是两项基本的逃生技能,打不过就跑,没跑的了就会被抓起来了。如果刚好被禁闭的地方邻水,可以选择水遁。老爸亲自训练出来的一把好手,因此游泳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小事。
白季放下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好像是这个道理,看来真是我多虑了。”
而后白季的一只手轻轻地捧上我的脸,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他的眼光竟像是晨曦染着薄红的第一缕料峭春风,划云破雾,穿风度雨,带着曼软与迷离,艳柔与湿凉,直直地射进人的眼底,钻进人的每一寸肌肤。
按照一般套路来说,我心里的小鹿该兴奋得横冲直撞,横扫千军,直往我的喉咙口的方向窜的。无奈我从来都不走寻常套路,如此脉脉含情,猎猎有光的眼波里,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前赴后继,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想,大概抖一抖便会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