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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九章回生局 ...


  •   念卿说过,他和爹在等着娘亲回来。

      我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她可能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也可能不堪这寂寞无聊的生活,因为向往热闹的地方而离家出走,或者是毒王有家暴,女子伤了心又伤了身一气之下便离开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已经不在人间,而且还躺在我最喜欢的彼岸花下面。

      这个事实倒是很符合彼岸花,残忍却绝艳。

      看来我所想到的东西一切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延伸的,不过这彼岸花象征着永恒又绝望的守候,能够让他这么绝望的又是什么呢?

      我不相信仅仅是因为雪儿的离世,没有什么事情比死去更容易让人释怀,明眼人便看得出毒王眼里浑浊一片,他并没有释怀。

      所谓好奇害死猫,我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今天一定要将心中的疑惑通通问得水落石出。

      “游笙。”远远传来温琛的唤声,声音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印象中,从没有一个人将我的名字叫得这样的好听。

      下一刻,我便看到他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的身影,他带着念卿来了。

      温琛看到我好好站在毒王面前,他似乎是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站到了我的身旁。

      念卿已经跑了过去抱住毒王的大腿,嘤嘤哭着:“爹爹,你不要伤害娘亲,她对卿儿很好,还给我做灌肉蛋和蛋饼。这些都是卿儿没有吃过的。”

      虽说念卿似乎是误会了他爹,可对于他的维护,我仍然很感动。

      我吸了吸鼻子,微笑着将念卿拉转过身子,说出事实:“卿儿,爹爹没有要伤害娘亲,他还在给娘亲讲很有趣的故事。”

      念卿看着毒王,眼泪已经骤然止住,却仍旧不确定地问着:“真的?”

      毒王点了点头,话还真是少得可怜。

      我还想趁热打铁地要到毒王的答案,可他已经牵起念卿的手,转身便要离开。

      温琛面无表情,话里明显有些不耐烦:“毒王,我们已经来到贵谷多时,你既然没有赶我们出去,冒昧问一句,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解药?”

      毒王笑了笑,背对着我们说道:“解药我早就给你们了。”

      我摸着脑袋,思考着何时见过解药:“什么时候给我们了?”

      念卿一脸诧异,歪着头问:“娘亲,我让你吃的那盘糕点就是解药啊。娘亲没吃吗?”

      我想此刻必定有一道无形的雷电劈在了温琛的身上,那天我劝他吃一口,可他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说什么也不吃。

      最后还是我和陆久安腆着肚子一齐解决掉的。

      我指了指温琛,心里不想有却难免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娘亲吃了,而且还吃撑了,只不过他没有罢了。”

      念卿同情地看着温琛,摊出了双手,以一种无可奈何的口气说道:“那没办法,爹爹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做的,可爹爹很少有心情好的时候。”

      我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估计温琛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了。

      毒王转过身来指着我,一半称赞一半诱惑:“你做的灌汤蛋不错,再做些其他的,没准我的心情会好。不过你要加把劲了,他等不了多久。”

      我忘记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老话,念卿已经如此腹黑,毒王也必定不是腹黑界的池中物。
      我和温琛都像是被按了静止一般,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不是我不愿意为救温琛献身,事实上,我就只会做灌汤蛋,就这点本领还是我老妈把我关在厨房一个月,亲自教导的结果。

      自那之后就算是我愿意学,我老妈也不愿意教了,只是总会感叹幸亏如今的男人会做饭。

      我已经苦口婆心地解释过自己的苦衷不下百遍,可温琛只当是我在报复前些天他对我的不闻不问。解释多了,我也就乏了,我一乏就浑身没劲,我一浑身没劲干脆就百事不管了。等我休息够了,温琛大概就死了,那我刚好就帮他收尸,挥挥铲子,弄个坑什么的,我咬咬牙也还是干得了的。

      可是温琛显然比我想象中要有办法得多,就在我以为他应该躺在地上等死的时候,他却和毒王谈笑风生的下棋。

      这一幕,不比在人类中见到兽让人震惊来得轻。为了亲自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我凑到了他们的面前。

      眼看着温琛的白子已经被毒王的黑子尽数包围了,表面看来他已经回天乏术,可是只要动动旁边不起眼的一子,那么便会化解毒王的滴水不漏的铜墙铁壁攻势,最后势如破竹,将毒王一军也不是问题。

      我自然不会告诉温琛应该走哪一步,我相信他的棋艺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需要我的指点。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下棋,可就是那样觉得,觉得他什么都会,什么都好。

      温琛只思考了片刻,我猜中了结果。可每个结果并不只对应一个开始,他没有走我意料中的那颗棋子,而是自毁了一棋。

      我一时不明白他为何会舍弃一子。

      “温琛,你不拘小节,顾全大局的全方位谋略和胆识实在让我佩服,若是让你在沙场上指点江山,这天下一统便可指日而待。”毒王赞赏着,将手中没有落下的棋子放回原位,“这棋独孤恒认输了。”

      温琛做出承让的手势,眉尖上凝聚着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让你独孤恒夸人也是极其不容易呀,不过你这次真是过奖了,江山改易是天命所驱,杀戮征伐是必修课,于我而言没什么了不得的。”

      我这才发现,这么久的相处,我和温琛总是吵吵闹闹的。我已经忘了初见温琛时,他披着一身柔和的月华依旧掩盖不了的王者之气。我更忘了,他本应该这么狠的,只要能最快最完美地达到目的,不惜牺牲自己认为的不重要的人。

      他没有一丁点错。

      我眼睛胀得发痛,像是眼肉里镶嵌着一颗一颗的小型火药弹,一旦引爆,便接二连三炸得我疼,却摸到不到伤口。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妨碍了他,他对我也会不留余地吗。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不过是与他萍水相逢的女子,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际遇才不得不走在一起。

      心里泛起阵阵苦涩,我故意忽略,使劲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放松:“温琛,做得好,自毁一子,却能更快获得全盘胜利。小利换大利益真是值了。”

      独孤恒怀疑地看着我:“游姑娘也懂得下棋?”

      “略懂。”我谦虚一笑,看着温琛,询问道,“我可以接着司徒公子的棋下吗?”

      独孤恒又是一惊,却已经从座位上起身,不可思议地问道:“姑娘还能起死回生?”

      我不说话,坐到了温琛的对面,执起棋盒中的黑子下到独孤恒觉得是死棋的地方。

      所谓出奇制胜,我想来一次奇袭,可我也知道,这招骗不过温琛,所以我的目的不在胜,只在平局。

      温琛果然上钩了,他将棋子堵在了我的死棋左前方。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后背竟是起了一层密集的汗,镇定心神之后平稳地将手中的黑子落到棋盘上,盈盈一笑:“温琛,和局。”

      虽然和他比成平手,我却不得不承认和他下棋真得要费些精力。

      温琛和独孤恒盯着棋盘片刻后才恍然大悟。

      温琛观察了我一小会儿,便又盯着棋盘上的棋,喃喃:“要想赢得一局棋,不只是谋篇布局的智力战,还是镇定从容的心理战。我将你估计得过高,却不料原来你只是想和我打成平局。我忘记了你是没有野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自责的意味。

      独孤恒看了看温琛又看了看我,慨叹道:“这世间惊才艳绝的女子太多,却也难掩姑娘芳华。只不过,这颗平淡的心处于乱世,竟说不准是祸是福了。温琛,我终于知道你的感觉了。”

      独孤恒的前半句我是听明白了的,可是后半句我只当是他们在打哑谜,听不懂我也不想听懂。谁说的呢,世间本应该是多自在的人,却总是忍不住一颗盲目求知的心。

      殊不知知道得越多,心就越难安定。

      温琛执起一枚棋子细细端量,片刻后才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那要看这颗心是放在谁的手上,若是我,定保这颗心一世无忧。”

      这句话若是换做别人说,我定会觉得狂妄,可温琛这样说,我竟然觉得他当得起这样的骄傲。
      也许他本是无甚大事,我却听得红了脸。

      独孤恒听了温琛的话,也不由得仰头开怀大笑。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刚刚独孤恒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我赶紧趁热打铁:“独孤公子可否拿出解药?”

      独孤恒不再说话,也不多作停留,转身进了屋。我欲跟着进去,却被温琛从后面拉住,直接给扛到我们住着的那个竹屋了。

      我双脚一沾地,就像是被惹火的母豹子一般,滚地撒泼:“你抓住我干嘛?”

      温琛摇着手中的扇子,轻声细语,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威胁:“独孤恒一掌就能拍死你。”

      “他明明刚刚心情就很好,居然不给你解药。”我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什么,愤愤地说着,“对了,我分明是在帮你,你竟然还威胁我。”

      他收拢扇子,一把捏在胸前,言笑晏晏:“天上下红雨了,你居然会关心我。”

      我背过身去,手心攥着衣襟心虚道:“我只是单纯地觉得独孤恒太霸道了,这样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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