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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章安乐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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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要怎么做?”与我的惊吓相比,小撑依旧淡然从容,姿逸散漫。
陆久安的视线放在了我的琴上,目光清明迥彻:“据说这世间有一张青鸾琴,一支火凤箫,当琴箫合奏出鸾凤调的时候,可以打开任何人脑海中的任何一方记忆。鸾鸟和凤鸟的幻影会附着到镜子的上面。你们可以在镜子中看到那些往事,从中找到困扰他的心结,按下镜子边缘的红色宝石吸食情殇。那人也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失去了一段令他痛苦的记忆罢了。另外这镜子吸食七段情殇过后,还能生死人,肉白骨。毕竟是逆天之法,对青鸾火凤的主人也是有伤害的,相当于是用其主人的精魄和血液救人。”
我现在真有点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指着我的琴不住地点头:“你猜对了,我那个是青鸾,火凤是小撑的箫。”
听陆久安那么说,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盗梦空间》,这是一个特工团队利用各种道具进入他人梦境,从他人的潜意识中盗取机密,并重塑他人梦境的故事。只不过这部电影里面充满着悲凉的氛围,男主角的妻子因为入梦而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并且最终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想我跟小撑的命运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我悲观消极,而是整件事玄妙到我可以直接以为上天就是为了整死我才安排的这么一出。
我说完话半天,陆久安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才特真诚地建议道:“姑娘,不如跟着我们叫温琛吧。”
“小撑不好听吗?”
小撑见我们说到了他的名字,脸上多了些神采,显然也有了兴趣:“游笙姑娘,可否告知我你口里的小琛的琛字是哪个字?”
“吃饱了撑着了的撑。”我果断说完了之后,便发现周围的温度降了些,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静默的氛围里突然爆出了一声大笑声,陆久安说道:“温琛,吃饱了撑着的撑,好名字,好名字。”
小撑牙齿磨得霍霍直响,给了我一个白眼,生气道:“西赆南琛的琛。”
我这才恍然大悟,温琛,西赆南琛的琛,原来是最有深度的那个琛。
见温琛确实气得不轻,我机灵地将话题引向正轨:“温琛,这下你可丢不下我了吧。”
影的声音里真是疏离尽显:“你和公子都中了安乐死,公子他根本没有想抛下你。”
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过些日子,我和温琛混得熟一些了,便让他提醒一下影,没事儿少说话,真是天寒地冻。若是这样太过勉强人,至少得提前知会一声,我好穿上御寒的装备。
影的语气其实是让我不爽的,加上发现被温琛骗了,我心里的火更是蹭蹭地往上冒,也不知道在哪里借的胆子,居然在明知人单力薄的情况下,还指着他的鼻子,没好气地说:“你居然耍我,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我本来是想说太没有人道了,可温琛看着我,琉璃绿的眸子寒如冷月,我很没有骨气地吐了两个字,“机警。”
说完之后,我便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
圣人教导我要贫贱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气节。
陆久安显然和我关心的重点不一样,上前一步,手立刻按上温琛的脉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跟我回去?”
“久安,安乐死是毒王研制的,这世上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够救我,回去跟等死没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温琛已经坐下来细细品起茶来,那样放松的状态,绝不会有人想到他正在与人谈论的是和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
看着他半点不着急的样子,我就越是着急,我如花似玉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可不想这么早就结束。
“你还有心情喝茶,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快去找毒王救命。”
我扯着温琛的衣服,妄图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未能动他分毫。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坐了下来,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消消火气。
陆久安耐心地解释着:“游姑娘莫急,你可能不知,这毒王也是医圣。这人甚是奇怪,他若是要救一个人,阎王面前也会抢回来,他若是要一个人死,偏是再想活也是不成的。但是这人从不随便救人,倒是经常研制毒药害人。很多慕名前去的人都只抱着渺茫的希望,大都打道回府,在家中无疾而终了。不过倒是有些年,他每个人都救。可是自从毒王谷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兽叫之后,毒王便销声匿迹了一般。别人进不得毒王谷,他也再没出来过。”
我含在嘴里的茶还没有吞进去就被他的话惊得吐了出来,惊魂未定立马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死定了?”
陆久安从温琛的怀里掏出刚刚那张手绢递给我,接着说:“非也,温琛跟毒王……”
温琛看着地上我刚刚吐出来的一大片水渍,嫌弃地摇了摇头,打断了陆久安的话:“久安你跟她解释那么多干嘛,就算跟我死在一起,那也是她的荣幸。”
虽然温琛长得确实是人间少有的模样,我也确实是有些喜欢他。
可我最见不得人得意,翘嘴挑眉动鼻,正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温润如玉的久安死在一起。”
温琛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栽倒在地,镇定之后立即反驳着:“久安也是你叫的?”
我大女人不和小男人计较,大度地说道:“那我叫小安好了。”
“久安会很恶心,还是叫全名吧。”温琛的脸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便是丹田气血逆上所致。
我突然明白了,这陆久安莫不是温琛爱的人,若真是这样,那我可是犯了忌讳。
短暂愧疚之后,我心里涌起更多的情绪是惋惜,温琛喜欢男人,纵使我有多貌美如花,都该是没用的。
我顺着温琛心意,叫道:“陆久安。”
陆久安点了点头,从始至终就像一个从容的看客一样,没有良多的表情,可温琛的心情似乎突然一下子好多了。
我学了那么多的词语,此刻却搜寻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个人拿着重锤不间断地敲击着我的心脏。不是很痛,可就是不舒服。
我想,温琛该是爱极了陆久安,爱到连一个名字都要计较。
陆久安没有忘了正事:“温琛,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阳春三月,我们就不下扬州了。据说毒王谷的景色也甚是旖旎,不如我们去看看。”温琛淡淡一笑,视线在近处,可眼神却是很悠远。
见自家公子这么漫不经心,影犹豫了半晌说道:“公子,你自是知道毒王有多怪。先不说他会不会帮你解毒,就算解了毒,要是过了两月期限,玄觞没有吸食到情殇,你们还是性命堪忧。”
温琛嘴角荡起浅笑的弧度,满腹自信:“影,这镜子必须以情殇为食,找被情劫困住的人需要缘分。我相信没有一个人天生便是怪人,越怪的人就越有故事。没准他又解了我们的毒,又给镜子提供了情殇,一举两得。”
陆久安赞赏地看着温琛,说道:“温琛,我和你想的一样。如此,我们当尽快动身。两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了。”
温琛诧异:“久安,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去?”
“这是自然的,你不欢迎?”
陆久安的话听在我耳朵里莫名的娇俏。
温琛粲然一笑,琅琅道:“求之不得。”
见他们两人拍板决定了,我却是觉得有些不妥。
我知道温琛是在拿命赌,无奈我没有张良计,即使我对这种轻视生命的行为感到无比痛心,可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想通之后,我无比豪壮地将桌子一拍,信誓旦旦道:“那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没有意料之中的附和迎合,他们三个全都嘴角抽搐着。
我见他们一致的表情,尴尬地看看房顶,看看窗外,又绞绞手指。
陆久安最先打破沉默的氛围,说择日不如撞日,建议我们当日启程。
可神婆师傅教导过我,命运恶吉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切考虑周全也是求一个心安理得。
我查了查黄历,发现两天后的三月十六是个好日子,阳光正好,宜远游。
温琛说我太迷信,却还是拗我不过,无奈只能由着我将出发的日子延迟了两天。
时光匆匆过,三月十六,满城花开,争妍斗艳,风和日丽。
温琛似乎是非常钟爱那层面纱,又欲戴上。
说时迟那时快,我伸手阻止了他的行为,乞求地看着他:“这么好看的眼睛挡着多可惜。”
温琛愣了半晌,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不觉得我的样子很奇怪,我和你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没有人的眼睛是绿色的。”
在21世纪,美瞳已经泛滥,五颜六色的眼睛都不算稀奇了。
那些人工的美眸,跟温琛与生俱来的瞳色比起来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迥别。
见我半天没有说话,温琛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雀跃,眉头如霜,平添了些落拓:“你的心里也是觉得我很奇怪吧。”
我没见过他寂寥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有重石掉落,激起圈圈涟漪。
我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我喜欢你的眼睛,很喜欢。”怕他不相信,我伸出四根手指,“我发誓,绝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