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调》鹿三

141、第十六章情定时

　　古钰得到秦瑟应许，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抱着秦瑟一圈圈的转，直到她大呼害怕才停下来。

　　他身体停了下来，脑子又开始转动，想起一出是一出：“这么开心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庆祝一下，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干的事情？”

　　秦瑟苦笑不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古钰双手轻轻搬正她的脑袋：“以前这个家里没个男人，当然是你说了算。可现在不同了，你有我了，你就得听我的。”

　　秦瑟心想，这男子不仅无赖还霸道。

　　她可对古钰的手段清楚得很，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见他这样坚持，秦瑟便认真地想了起来，冥思苦想了好久，才羞涩地答道：“你带我去放河灯吧，过两天便是八月十五，祈缘节，届时会有很多人在绿蒂河放河灯。”

　　古钰眼睛里凝结着心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秦瑟，像是要用自己的深情融化她所经历过的一切是非苦痛。

　　秦瑟半天没有听到他给出反应，以为他是拒绝了，满脸的沮丧，却还是很善解人意：“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没事儿的，反正我也看不见。”

　　古钰将秦瑟的双手握进他的大手里，细细地揉捏，柔曼道：“阿瑟，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妥协，不需要瞻前顾后想着能不能。想做的你就大胆做，其它的后果都由我来担着。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大胆地说，不要怕别人听了不开心，包括对我也一样。”

　　秦瑟从小看不见，也从小就胆小怕生，她的朋友就只有素素。哥哥走后，秦瑟便活得更加谨慎小心，她知道自己没有了支柱，不能得罪任何人，甚至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素素，她都多了一份崇敬感。她生怕自己哪些无心的话或者无心的行为惹得素素不高兴，素素便再也不会理会她。

　　她真的很害怕一个人孤立无援的绝望感。

　　秦瑟抬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保证一定不会生气？”

　　古钰淡淡道：“不保证。”

　　秦瑟的期盼一下子粉碎，但转瞬便热泪盈眶。

　　她听见他说：“阿瑟，譬如我让你好生歇着的时候，你不答应。你生病我让你吃药的时候，你跟我讨价还价。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便胡思乱想唉声叹气。也许你会觉得这些是小事情，可是我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些时候，我都会很生气。”

　　古钰的话无非是直接击溃了秦瑟最后的心防，她环着他的腰，天真道：“古钰，素素说祈缘节那天晚上，会有两片星空，一片在天上，一片在河里。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你一定要陪着我去，另外你要亲自给我做一个河灯。”

　　古钰宠溺地顺着她的头发，由上而下地抚摸：“阿瑟放心，我一定给你做最好看的河灯。你看不见的星空通通由我来看，我看了再慢慢讲给你听。”

　　秦瑟点了点头，轻轻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古钰给了秦瑟承诺便很认真地对待，他从村民那里得知，素素的娘亲是个巧手，那河灯做得是又精致又好看。

　　随后，他便总是出入素素家，毕恭毕敬地向素素娘亲讨教做河灯。

　　素素娘亲本来对自己女婿的长相已经十分满意了，但是见到古钰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况且古钰嘴又贫，将她哄得乐呵乐呵的，巴不得将所会的全部都教授给他。

　　俗话说长得好的人到哪里都吃香，这句话很好地在古钰的身上印证了。

　　于是在素素娘毫无保留地殷切教导之下，以及古钰发挥聪明才智自己探索研究多次，虽然十次至少有七次是失败的。他好歹还是做出了一个河灯，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那么美观，但是放在河里是绝对会翻倒的。

　　至于他所说的要给秦瑟做最好看的河灯，他也只能绘声绘色地给她讲别人的河灯了。

　　其实，在此之前，秦瑟并没有在意祈缘节，哥哥说那是情人才能过的节日，她又没有情人。很多时候要不是素素提起，她根本就忘了还有祈缘节要过。

　　如今古钰整天在她耳边念叨着，她也隐隐生出期盼的心，盼着那天快一点，再快一点到来。

　　八月十五，月盈。

　　古钰心虚地拿着自己做的长残了的河灯，一手牵着秦瑟走向绿蒂河。

　　秦瑟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能够想象得到绿蒂河的周围一定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秦瑟急不可耐，雀跃道：“古钰，我们也去河边放河灯吧。”

　　古钰尴尬地看了看手中的河灯，一本正经道：“现在人多，我们等他们散去再放，免得干扰了我们河灯的航行。”

　　秦瑟低下头偷偷笑了两声，安慰的话语里带着调侃的意味：“古钰，素素娘都跟我说了，她说你做的河灯丑极了。可是没关系呀，我不嫌弃你。”

　　“好呀，你，竟然敢笑话我。”古钰突然计上心头，凑到她耳边调笑道，“现在放也不是不可以，先让我亲了再说。”

　　秦瑟还没有来得及拒绝，便被古钰揽着腰吻得头昏脑胀，浑身没力了。

　　“你对接吻上瘾吗？”秦瑟柔若无骨地靠在古钰的胸口处，手指轻轻地戳着他，低声的埋怨被夜色熏染成醉人的呓语。

　　古钰稳稳托着失力的秦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不，我只是对你上瘾而已。”

　　这男子真是调得一手好情，若是这次帮助秦瑟找到他，一定让温琛和他好好学学，不管以后他花落谁家，总是有利于婚姻和谐的。

　　古钰从秦瑟的身上得到甜头之后，便将她带到河边，找了一个安全的位置让她蹲下来，再将河灯递给她。

　　秦瑟刚将河灯拿在手里，便回头异常镇静道：“我捏在手里便觉得丑，倒是看不见得好。”

　　“我真想将没良心的你扔进河里喂鱼。”古钰恶狠狠道。

　　他动作却很温柔，轻轻地蹲在她的身旁，拿握着她的手一同将河灯放到河面上。

　　秦瑟没有告诉古钰，放河灯的时候可以许愿，她在心里默默的乞求着。若允许奢望，她想看到身旁的男子，哪怕一眼。

　　放过河灯之后，古钰带着她绕着绿蒂河边走，不时给她细细讲周围精彩的人和事情。

　　秦瑟是个知道满足的姑娘，很容易便开怀大笑。

　　古钰却突然叹气，感慨：“我现在才觉得祈缘节真是个好日子，每年应该多安排几个。”

　　秦瑟如是说：“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一旦多了便不让人珍惜了。”

　　古钰想了想，觉得秦瑟说得分外有道理。

　　在身边擦身而过好几对情侣之后，古钰不免露出惊讶：“来来去去怎么都是些年轻男女？”

　　秦瑟掩面低笑：“这本就是情人之间过的节日。”

　　古钰看了看秦瑟，眼尖地看清她脸上的绯红，随即又仔细思量了一下，勾起唇角，眼睛揽进漫天的碎星。

　　他下意识地搂住近旁的秦瑟，深情呓语：“阿瑟，谢谢。以后，我会陪着你过每一个祈缘节。”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我一直觉得古钰一定是一个情场老手，甚至和秦瑟一样怀疑他所说的第一次亲吻女子的真实性。现在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平时再多的花言巧语，到了某些时候依旧会不善言语，那些原本可以脱口而出的漂亮话全部忘个精光。

　　天上一片繁星似锦，河中央飘荡着各色的河灯。

　　古钰和秦瑟紧紧相拥，此情此景，我却有些伤感。为什么天地总愿意拆散一双恋人超过成就一对眷侣。

　　场景太煽情，连温琛也变得感性，他说潋滟波光荡轻舟，载不动情仇。

　　我在心里暗暗想，璀璨星光河中走，移不开眼眸。然后暗叹，真是绝对呀。

　　上一个画面便止于那个情意满满的拥抱。

　　只消片刻，寥廓的黑夜便换作漫天的白日光。

　　秦瑟老早便打算在屋子后边开辟一块菜地出来，原先她看不见又没有什么力气，便总是想想就算了。

　　现在得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她便将这些都推给古钰做。

　　两个人松松地定好了日子，恰逢艳阳天。

　　古钰在菜地的旁边放置了一张矮板凳，然后扶着秦瑟坐好之后，他便扛着耒耜走到一旁，埋头开垦。

　　秦瑟不放心，担心道：“你以前做过这些没有？”

　　对于秦瑟的怀疑，古钰有些微恼，傲娇道：“这个还有什么难的不成？”

　　秦瑟解释道：“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你以前没有做过的话，手掌会很容易破皮，很疼的。”

　　古钰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地，丝毫没把秦瑟说的话当真：“我皮糙肉厚，没事儿的。况且这破不破皮跟是不是第一次没有多大关系。该破皮，无论你翻过多少次地都是会破的。你就在旁边好好歇着，莫干扰我翻地。”

　　“好嘞，那您走着。”秦瑟笑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古钰果真卖力地行动。

　　还别说，古钰挖地的姿势可不是一般百姓能比拟的，一落一起，行云流水般顺畅。挖地都能这样潇洒，这真是姿色问题。

　　只可惜秦瑟看不见，要是她能看见，一定会觉得挥汗如雨的古钰要比那天的日光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