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掌明珠》孤方一点莹

3、夫诸脾气

　　菱歌缓缓走到夫诸身边，拍了拍夫诸的脑袋，夫诸似是觉得委屈，低鸣了一声。
　　“啊——终于可以放手了。”挽晴松手，收回了链子，揉了揉发红的手掌。
　　“挽晴你手没事吧？”姬烁凑过来。
　　“找你帮忙果然指望不上。”挽晴白了他一眼，走到了菱歌面前。
　　“多谢这位姐姐相助。”挽晴拱手对菱歌一笑。
　　“陆老将军之女果然不一般，胆识过人，这种危急情况下仍如此果决，”菱歌笑道，“平常人怕早就放手了。”
　　“我这也是没想那么多，有些鲁莽了……”挽晴不好意思地笑了。
　　姬烁从围观的摊主那儿拿了扇子，过来向菱歌道谢：“姐姐帮了挽晴就是帮了我，不嫌弃就请到姬府坐坐，还未请教二位姐姐尊姓大名？”
　　“南崖山圣姑之徒拒霜，”这番话一路上都说遍了，菱歌轻车就熟，又侧身介绍身后的沐心，“这是我的护卫，沐心。今日我们游历至青丘，本就该来拜访姬府呢。”菱歌说完向姬烁微微一笑，行了个礼。
　　姬烁连忙回了个更大的礼，道：“没想到姐姐竟是南崖山圣姑的弟子，要是爹爹知道了又要说我不知礼数怠慢了。”
　　“现在这么知礼数，”挽晴嘻嘻笑道，“在先生面前都不见得你这么恭敬。”
　　“我好歹还是青丘少主嘛。”姬烁回道，“家母生辰将至，二老前日一同去了紫竹海祈愿，半月之后方归，两位姐姐今日就由姬烁来招待。既然二位是来青丘游历的，我也可以给二位当个向导，这青丘可就没有我不熟的地方，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看的我都知道。”
　　“这样啊，那就麻烦小少主喽。”菱歌道。
　　“姐姐不用这么叫，叫我姬烁就好，”姬烁指了指一旁垂着脑袋的夫诸，“这夫诸怎么办？要一直把它冻着么？”
　　“现在它应该没劲折腾了。”菱歌手指一点，冰封消融。
　　夫诸果然没有再跑，还是低着头，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你还觉得委屈呐，”挽晴戳了戳它的脑袋，“一把你放开就跑，把我拖了这么远，我还没委屈你就委屈了。”
　　夫诸喉咙间咕噜咕噜了几声，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挽晴。
　　“你要跟着我，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但是你也要把脾气收一收，知不知道？”挽晴点点它的脑袋。
　　夫诸把头往挽晴手心蹭了蹭，又咕噜了几声。“这样才乖嘛。”挽晴顺着毛摸了两把。
　　“夫诸发脾气的时候有些闹腾，但是平时性情还是很温和的。”菱歌道。
　　“我们先回府吧，都快午时了，我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姬烁招呼跟在后面的两兄弟一起，便带着人一起往姬府走去。
　　姬府后园内外栽满了高低不一的树木，枝叶重叠交错，遮挡了半边天色，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枝蔓打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树影。兄弟俩拿了短刃谢过姬烁便告辞离去，生怕再待下去，夫诸看见他俩又上脾气吐水。
　　用过午膳，菱歌挑了棵高大的树坐下，懒懒地靠向后靠着，手里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玉珠。水蓝色的丝绳绕成一个环将玉珠圈住，玉珠便浮在中间。玉珠通体透亮，在斑驳的阳光下可以看到珠内流转的金色光华，细白的手指轻轻拂过，光华似有所感一般追逐而去。
　　菱歌玩得不亦乐乎，沐心则抄手倚着树干，看着菱歌的动作，时不时地望向不远处逗夫诸的挽晴姬烁二人。
　　菱歌一手挑着流苏一手托腮看着对面。回姬府之后陆挽晴喂了夫诸十几颗青果，立马把夫诸哄得跟她立了契约。
　　“凤儿你看他们现在的样子，”菱歌指着挽晴姬烁，“多像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菱歌顿了顿，接着说：“那个时候你还很虚弱，北寒渊太冷了，我那个时候抱着你，生怕你熬不下去，又剩我一个人。”
　　沐心听到菱歌主动提起北寒渊，一时没回过神，没有答话。
　　菱歌继续道：“现在回想起北寒渊的日子，我都有些恍惚了。这些年的安逸温暖我都忘了曾经的蚀骨寒意了。”
　　沐心打了个冷颤。
　　菱歌没有发觉，接着说道：“那时我醒来，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既要小心那些无处不在的残魂，又要提防神出鬼没的妖兽，整天不得安生。好在后来碰到了你，有一个可以听我说话的人。”
　　沐心苦笑道：“是一个拖油瓶吧，北寒渊本就环境恶劣，难以生存，你还要一直传我灵力，护我元魂不散，平白多受了许多苦。”
　　“我若是不护着你，北寒渊那样刺骨的风雪你一个火凤凰该怎么活得下去？再说有人能陪着我，北寒渊的日子才让我觉得不是那么难熬。”菱歌回头朝沐心笑了一下。
　　沐心没有看向菱歌，良久才道：“我只恨当时太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伤你害你却没有丝毫办法，我恨自己太过弱小，我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凤儿！”菱歌伸手扯住了沐心的衣袖，“你的出现已是对我最大的慰藉，不要再说什么没用拖累这些话了。”
　　看到菱歌蹙眉不满的样子，沐心嗯了一声。菱歌松开衣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对面的挽晴突然大叫一声：“别！”
　　菱歌沐心齐齐抬头，恰好看到夫诸凌空翻过后园的高墙，又跑了。
　　挽晴：“……”
　　“都是你都是你！”挽晴气得追着姬烁满园子打，姬烁惨叫连连，喊着：“我就随口说说逗逗它而已嘛，谁知道它当真了，哎呦我错了我错了！”
　　“好了好了，你们先停手，怎么又把夫诸气跑了？不是才处得好好的吗？”菱歌示意沐心出手制止了满园乱窜的两人。
　　挽晴停下来后仍瞪了姬烁一眼，这才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与菱歌和沐心听。
　　原来姬烁和挽晴在想该给夫诸取名字的事，夫诸立了契约认了主，理当由主赐名。两人想了半天，挽晴嫌这个不好那个不要，名字就是定不下来。最后姬烁把折扇一摊，无奈道：“干脆叫疯丫头得了，它发脾气的时候谁都拦不住，可不就是个疯丫头。”夫诸听了姬烁的话脾气立马上来了，直直喷了姬烁一脸水，甩蹄子跑了。
　　菱歌听完点点头，顶着这样一个名字，难怪夫诸又生气了。
　　“好了，还是先把夫诸找回来，取名的事不急。”菱歌道。
　　挽晴点了点腕上的听言环，念道：“寻！”听言环银光再现，挽晴说：“在灵泉边。”
　　灵泉流淌于青丘灵脉之地，上古之时便已存在，千万年来早已不是一股细细的流泉，分支流域地界颇大，只是青丘住民叫惯了灵泉，名字便一代代叫了下来。青丘汇集的灵气将灵泉附近养成了山明水秀之地，吸引了不少仙兽在此聚居繁衍。若是哪位仙者缺仙兽仙宠，总是会来青丘灵泉转转，遇到合适的，看对眼了就结了约领回去养着。仙兽若是受了伤，主人也常常将其带至灵泉放养，伤好了再领回去。因着此地为九尾狐族所庇佑，鲜少有凶兽出没，故此地总是一派祥和，各兽相处极为融洽。
　　挽晴与夫诸契约缔结时间尚短，心意未能完全相通，只寻到灵泉，具体的位置无法确定，四人便分散了找。
　　正值午后，暖融融的日光打在身上，沐心觉得甚是舒服。灵泉仿若铺了一层金粉，连带着泉中戏水的鱼也闪着光，叫人看着晃眼。沐心搜寻着夫诸，这时却听到了些不一样的动静。
　　沐心听着声响寻了过去，发现是位老翁躺在地上□□。
　　沐心皱眉，但还是走了过去：“仙家可是遇到麻烦了？”
　　老翁看见有人过来便勉强坐起身，拱手道：“姑娘可否帮老头子一个忙？老头子来此地本是想寻个乖巧的仙宠回去作伴，结果误踩了毛狐的尾巴，被它吐的火球伤了腿，随身带的草药包也被他叼走了。姑娘可否带着老头子去找找青丘医仙治治伤，老头子感激不尽。”
　　老翁右腿确有烈焰灼伤之痕，附近也未见其他经过的仙者。沐心打量着老翁的装束，简朴无华，想来是独居闲散的地仙，若再放任下去，腿上恐怕伤势会加重。

　　“小夫诸，”姬烁嘻嘻笑着，摇着折扇扒拉着半身高的草丛，“我错了行不行，快出来吧，你要再不出来挽晴又该生我气了。”
　　左前的草沙沙动了起来，姬烁立刻使风诀缚住那片草。
　　“找到你啦，小……白兔？”姬烁乐颠颠地跑过去，扒开草结果发现是只灵兔，兴奋的声音降了八度。
　　姬烁抱起灵兔，叹气道：“兔子啊兔子，你见过长了两对角的白鹿没，哥哥我想找它喝茶呢。”姬烁顺了几下毛就把灵兔放了下来，拍了拍它的屁股放它走了，一转身就与夫诸大眼瞪小眼。
　　“小……”话还没说出口，夫诸又是一口水喷了过来，姬烁抹了把脸，眼看夫诸又要溜，连忙使风诀，又扯着嗓子喊道：“快过来，夫诸在这里！”
　　夫诸长鸣一声，周身的水柱挡住了风袭，姬烁正懊恼着，菱歌的声音传了过来：“哈，你可真难找！”
　　夫诸听见菱歌的声音便将水收了起来，加快了脚底的速度。
　　“想和我比谁跑得快吗？”菱歌停止了冰咒，足尖往树干上一点，借力往夫诸的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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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夫诸很可爱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