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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燕北这场喜事挑的日子接近年关,燕北集市上的人也学着大魏的风俗甚至推陈出新,年前就过起了花灯节,赶着燕皇大婚期内,按着历和赶集一样一周一会,准备一路给它过到年后去,也亏得近来虽小战不断,但已无大战,天下太平,人丁兴旺,自然各处都喜气洋洋,萧策此行的目的已经结束,准备进宫见了皇姐,一起赏完年前这最后一道腊月灯就打道回府,毕竟太子殿下不回国,大梁的年也是没法过的,傍晚时分进宫正好撞见了燕皇,皇姐,青海王夫妇,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在用膳,虽说这食不言寝不语是个皇室好习惯,但这诡异的气氛,也不知道是多亏了萧策的闯入,还是这本就是萧策这轮暗黑运气的最后一波。

      萧策搓着手表示,毕竟后到的,那我就意思意思打破个僵局吧,“都,吃着呢?”

      四个人用四个角度分别瞥了个白眼给他,搞得他一时就破了功,直接坐那大大咧咧的吵吵也要吃个饭先,“来来来,给我也上一份!”

      萧玉吩咐宫人给他上膳食,“策儿今天怎么有空进宫呢。”

      四个人,连带着说着的萧玉都轻笑了一下,被萧策捕捉到细节顿时他就不干了,“我说,皇姐,你们这气氛突然变好了是吗?”

      “也没有好太多,本来斗地主多一个,现在打麻将也多一个。”宇文玥面无表情的吞掉了一口鸡蛋,回复了他,

      楚乔憋不住的笑开了花指着宇文玥说,“你别胡说,策儿你别听他的。”

      萧策这下彻底暴走,“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策儿一口一个策儿,跟着西凉王妃瞎学!”

      本来燕洵也在默默的笑着,听了这话,顿时又黑了脸。

      “西凉王妃说的本来也没错啊,燕皇毕竟九五之尊,西凉属燕北,他们也就各论各的了,可你不一样啊。”宇文玥知道某人不爱听,可偏要说,最近他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肚子气,可算逮着人开怼了,

      “对,合着这亚父就是给我一个人安的。”萧策喝了口汤平复了一下心情,

      “没,咱们父皇的宫里没几个位分高的,理论上你也得叫西凉王妃做干娘。”萧玉笑嘻嘻的配合着开黑,

      “你们俩志同道合哈。”萧策一脸你再惹我我搞死你的表情看着萧玉,

      萧玉暗暗的投降告饶,宇文玥也是喝口茶闭了嘴眼看了别处,惹得一旁的楚乔看着也是新奇,“策儿说什么呢?”

      “我说,燕皇饭都不吃了,就顾盯着青海王妃呢!”萧策直接挥手扔回炸点,瞪着楚乔,然后自己默默的吃起了饭来,

      放空的燕洵被混不吝点了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的看了看萧玉,萧玉马上安抚了起来,“没事,没事,他说你吃完了。”

      “恩,朕吃饱了,你们继续,朕先走了。”几个人起身拜了拜,燕皇就要走,却被萧玉拉住,“那臣妾跟您一起走吧,一会的灯会也算是皇室举办,免得陛下还要等我们。”

      燕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宇文玥屁股坐的很稳的表示,反正我是没吃完饭,萧策晃着筷子也装聋作哑,本来起身的楚乔只得又坐下,一脸抱歉的看着他。

      他倒是没说什么,带着萧玉几步就走得没了踪影。

      “亏得我姐是个练家子,要不然这脚底生风的速度,一般人还真追不上。”萧策一边吃一边点评,

      “慢起来你是没看过,牵马陪人游车河,一游能游一宿。”宇文玥说着这边还比量着要给楚乔做个面罩,以后睡醒了就给她带上免得别人看,简直绿绿精神大爆发,楚乔摆脱他的手,好奇的问,“车河?长安的车河那么点路能走一夜?”

      “走快了怕马上的人晕啊。”宇文玥像是怪她蠢一样亲昵的敲了一下,

      倒是萧策笑着了然道,“好人坏人都做到极致了,也是不容易哈。”

      楚乔像是故意使坏一样,“策儿,你亚父他们呢,一会不一起吗?”

      萧策已经接受了某种设定般生无可恋的对着自己的女神道,“人家夫妻俩约会,小儿子都不带,要我这么大朵灯吗?”

      是的,西凉王夫妇早早就准备好,在这冰天雪地的燕北王庭去看夜晚的花灯会了,主要是扶苏愿意满足元舒孩子气的期待。

      人都说,只有心思单纯的人才会对着光影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

      扶苏一手拉着她,一手拿着给她买的糖葫芦,看着她欢笑的脸,觉得人生最幸福的事也就不过如此了。

      “扶苏,啊”元舒拿着兔子花灯回头喊他,张着嘴啊,

      扶苏笑呵呵的递上糖葫芦到她嘴边,她像只小兔子一样一口咬住那诱人的红果,却一口咬不下来,天气冷她就哈着气笑着啃掉了半颗,一边咬一边笑,

      “慢点慢点!都是你的。”扶苏好笑的要她不要着急,拉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来来,扶苏,我带你去看那个!”她拉着她的扶苏小步跑在人群里。

      说是游灯会实际上就是出来巡个街的燕皇队伍,迅速的行进在灯光闪耀犹如白昼的燕北王庭的街头,穿着,景色都不同,唯有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而只是她的身边,再也不是自己,而这,好像也并不是多么值得可惜的事情。

      皇室的车队行进的像他如今的性子般,走马观花,围观的人都要叩首,行礼,一动不动的等着。

      只是一个晃神,就再也看不见了。

      【“燕洵哥哥,我不想跟跟在父皇后,他总是走很慢,你看大家本来玩的很开心的,对着他的车队却都要下跪个没完。”那人嘟着嘴不满,“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嘛!”

      “就你心急,好吧,那我偷偷带你去游车河,我听说皇室的车队不走那边的。”

      “好哇好哇。”】

      燕洵端坐在皇家马车上,不断催促近身侍卫让车队走快点,从余光里看过去,一只兔子灯上上下下,忽明忽暗,他其实也并没有完全适应如此寒冷的燕北,不自觉的缩了缩。

      “怎么了陛下,有点冷吗?”萧玉在一边出声问询,

      燕洵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方向,灵魂很空洞的回答她,“嗯,特别冷。”

      一直恪尽职守灵魂出窍的皇后萧玉听到这个回答很意外,毕竟他们俩之间的对话一直以来都是有固定答案的。
      但她的惊诧只持续了短短几瞬,就恢复了正常,“是啊,燕北还真是很冷呢。”

      饶是如此的行进速度,他依旧不满意,说着自己很冷撇下皇后,一个人骑马连个侍卫都不许跟着,向着离光亮越来越远的路,奔走了。

      萧玉笑着抓起一把干果,一颗颗拨开,捧着果实笑,“这特么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远处宇文玥的马上,夫妇两个笑的都很开怀。

      元舒和扶苏跑散也就是那么几个,看灯他跟不上,找人她没抓住,瞬间的事儿。

      所以她秉承着,当初别人教给她的,走散了至少要有一个人原地不动的准则,猫在这个嘎啦里等着来人。

      越等越不来,越不来灯越暗,等到最后,她已经和旁边的石狮子一个模样,黑暗中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小石狮子。

      他自然不会认错。

      一路的无目的狂奔,早已经跑的眉心出汗,整个人一团热气的从马上跳下来,走到那人面前,元舒心想好在吃完糖葫芦没扔棍子,这一棍子也能扎死这个登徒子了吧,但是准心儿自己可没把握。正在这智慧与体力大评估,一个人使劲儿蓄力的档口,听到了一句,“你一个人躲在这干嘛呢?”

      你一个人躲在这干嘛呢?要急死贵妃娘娘吗?

      你一个人躲在这干嘛呢?是不是元嵩又欺负了你?

      你一个人躲在这干嘛呢?不是说过了会给你带礼物吗?

      你一个人躲在这干嘛呢?我不是已经来了吗?

      元舒的头像是被锤子凿到出了回声一样抬头把往事回荡了个遍,迷茫的看着那犹如天神降临的人,在这都被冻穿了的角落里被他一把拉起,他像无数次捡起她那样,这次在天寒地冻的燕北,他直接把她拉进了他宽大的皮氅之中。

      闻着熟悉的味道,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因着策马奔腾而急促的心跳和呼吸,整个人都被他包裹起来了。

      我想,大概你总是在黑暗里出现在我眼前,我对你才会犹如对光明般追逐吧。

      “是有多想吃糖葫芦,吃完了还不松手,你是想用这个捅死我吗?”他声音很低,只有怀里的人能听到,
      两个人抱得很紧,她听了这话不知所措的松了手里的棍子,回了魂想要挣脱。

      感觉到她动静的燕洵松了手,别过头,停了半响问道,“在这干什么呢?没碰到我你怎么办?”

      “扶苏会来找我的。两个人走丢了,一定要有人原地不动等着,不然只会越找越找不到。”她理直气壮的抬头看他,像是在向人炫耀自己还记得某人所教,可惜他的脑子现在就只能接收到扶苏这两个字,

      “扶苏?”

      “嗯。”她笃定的点头,

      燕洵的神色渐渐恢复了常态,“还是我送你回去。”

      “谢陛下。”她为了行礼,特意退后了几步,却又被他一把拉到马上。

      他拥着她,握着缰绳,走走停停,冷风飕飕的,吹得人牙齿都在打颤。

      她露出个头转过来看他,他也不为所动。

      燕北没有车河,那些花灯,根本没有水可以放下去。

      四处都冷冰冰的,这会儿甚至零星的飘起了雪花,她往他怀里使劲儿缩了缩,心想以这个速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世子府,但是刚看他黑着脸又不敢说,只能往热的地方努力靠过去。

      他把头放在她的颈窝上,一路一言不发。

      就这么晃晃悠悠走了好久终于走了回去。

      他把她抱下马去,依旧是沉默地策马离开了。

      隔天就听说了燕皇风寒一病不起的消息,扶苏抖着胡子幸灾乐祸的骂,“该,谁看花灯坐漏洞滴马车看,这大冷的天,还不给冻成雕像?”

      元舒白他一眼,“对,就像咱俩那样看,顺便还玩一场藏猫猫,跑的满身大汗才对,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一个比元舒还要跑的更丢,回家回的更晚的扶苏谄媚的笑了起来,他的笑总是那么爽朗。

      我骑着马,跑的飞快,想跑过时间,跑过寒冷,跑回到一切悲剧没有发生的日子里。

      弹弹琴,喝喝酒,看看花灯,陪着你和马一起散步。

      鬼使神差的遇到蜷缩在黑暗里的你,我并不需要什么判断,就能辨别出你。

      我拥着你,第一次发现,原来人和人离得这么近,却又是那么远。

      我好像有些了解了那些年里,你对我若即若离的追逐,太近了会害羞,太远了会惦记。

      我大概只是寂寞了吧。

      萧玉侍疾的时候发现,燕洵已经发烧烧到糊里糊涂,可眼睛却瞪的溜圆,看着她闷闷的说,“扶苏,也好,也罢。”

      也好,就是不太好。

      也罢,就是不这样也没办法。

      萧玉一边指挥着宫女换水,一边吃昨夜马车上拔出来的干果,吃的个嘣咯嘣响。

      你这样骂我亚父,还表示没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呢。

      人,最怕的就是被身份所累,成为命运裹挟着的牺牲品。

      谁又能真正摆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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