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野啊》今年可以去长白了嘛

6、6.

　　大厅空间很宽敞，最前面的靠墙中间有个发言台，两边是长长的两溜桌子，摆着餐饮，再两边就是一张张单人桌双人桌三人桌等等。
　　顾野中午没好好吃饭，这会儿端着杯酒小口抿着，越喝越饿。顾长征夫妻俩走了之后她陡然松了口气，无拘无束自在了许多，可也没了安全感。顾野没见过这种场面，刚刚笑得从容，其实心里老害怕脸会僵硬到抽筋。现在不愿意落单，她就拽着顾洋死活不肯松手，幸好顾洋也没有狠心扔下她的打算。
　　“饿。”顾野一只手拽了拽顾洋的袖子。
　　“我以为你下午偷吃痱子粉了呢，脸居然能白成这样，合着是饿的了。”顾洋掐着他妹的脸晃了两下。
　　顾野立马把这爪子拍下去，“为啥不是面粉非得是痱子粉，成心吧。”
　　顾洋心想我就非得恶心你，又道：“啧，气质呢，能不能说‘什么’别说‘啥’啊。”顾洋边说边把她拉到餐桌旁，递给了她一个盘子，“想吃啥自己弄。”
　　“气质？被你吃了。”顾野回手把盘子往他怀里一塞，横道，“我挑你夹，万一我手不稳，吃的掉了溅我一身油怎么办，这旗袍估计绝版了我跟你讲。”
　　顾洋看着顾野纳闷：“你脸呢算了我不......”
　　“被你吃了。”
　　“诶......”顾洋只能认命地叹口气。夹吧！不夹能怎么着啊，这小祖宗不得给伺候好了啊！
　　为了自己有些煞风景的吃相着想，顾野挑了一小块牛排和几个可以用刀叉勺子解决的，不会糊一脸的甜点，双手端着盘子准备找个地方坐那儿开吃。突然余光扫到一张帅脸，连忙捅了一下顾洋的侧腰。
　　猝不及防中招的顾洋脸一皱，吃痛道：“嗷！你能不能不要碰我的肾！”
　　“好坏我又用不着。”顾野悄咪咪翻了个白眼，盯着那张帅脸的方向，一扬下巴，“那边坐的冰山欧巴，你认识不”
　　顾洋挑了挑眉：“你看上啦？他叫卫青城，算是我发小，跟我同龄，比你大一岁。他爸是军人。”顾洋喝了口酒，晃了晃杯子，拍拍顾野的肩膀叹了口气，“可惜，人家有对象了。”
　　“倾城？可以。”
　　“唉，我就知道。青色的青，城市的城。”
　　“那他住在军区大院吗？”顾野问。
　　顾洋有一瞬间感觉她的眼睛在闪光。他揪了一下她软软的脸蛋，边搓着手指回味着刚刚滑嫰的触感边道：“对啊，他爷爷也是军人，可牛逼了，不过人家，有，对，象，了。我本来想去找他呢，你一直拉着我不放。”
　　顾野换了杯朗姆，不甚在意地笑笑：“他有没有对象我可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我什么都没听清。而且你信不信，他现在一定没有喜欢的人。”她从盘子里挑走一块卖相不怎么地的甜点，报复性地掐了掐他哥的脸，顺便把手上的奶油蹭掉，笑着说：“帮我个忙。”

　　端着快要冷掉的牛排甜点和一杯酒，顾野踏着步子走到卫青城的单人桌前，看着他抬起脸把视线转向她，顾野忍不住兴奋起来。
　　也许是因为在国外待久了，顾野比较喜欢五官深邃的男生。又也许是因为十九区混惯了，顾野见够了痞里痞气的男生，对这种看起来淡淡的男生十分向往。
　　酒杯里的液体被女生葱白细长的手指晃动着，搁在卫青城的桌子上。随即顾野抽走了他手中的杯子，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
　　顾野笑着冲他点点头，把手里的盘子放到旁边离卫青城很近的双人桌上，笑盈盈地说：“顾洋说他看你喝红酒难受，让我帮你换杯朗姆。”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卫青城有一次跟顾洋出去玩，不小心把红酒撒在了白衬衫上，胸前一滩污渍，不知道谁突然来了一句“我操青城，原来你的奶是红的，你儿子将来好酒量！”顾洋听了整整嘲笑了他一个月。
　　远处正在和人说笑的顾洋看见卫青城对他挑眉，举了举酒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野的位置，做口型：我妹。
　　卫青城微微扬了杨下巴表示明白，又转头对顾野颔了颔首。
　　刚刚卫青城挑眉的时候顾野都要捂心了，心里疯狂刷屏：啊啊啊青城哥哥我是你小迷妹！我爱你！她要坚定决心，拿出当年买大老婆马丁的劲头，不把这人撩到手誓不罢休。
　　不过不能吓到人家，所以面上还是要不动声色。顾野想了想，耍起了小姑娘家的脾气，语气跟撒娇没什么区别，“顾洋自己去玩了，我刚回国谁也不认识。”
　　顾野的胳膊撑着桌子，手掌托着腮帮子，拿叉子指了指她刚刚拿的朗姆酒，脸不红心不跳地无赖道：“我帮你拿酒了，顾洋不给我运费，那你就陪我吃饭吧。”
　　卫青城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这女生很好看，但不太清楚她的意思。是不想一个人，还是搭讪别的什么。不过顾洋的妹妹，他自己不照顾，扔给他干嘛？于是卫青城又看向顾洋。
　　顾洋正好跟他对视，对他摊了摊手，又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扭头不再理他。
　　卫青城皱眉：什么意思？
　　“呐，你叫什么名字？”顾野没抬头，颔首低眉专注于眼前的牛排，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在十九区的市井气息。
　　装逼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论刀叉，在国外十六年呢，她是祖宗。
　　“卫青城。”他觉得顾洋他妹妹大概是来搭讪的，一个会打扮的精致的小姑娘，不聒噪，可以聊聊，不过他有对象了。
　　如果顾野听见卫青城的心理活动，估计要仰天大笑三声。不聒噪，呵呵，只是为了符合今天的主题而已好伐。
　　“倾城？真贴切，确实倾城，你父母还真高瞻远瞩。”顾野装傻。
　　卫青城似有若无地叹口气，把胳膊搭在椅背上，侧对着她揉了揉额角，仿佛这种问题已经听过千万遍了，疲惫地解释道：“青色的青，城市的城。”
　　“很好听啊，你是生在春天吗？”青色的城市，青涩的城市，应该是形容春天。
　　“对。”卫青城意识到这小姑娘不是那种高傲的花孔雀，虚有其表。有很多人听完他的解释后总会问为什么是这两个字，难道很难理解么？你看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就好好地说出来了。
　　他站起身，坐到顾野对面，毕竟隔着些距离讲话很不礼貌。
　　“那你也可以叫花城啊，春天也是花开的季节嘛。”顾野耍宝道。
　　卫青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盯着她问：“那你叫什么？”
　　哦哦哦！青城小哥哥要开始反击了么！
　　顾野很快的回了一句：“顾野，山野的野。”
　　“为什么？”卫青城依旧侧着身子，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看她。
　　顾野心跳有点加速，卫青城的眼睛很黑，不是幽井的黑也不是黑夜的黑更不是沼泽啊大海啊内些小说上乱七八糟的形容黑。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两尾墨色的鱼在游动，说不上来的勾人，好像有吸力的漩涡一样在生生不息的流转。
　　“因为我妈说她是在乡间的小路上生的我，无论是方式或者地点都很乡野，所以给我取名‘野’。我猜那天她可能是想和暮归的老牛作同伴吧，手动再见。”顾野对她妈的这个解释真的感到生无可恋。
　　“那你为什么不叫顾乡？”卫青城一脸认真。
　　顾野看他这么认真，自己也认真的想了想，是啊为啥，大概是因为她老妈不想提到故乡吧。
　　“唉，你这个人真没意思，你可以说‘你为啥不叫，顾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说完姓说到名字，顾野直接唱了起来。为了连贯性，顾野把“顾”和后面的名字歌连得特别紧
　　卫青城一愣。
　　顾野也是一愣，接着她自己又在心里唱了一遍这个名字，一个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么，记得有一次玛蒂尔达在餐厅对着里昂是怎么个笑法么，现在顾野就是这么笑的。
　　真的像嚼了炫迈一样停不下来，越想越搞笑。顾野为了形象忍了那么久，现在终于破功，大笑着露出两粒尖尖的小虎牙，一口气笑不过来了换一口气接着笑，眼泪都出来了。
　　旁边的人一开始吓了一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卫青城这时还在发愣。后来顾野笑得往断气儿上靠拢时，周围谈话的人都看向她，卫青城有些尴尬，低声说让顾野别笑了，不过没用，这时顾野已经换了两口气。然后过了一分钟顾野换气就需要喘个两三下才不至于缺氧休克，周围一圈人的谈话声因为顾野笑得太欢实而渐渐停下。
　　卫青城见她嘴里也确实没嚼炫迈，可无奈就是怎么也停不下来。没办法就切了块牛排，站起来拿叉子塞进顾野嘴里，却立马被顾野张着嘴笑着吐掉，她已经开始拿着纸巾沾眼角的眼泪了。最后小半个大厅的人都注意到顾野这一桌，顾野自己也有些尴尬，捂着嘴想忍没忍住，静了两秒，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噗”地笑出来，一只手撑着额头，颤颤巍巍拿另一只手指着卫青城大喘气地说：“卫啊哈哈哈哈....卫，卫花城哈哈哈......”
　　看着顾野这副药不能停的样儿，莫名其妙的，卫青城也哼笑了一声。大概顾野的歇斯底里会传染，并且她的花枝乱颤搔到了卫青城的咯吱窝，或者他想到了顾野的名字歌，又或者他觉得卫花城这个名字还挺护花使者的，反正也就跟着笑起来。
　　半个厅里几乎突然全部静下来，因为卫青城居然也笑了，还是“哈哈哈”地笑，虽然他笑得没顾野那么夸张，不过认识卫青城的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顾野和卫青城被自己笑声的空旷回音吓着了，俩人快趋于平静的时候，顾野跟要断气儿地叫了声：“花城哥啊哈哈哈哈哈......”“g”的音还没发出来顾野又笑了，她坐在凳子上双手捂脸，隔着指头拿额头磕了磕自己的大腿。
　　卫青城听她气若游丝地吐出这三个字来，一皱眉，无奈地用胳膊肘撑着桌子，单手扶额把脸低了下去，也继续笑，另一只手半握拳放在桌子上，上半身挺得笔直，肩膀却不断耸动。
　　最后这俩停下来还是因为张起民让他俩背靠桌子坐别看对方，说再笑下去他这条大龙就去把顾野这条小龙吃了，卫青城这个暑假的训练不用去了，两人才消停下来。
　　之后他两就一直没敢看对方，看见就想笑。
　　好多跟顾野差不多大的男生女生本来以为顾野挺不好接近的，而且顾洋总在她旁边，就一直没搭过话。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顾野也落了单，少年少女们的正常友好会晤这才开始进行。当然，少女们对顾野的嫉妒被很好的掩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