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起家》裴非

3、第 3 章

　　袁树睁开眼，正是月上中天。刚刚睡了这么久，袁树懊恼的爬起来，一边安抚自己饿的直喊的肚子一边琢磨这一个月怎么赚钱。起身的时候，发现床角放着一叠衣服，抖开才发现是沈逸赫穿的那种。这简直就是件袍子嘛！袁树嘀咕着换下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家居服，心想这身现代衣服没吓着这帮古人吧。穿上新衣服，袁树深深的吸了口气，古代人熏香的习惯还真是不错，这衣服上有好闻的檀香味，安心定神呐。
　　倒了杯水润润嗓子，袁树静下心来分析古代的商业。这个时代他不了解，任何的商机也不会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浮出水面。还是明天上街去转转好了。可是，现在要干点儿什么？袁树有些急躁，他一向以冷静为豪，但这几个小时里他不知道自己爆发了多少次怒火。好了，冷静！袁树想着，合衣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着再睡一觉。
　　辗转反侧到天亮，袁树迷糊间听到鸡叫，不知道怎地心里就想起周扒皮的半夜鸡叫。周扒皮还没怎么着，眼前又来了他兢兢业业的好秘书，抱着一摞摞的文件夹让他指示，还有财经时报的记者，举着录音笔差点儿追到他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袁树突然被人抓着胳膊来回的摇晃。慌慌忙忙的睁开眼，看见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正推他起来，眉宇间一片不耐烦的神色。
　　“快起来，早膳时间到了！”男孩儿见他坐起来，也不再推他，麻利的端来水盆和布巾，催促他赶紧洗漱，免得耽误了早饭。
　　袁树早就饿的不行，一听见要吃饭了，也不顾什么总裁的架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拉起身边的男孩儿就往外走。谁跟吃的过不去啊！再大的官儿也不能不吃饭呐！
　　男孩儿带他去了饭厅，袁树一眼就看见沈逸赫坐在主人的位子，旁边围了三四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儿正给他夹菜。袁树有点儿不齿的瞥了一眼，他一向讨厌胡乱摆架子的人，虽然他自己有时候也犯这毛病吧……不再注意那边，袁树随便挑个座儿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的闷头开吃，他可是饿了很久了！
　　“好吃麽？”吃的优雅的沈逸赫问。
　　“嗯嗯”袁树点点头，忙着往嘴里塞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菜。
　　“你准备何时开始？”
　　袁树根本就懒得理他了，他最烦吃饭的时候说话，既影响食欲又不利于消化。于是没理桌子那边儿连吃饭都要伺候的人。
　　下一个场景，就是沈逸赫一眨眼的功夫坐到袁树旁边，左手轻轻扶着袁树的右臂。就这么轻轻地一扶，袁树夹菜的手就软了。袁树急了，这人有病吧，自己不饿一边儿慢慢吃去，他这儿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有武功了不起啊，玉皇大帝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你干嘛啊，我这儿吃饭呐！放开！”袁树挣扎着嚷嚷，看见沈逸赫微微变了脸色，心里开始忐忑了，毕竟他是只身一人……
　　“我吃完饭，上街看看”袁树静了一下，不亢不卑的说。
　　沈逸赫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袁树心里明白，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收敛自己的脾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是没过过这样憋屈的日子，当年他创业初期甚至睡过别人家的车库。他一直相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他也是个记仇的人，那些当年鄙夷他嘲讽他的人，现在没一个有好下场，虽然不至于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生活的也都是无比艰辛。他承认自己小心眼儿，什么“要感谢当初批评你的人”之类的话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没有资格再过的幸福美满。不过沈逸赫应该会是个特例，毕竟他帮过他，他也并非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只不过等自己还了他的人情，再开始报复好了。
　　袁树想着，觉得自己吃饱了，便起身往外走。途中不小心在院子里迷路，历经跋涉才转回饭厅，看见正在喝茶的沈逸赫一脸怪相，知道他想嘲笑自己，于是转身就走。当然，几步之后沈逸赫派出随从跟着他，为他指路。
　　大街上好不热闹，袁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冒出一点儿欢喜的苗子。说到底，就是再冷面的人，心底也还是好热闹的。袁树走走停停，四处转了转，脑子里面噼里啪啦闪过好几个发财的点子。
　　袁树走到一家酒楼门口，抬头看了看，这名字……是叫做好客楼是吧？还真是浅白易懂啊。他挑了张桌子，随便点了几个菜。刚吃完饭哪儿有肚子吃东西，他是要推销！
　　“小二，我看你们这酒楼挺冷清啊”
　　“客官您不提还好，一提小的就来气！那边新开了一家百味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客人全跑那儿去了！”
　　“嗯……这百味斋到底是个什么好地方……”袁树故意沉默着，果然，小二又是一顿骂，紧接着把自家酒楼夸飞了天。袁树笑了笑，又坐了一会儿，便付了钱出门往那百味斋走去。
　　其实这百味斋外观跟好客楼差不了多少，屋里的摆设也没多大变化，只不过是多了弹琴唱曲儿的表演。不至于吧，袁树心里想着，古代人还真是容易满足，多个表演的就都往这儿跑。又尝了几道菜，味道一般，袁树彻底彻底失望了，浪费他的能力啊这是！
　　“客官，您要的菜”清脆的声音传来，袁树楞了一下，面前的小二分明是个女孩儿嘛！现代女服务员很普遍没错，可是古代有女人当跑堂？袁树知道，这才是这家酒楼受欢迎的原因吧。他看看四处穿梭的女小二们，再看看周围不知不觉笑的猥琐的客人，这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来美人计不管是哪个年代都一样效果显著。
　　袁树折回好客楼，叫了掌柜过来，看门见山的问他：“你想不想赢了百味斋？”老头儿精明的瞟了他一眼，打发他走的话还没说出来，袁树紧接着说：“我出银子帮你打败它”。这下老头儿愣了，换上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出银子买下这酒楼，你只管当你的掌柜，不管生意好坏我月底都给你三成，你看怎么样”袁树说着就往外掏银票，“一千两买着酒楼，不管这么着都是你赚了吧”。他见那掌柜老头儿反应不过来，索性拿了银票塞到他手里。老头儿下了一跳，这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竟让自己赶上了，兴奋的一个劲儿点头，冲着袁树直喊“爷”。袁树挥挥手，皱着眉头说：“你别喊我爷，叫我总裁。”老头儿也不管自己懂不懂其中意思，带着小二厨子再三鞠躬，口里不住的喊“总裁总裁”。这下，袁树乐了。
　　面对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份产业，袁树还是无比谨慎的。他把酒楼的名字改成“雅德会馆”，是的，他要开个集保健、餐饮、娱乐于一身的商务会馆！他虽然不喜欢这种地方，可并不代表这样的地方不赚钱啊！袁树让掌柜老头儿招了几个老实的伙计，带着他们去医馆，学了点儿按摩穴道什么的，然后又画出大概的图纸让人找木匠坐了些躺椅。看到成品的那天，袁树脸都歪了，这是躺椅麽！搁现代这不能调靠背不能前后移动的破玩意儿看都没人看……还好，古代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袁树坐在那能把尾椎骨硌折了的躺椅上，有生以来第一次怒吼：“拿几张毯子过来！”
　　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以后，袁树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在博得一致好评之后，他拍着沮丧的厨子的肩膀拐弯儿进了厨房，把自己多年来的积累倾囊相授，换得五大三粗的厨子双眼含泪的大叫：“师傅！”
　　雅德会馆正式开张！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旗招展人山人海。中间，袁树笑意盈盈的和掌柜一起剪彩。当然，这也是他自己安排的重要环节。
　　客人涌进屋里，发现格局不像一般酒楼。大厅被前后分成两个小厅，前厅是喝茶聊天儿的，后厅才是吃饭的，中间立了一排半高不矮的木头墙，也就是现代叫做隔断的东西。木头墙上面垂着纱帘，一眼看过去影影绰绰。楼上的几个雅间还在，只不过改成了“化工”、“食品”、“传媒”等奇怪的名字，每间屋子的布局又是不同，真是大开眼界！后院的池塘变漂亮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原来那个漂着烂荷叶的水坑。池边还摆了几个……椅子？还竖着从未见过的高大的油纸伞。听说住店的话还多了一项叫“客房服务”的，只要住店的时候跟掌柜说明，晚上就有人端着盛着特制的药水进来，先让你泡泡脚，再给你揉揉捏捏，那叫一个舒服呦！
　　袁树站在楼上，满意的看着自己雇来的托儿在人群中引发一阵阵的惊叹。广告是必须的，效果是显著的！
　　雅德会馆在开业仅几天之后，就风靡全城。不仅菜色新奇美味，还能听曲儿看杂耍，更重要的是那个叫“足道”的，真是妙不可言！这些都在袁树意料之中，21世纪的这些新鲜玩意儿，古人那里知道！自己正美的冒泡儿，掌柜老头儿颠儿颠儿跑过来了，低声说：“总裁，沈爷来了！”袁树眯着眼睛，沈爷？哪个沈爷？掌柜老头儿见他不太明白的样子，又说：“就是沈逸赫沈爷啊！”沈逸赫？他来干嘛？袁树站起来，往楼下一看就看到沈逸赫带了人正要上来。
　　“袁兄果然高明！”一眨眼的功夫沈逸赫就看见袁树了，笑着打招呼。袁树有点儿郁闷，袁兄？元凶？不好不好。
　　“你叫我袁总怎么样，我们那儿都这么叫我，显得亲近”
　　“哦？那好吧，袁总，你也称呼我逸赫好了”
　　逸赫？袁树浑身起了层小米粒儿，不过见过几次面的人就叫成这样，还是个男的……不过，沈逸赫来干嘛？离半年之期还早着呐，他要反悔？
　　“袁总不必惊慌，我这次来，是想看看雅德会馆的能耐，竟将我的百味斋打压的如此冷清”
　　百味斋是沈逸赫开的？袁树一阵头疼，这下仇人找上门来了。不过他不在乎，做生意嘛，弱肉强食，要是没有竞争那还是商场麽。
　　“你真是过奖了，雅德也只是微微做些改变而已”袁树客气的寒暄着。
　　“袁总真是谦虚！不知在下能否有口福尝到声名远播的宫爆鸡丁和鱼香肉丝？”
　　“几个小菜，不值一提”
　　“久闻雅德会馆足道一流……”
　　“这个没问题”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waiter，带沈先生去vip区！”袁树不管身边人一脸的茫然，匆匆把小二交上来。谁受的了一个男的跟耳边叨叨文言文啊！
　　“沈先生，容小的给您解释，咱们馆里男客称为先生，女客则称做小姐。小二一律叫威特儿，掌柜叫经理，至于那个威艾辟区就是……”袁树不理会被小二带走的沈逸赫一行人，又趟回椅子里。光开个商务会馆也不是长久之计，还得弄点儿别的啊。
　　哎，再开个……夜总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