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性冷淡的治疗方式》西域儿

3、Chapter3

　　褚渚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双开门冰箱吹出的冷气带着水雾，扬起他黑色的发丝。

　　他把啤酒放在长条桌面上，把其中一杯向前推，推到了对方手里。

　　褚渚倚靠着桌子，吹着冷气漫不经心：“哥们儿，叫什么名字？”
　　“顾长恭。”
　　褚渚点点头，他转着啤酒瓶，“对这儿满意吗？琳达小姐已经跟你谈过租金方面的问题了吧？”末了他突得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还有房屋的正确使用方式。”他向上帝祈祷，顾长恭租他的房子不是用来和那些小情人上床的。

　　“我对房子很满意，对房东更满意。”

　　“对我满意的人可以从我家纽约排到洛杉矶，谢谢了。”褚渚点头对他笑，笑得十分官方。“如果双方都很满意的话，我们不如现在就把合同签了，我急着回国，希望顾先生谅解。”

　　“褚先生，在此之前，我要问两个问题。”他抬眼看到褚渚点头，才缓缓开口：“褚先生不是这栋房子的第一任主人？”
　　“不是”
　　“那前任房主如今……”
　　“已经不在人世。”褚渚皱着眉头，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里，“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士。很善良，还曾经救济过我。我至今还记得她的蓝莓果酱的味道。”

　　顾长恭捏紧了手里的啤酒灌，手心的汗和瓶口滚落的水珠结合。

　　——她已经不在人世。
　　这句话他听许多人说过，态度或怜悯或惋惜，命运要不同的人连续不断地告诉他这个事实。目的是为了昭告他这一生。

　　永远都在错过。

　　“我想延长合同期限。”褚渚看到他眼眶有点泛红，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延长到……七十年。”

　　褚渚有些震惊，七十年的年限太长，这跟让他把房子卖掉没什么区别。如果真要把房出售，按照纽约房价的市场，他还可以赚一笔。

　　“我知道褚先生在迟疑什么。我没有能力把房子买下来，但我可以把租金提高一倍。”他正视褚渚，忽地笑了笑：“顺便提一下，如果不是因为这房子销售冷清，我可能就享受不到褚先生的专人接待了。”

　　褚渚在他说完话的下一秒就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迟疑和考虑。他把桌子上那张租赁合同卷起，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我会让琳达小姐再整理一份合同，交易愉快，顾先生。”

　　他送走顾长恭的时候是中午，暑热不退，空调呼呼地运作也没有让他好受多少。褚渚打开手机，阅读了最新的一条短信。沙发下横竖摆着五六瓶啤酒，桌子上的烟蒂还冒着烟。

　　北回归线以北的纽约尚且燥热如此，那隔着一个太平洋的中国会如何？

　　机动车道上荧光川流不息，风灌进敞篷车里吹得褚渚眼睛发酸，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感觉这辆保时捷已经开到了120迈的时速。

　　“你刚刚说什么？”身后的跑车不停地向保时捷打喇叭发射远光灯，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声喊道。

　　“我说——”驾驶座上的女人又踩尽油门，罂粟色的红唇张合：“我睡过的男人，比你签过的合同还要多！”

　　“噢！”褚渚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龌龊话语，他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脸：“艾米莉，你这样你的爷爷该有多伤心？”

　　“如果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艾米莉转过脸看她。晚风撩起她栗色的大波卷发，几缕发丝粘黏在血色的红唇上。她蓝色的眼眸里透露出和史蒂芬一样的寒光，像在夜幕下等待食物的猎豹。她的颧骨有些高，眉毛细长又向外卷曲，有着光滑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看上去美丽又诱人。当然，这是在她不开口的情况下。

　　“Leo，你知道公司里叫你什么吗？”艾米莉眨眨眼睛，漂亮的黑色眉毛也跟着颤动。她们冲上了公路的最顶端，然后又超速下滑，她趁着风的劲头大叫：“褚狐狸！”

　　“嗯，我很好。”褚渚瘫坐在副驾驶座上面无表情，显然已经习惯艾米莉小姐的疯狂。

　　经验丰富的司机能把电摩的当成保时捷开，艾米莉把保时捷当成直升机开。褚渚坐车上的两个小时如坐针毡，好几次感觉到车即将脱离地球表面。

　　所以仅用了两个小时就把褚渚送到了家门口。

　　“Leo，感觉怎么样？”艾米莉打开车门，一双五厘米的细高跟上镶嵌的钻石熠熠生辉。

　　“很好。”褚渚扶着车门，很无奈道：“听着小姐，如果我把你今天神龙摆尾的事迹告诉头儿，你就完了。”

　　艾米莉挑了挑俊秀的眉，一脚踹向褚渚旁边的车门，“你说什么，没听清。”

　　褚渚被她惊得往旁边一闪，把双手放在胸口：“我的小姐，我对你绝对忠诚。”说着就往别墅大门口走，和艾米莉的相处方式就是不相处，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离他回国还有23天，史蒂芬就迫不及待得来让艾米莉替他送行，这个疯狂的小姐载着他在纽约跑了三圈。

　　该死，他现在特别想回家，然后把昨天早上吃的早餐也一并吐出来。

　　此刻的风正好，拂着流云又遮了天上半边月，月光轻洒而下又和路边两排路灯交织在一块。

　　近处有一辆福特翼虎，车前灯还亮着。那人就站在车灯旁，强光把空气里的浮尘照得清晰。似众星捧月，暗金色浮尘沿着他的身形细细描摹。

　　顾长恭。

　　“一个人？”褚渚走进他，看着他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香烟。

　　他点头。

　　“Leo！”艾米莉跟在后面喊他，等她走近看到顾长恭时惊叫了一声，在寂静此夜中有些尖锐。

　　“小姐，他比你所有的男朋友都要帅吗？”褚渚在她耳边如是问。

　　“是的。”

　　“哦该死的，那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要不然老大会杀了我的。”他说完便连哄带骗地把艾米莉推回车上，让小姐又以着一百二十迈的时速开回家。

　　“褚先生是想和我独处吗？”顾长恭把香烟扔在脚下，铮亮的皮鞋在上面碾过去。

　　“不是。女孩子应该早点回家，不是吗？”

　　顾长恭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褚渚站在他的身侧，闻到了很浓重的酒味。夜里开车又饮酒，还是孤身一人，褚渚不过是想关心他一下，本着异乡逢故人的心情。

　　“那我先走了，顾先生自便？”褚渚歪着头看他，指了指旁边的三层楼别墅。此时顾长恭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宽厚的手按在他身旁的车窗玻璃上，将他整个人完完全全地禁锢住。

　　他高了褚渚一个头，金色的头发垂在褚渚的锁骨上，画面在撩人夜色下带出了千回百转的情/色。“褚先生。”他欺身下去，吻得惊天动地，舌尖温柔缱绻的交缠激烈似洪流暗涌。顾长恭的手臂从身后挽紧褚渚，渴望把这个亲吻拉得更深。

　　从方才的浅尝辄止到如今，顾长恭不断深入地探求，却只如隔靴搔痒。褚渚的舌头像猫爪一下一下地挠骚着他，惊起他身体里一重大过一重的色/欲。

　　只一吻便有天崩地裂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