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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南方游记 第四章: 铸祖山铸祖寺 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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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现在必须得说说住在肉身殿下边念佛堂里边小东屋的那个尼师——来平了。来平师有五十多岁,高高的个子黑黑的脸,单眼皮的窝瞪眼,鼻子有些朝天,五官虽然不怎么漂亮却也还不算太难看。光光的头常剃得发亮。据说她已出家三十年,而来实际禅寺已有五年多。实际禅寺的寺风不错,斋堂里、厨房里、建筑工地上、打柴班、老年班等各处的岗位工作处,都有和尚自觉自发的带居士们去干去默默的为众生奉献做表率。比如厨房里就有东北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大僧师父发心为大家做饭炒菜,一个炎夏挥动小铁锹在那个好大的大锅里煎炒烹炸,累得鼻嘴直喷血,真是挺让人感动的!这个大和尚后来央求与传青师不错的果义师领着来我屋里借阅经书,我就赶紧去请示开旭师后,就马上借给了他。这样的和尚属实让人恭敬又佩服!
      而来平师也是发心为众生服务每天到斋堂行堂的。但这个尼僧却着实不让人佩服,所以我就不放过她就找个机会把她也给教化“修理”了一嗵。
      来平师是在我来后刚相识时就一直斜眼看我,满脸的嗔意不悦,就一直冲着我无缘无故常找我麻烦的。这在我当时并不明白,后来才听说,自她来后曾经数次强烈要求开旭师拿钥匙开门,让她住进我现在住的这间房子来。但开旭师认为她没有资格就是不肯让她住。甚至后来因为心软,在她的软磨硬泡缠逼下,打开门后仅让她住了一个晚上,竟又毫不客气的把她赶到了下边那间小寮房里去。而在我来后,开旭师却是一眼看中并且不容分说马上就让我住进了她一直日思夜想魂牵梦萦就是住不进来的地方。由此,她就从心里对我充满了嫉妒和嗔恨,于是就开始处处找茬开始和我做对。有一天中午过完斋,开始收拾碗筷抹桌子拖地。忽然就有新来的一个正在外边刷碗的男居士,进来问我居士林的情况和电话,说是听人说我是从那边过来的,他想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也要到那边去看看。人家问我自然要答,就和那居士说了几句话。谁想来平师马上就去告诉了传青师让她来说我。我对此有点感觉但没怎么在意。后来因为每天中午都去行堂嘛,所以在听经回来就找她一起去摆碗筷去端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可不高兴地挂着个黑封脸,不怎么愿意答理我。又后来可能是嫉妒我让传青师晚上和我一起来住吧,就很不满地告诉我说:这边现在也给僧人挂单呢?师父不让来这里挂单。我没理她,心想我愿意让她住,你管呢。再后来,有人供养了开旭师一瓶六神花露水。她给拿了去用。开旭师后来见我被蚊子咬得双腿竟破疮,就去要来让我擦用,并且让我用后就放厕所里让大家公用。没想到我放厕所后,第二天再用没有了,四处找半天才发现原来她给藏在了小水池底下。而等第三天再去,一看没了,人家来平和尚干脆把它拿回屋里自己用了……如此多的一次次一桩桩,我就开始不爱理她,觉得她这和尚当得真差劲,就这德行还出家三十多年了?啥啥啥呀!她使我想起了先前认识的北京大源寺能行老和尚的外甥女——那个年仅三十八岁整天攀缘什么什么大富婆说谎一串串、早已出家二十年又早已满口无牙的既不仁也不信的仁信尼僧……唉,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后来我和传青师闹了那场不愉快,就全是由她引起的。传青师是知道我不怎么看得上那个来平师的。要说她也是好心,为了要缓和我和来平师间颇有点尴尬的关系,也为了她来这边不再让来平师嫉妒吧,传青师就把爱屋及乌的开旭师买了送她的衣料,偷偷地就转送给了来平师。可能是怕我也会嫉妒吧,她也没跟我说。后来来平师看到我穿着一条新做的灰裤子,就问我谁给做的?我装作没听懂就没说。来平师就又去找开旭师。开旭师也没说,就领她先来我这儿,问不到就又到那个厦门师兄蒯居士家找缝纫机去了。
      因为我和开旭师都没说给来平师,后来就悄悄告诉传青师不要去管她。可没想到传青师一听我说,就又偷偷地找来平师要去布料给做上了。我一看那天传青师和小眼镜果义师带着那个东北大僧师父来取经书时,来平师在院里一见传青师那热乎劲,我就全知道了。后来一连几天,来平师再不答理我,甚至就连看我和开旭师与常阿姨三个人打棒秸积肥干累活儿时,她拿着苹果过去也只让她们俩不让我;更甚至在我跟她开玩笑:快放下苹果别吃了,跟我们一起来干活吧!她也只是跺跺脚说:我刚换上新衣裤!就看也不看我,只顾吃着苹果扭身走了去……
      我就对开旭师和常阿姨说:这和尚这么差劲,穿个新衣服还嫌脏了。开旭师就说我:不管人家管自己。
      第二天在斋堂。隆贤师还在吃饭,她拨菜,我则扭块馒头擦盘子底油。她便瞎拨啦一嗵剩得盘子里竟菜。我笑说:你老人家给咱拨拉干净点儿,我擦盘子底又不是吃菜呢,整这么多咋弄呀?她竟漠然阴沉着脸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我就生气地瞪眼骂了她一句:德性!就走一边去再也不理她也不给擦了,管她怎么浪费怎么造业呢!后来一连两天不答理她,走道碰着头,就看天看地看旁边也愣不看她。又后来结果就出了和那苟居士吵架的事,她可能听说了什么或是感觉到了什么,就赶紧开始给我赔笑脸儿。但我不理她。那天吃完饭,她又拨菜。忽然就来拽刚吃完饭的我,让我再去擦盘子。我毫不客气地一推她:自己擦去!没想她回去一会儿,自己不擦又来拽我。我就又甩开她瞪眼问她:你干吗呢?自己怎么不擦?你那大光头白剃那么亮哪?她就不好意思地回去自己擦了。然后又见不知谁擦的一块油馒头,就一把拿过来非让我吃掉。我自然不吃,就让她自己吃。她说:我吃饱了。我说:你吃饱了也得吃了它。你既然剃了光头当和尚,就得给人做榜样,知道吗?要再废话,我就敲你秃光头,让你不开悟。无奈,她就只好自己吃了。昨天男寮那边有一个老居士往生了。我和开旭师一同赶去给布置灵堂送往生,她就又和我说话。之前因为中午在斋堂她忽然拉我胳膊说:你看那两个大僧在干活儿。我知道她没话搭拉话又没理她。但这阵儿若再不答理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就哼声笑笑,好歹算是答理她了。但是就因为来平师,却使得我和传青师之间闹了一次可大的不愉快。实在话,我是很不欣赏传青师那样为人处事的。她的失信善变和背叛,常常让人有受骗上当受伤害的感觉。不管她是不是为我好,我都不希望她那么样做事。于是我又开始封闭自己变得孤独起来。
      有一天传青师来了,说中午要和我们一起来吃面条。但是我们等到了中午十二点还不见来,问从大斋堂回来的隆贤师,隆贤师说她看见传青师早在那里吃完回去了。我和开旭师父吃早已经成了驼的面条,然后把剩下的捞出来。我就告诉开旭师父说:最好她今儿别叫我看见,否则我非逼她把这些面条塞下去不可。记住,从今以后别再叫她来吃饭,懒得和这种人打交道!开旭师说:还不是因为你?快别这么多事,兴许她是事多给忘了。过去算了,啊。但是,我就是觉得不痛快。还好她那两天没再来,也免了我再跟她斗闲气让她吃面条。可对于她偷偷去给来平师做衣服那件事儿,我还是不能释怀。因为她背着我那么做,明显是不信任我,是小瞧我以为我会嫉妒。我会吗?就来平师那么笨那么愚痴,也值得我嫉妒吗?简直是国际玩笑!我其实只想对症下药治治她那种贪婪嫉妒嗔恨和愚痴。因为她那种贪婪嫉妒嗔恨和愚痴根本就不像个出家人,简直就是一个世俗小女人普通妇!这样的不开悟,驴年她也修不成佛呀!可是,传青师竟然一点儿也不理解我。
      如此,在和来平师从斋堂闹过后的第二天中午,再碰到传青师就说了她几句:都赖你,帮倒忙,不该管的瞎管!她不明白不理解,说:你学佛的人要化解呀?我说:化什么化?都让你闹的,越化越厉害了。我不告诉你了嘛让你别管。她那人素质低没文化,因为我没告诉她,而你又偷偷去要了布料给她做,她就认为我成心发坏就恨上了我,竟然跟我闹腾好几天不理我。真是的,哪有你这么做事的?她当时可能觉得挂不住了,就转身走了,自那再没来。而我也再没去。我想我是不喜欢她这种为人处事的方式的,尽管我知道她的心并不坏,但有时就一个不坏是不够的,时间长了是肯定会造成很多误会不愉快的。因为她缺少的是大智慧。真的,直觉她这人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失信、善变、自作聪明——极为笨拙的小聪明,她又能成什么事呢?当然,像我这样的又常被人以为傻——在大风雨中还为守信跑着,去找她去送站去淋个透湿,——为和一个不守信的人讲信用,不是傻又是什么呢?唉,算就算了吧。她对起我我也没对不起她——两平!可能天生孤独的命,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半拉知己还交不成,那就干脆自己享受孤独吧!
      后来又在第二天的中午,她到斋堂见到我,是先喊了一声:阿弥陀佛!又亲昵地打我肩头一下示意和好的。我笑笑,但自觉得那笑就极不自然。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应该好好的谈谈沟通沟通。或许她真是好意,觉得自己很委屈,但却还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还端着个出家师父的架子,不知道主动和我谈。那就快算了,一切随缘吧!于是,就在初十那天早上,开旭师父说要去买菜,让我吃完了饭马上回来就走别在那儿干活。我应着。等到斋堂还没开饭,就先坐在外面跟着人们择菜。时传青师来了,先是坐在别处择,不一会儿就蹭到我身边来了。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想这小东西还不太笨,可能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呢。但她刚坐下,那个来平师就马上到了她跟前,说又让她再给做什么衣服的事,又是谢谢又是麻烦的。我不再“受伤”,但也不想多看,所以就站起来洗了手就去吃饭了。我想她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了。
      吃完饭后回寮房,换衣服就和开旭师父赶紧走。到斋堂大门前正碰到来平师,她就问开旭师父说:干啥去呀?开旭师父说:买菜呀。我说:别理她。停也没停就拥着师父走了。到大殿前对着微笑的“阿弥陀佛”合什礼拜。就有居士同开旭师父说话。时就见传青师提个水壶急匆匆从水房出来南走。因为开旭师父觉察出来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所以煞费苦心的早就和我商量要请传青师到肉身殿吃饺子的。我虽说嘴硬不让请她,但每每看到她,还是感觉那么的亲那么不忍心。开旭师本来早上就说让我吃饭时告诉她今天要包饺子吃的,但我不想说就一直没告诉她。所以这会儿见到她正好是个机会。于是我就拉了开旭师父一下,然后再朝传青师呶呶嘴。时传青师也早已看到了我们,一副想前来又不敢来要往一边走又舍不得的样子。看见我朝她一呶嘴,赶紧就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我故意不正眼儿看她。师父就说:我们买菜回来,中午包饺子吃。你过来吃呀。她赶紧:哦!地答应了。但见我漠然冷冷的样子,她心里显是有些不太舒服。
      果然,等买菜回来,她就过来了。一见我正在水池边洗菜板儿,就说:那什么居士走了。我中午可能不过来吃了。然后目不转睛看着我的脸。我知道她是来探我话看我反应的,就对她说:不来包也不来吃了,那你跟师父说去,是她说要请你的你告她去。跟我玩这哩哏楞没意思。她一听就真去上边找开旭师父了。一会儿就回来说:师父说让我来呢。又眼看着我的脸。我哧声笑了说:那你就来呗。要没空儿来包,你就不会等中午饭时再过来吃呀?(实在话,我这一句是很真诚的)她倒是更老实的附合:好吧。
      中午下完饺子,先给老和尚和非荣师送去。回来时正好碰到传青师,我就说:快走啊,吃饺子去呀。但她忽然又说:我不去了。我就笑了说:不出所料,刚刚师父还说让我给你送去呢。她就说:那等吃完饭我过去玩儿,尝几个就行了。于是我就知道她是怕我们忙得包不出来,还是心挺善的。可结果等她吃完饭过来一尝,就说:好吃真好吃!立马就倒一小盆走,我要给我们那儿一位老师父去吃呀!我就说:你少拿我们东西送人情啊。给哪个师父啊?别忘了给那个戴眼镜儿的小师父几个吃啊!她说:你就喜欢那个戴眼镜儿的小师父呀?我说:是。人家对我好嘛!她说:噢!那声音酸酸的,也知道嫉妒呢。但她是笑着的,然后再没说话就走了。
      叫她倒走一小盆,我自然就没吃饱。下午接着包。而中午因为非荣师不在就只给了老和尚,所以下午就再送给非荣师。非荣师就给我一条毛巾被,说:我送完僧人就剩下这一条了,专门给你留的就想和你结个缘。然后你可不能送给别人,就自己一直盖到往生时。我说:不必等往生,我是一定要修成活佛的!所以我也不需要这个,你还是送别人吧。而且我很穷,等见完了净空法师就马上回北京去。她说:我知道你很穷,也不管你上哪去,只是想与你结个缘!记住啊,不许送别人,就让你自己用!我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有感恩感谢了!祝福你如意吉祥!
      吃完饭,拉着开旭师父去给我爸挂“往生牌”,和给我老妈写“祈福牌”。因为昨晚忽然好像回到多少世以前,在一片很贫瘠的平民区,我四处找才在一个简陋的房子里找到了我的爸爸和妈妈。我惊喜地叫着:爸!妈!……醒来就明白我和我的亲生父母亲也非只一世的甚深因缘了。正巧隆贤师当时说起她要去客堂挂牌的事。我便拿出三十元钱,要开旭师父今天中午跟我到客堂挂牌,为我的父亲和历代祖先做超度,为我老妈以前的冤亲债主们做超度;然后为我老妈妈祈求幸福平安!
      开旭师父就说:顺便把给传青师买的袜子和红糖给她带去吧。我们到客堂挂完牌儿,然后便上了三楼的女僧寮房。但在门外喊半天也没人答腔:有人吗?有人在吗?人呢?……?她可能早就听出我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怯怯的,好半晌才从那头的另一个房间走出来,还愣愣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叫等在走廊楼梯口的开旭师父:师父来啊!她一见就也赶紧过来叫:老师父!然后把我们让进屋,说:我还想把前几天在那边拿来的皮炎平药膏给送过去的。我把红糖给给她。她说:你吃嘛!我说:师父那儿还买两双袜子。给你一双,别再穿那露脚后跟的破袜子了。她就笑了。我就问她:你那脸上起的痘痘好了?她说:好了。我说:你好了,那我就把药膏拿上吧。师父还要天天用。然后就拉师父往外走,师父,咱们走吧,赶紧回去包饺子去呀。她就问:还包饺子呀?我说:啊!心想就让你闹得没吃饱。但老实话,写到这儿我有些心疼。只因为和她缘分那么深,看她在我面前老是一副怯怯怕怕的憨样子,真是好可怜得让我好不忍心!只可惜她不明白我,唉,知己难寻呀!就差一点儿,她要再智慧一点儿多好,我们俩那就真是绝世无双师兄弟——没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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