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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南方游记 第四章: 铸祖山1铸祖寺 ⑪ ...

  •   ⑪

      十一

      2007年8月17日(阴历7月初5)。阴雨天。
      今儿中午淋了一场雨,因为早饭时传青师约我中午十一点到客堂前廊上,和她一起送她老乡——一个女居士回安庆老家去。但在上午九点多时天就下起了雨。起始晰晰沥沥很小,后来就越下越疾唰唰地变成了雨帘,而后让风一吹,就又变成了雨雾。
      多少年了,我一直没有雨伞,自然也就从没用过雨伞。但是今天看着这疾疾的中雨天,我真是有点发愁:从念佛堂到前院客堂少说也得一里地远,这要跑过去没有个不湿透透。而且还有我那十年来都还没有去根的关节炎,如今虽然不像以前立不了三秒钟能四处跑跳只要是不太累着干什么都行了,但一要凉着或是每逢阴雨天,自然就复发就隐隐作痛,全身发轴似乎哪都不流通。所以我就一直害怕阴雨天害怕睡凉床凉铺,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在哪个山上剃度坚持下来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君子一言九鼎,岂能被这雨水就拦住了让我失去诚信?!于是,我就在十点半多,强忍着双腿疼痛,就借助着廊檐、大树等遮蔽物,一路上蹿跳奔跑到了客堂去。但就这样还是淋了个全身透湿。透湿也没关系,虽然浑身的关节疼,但毕竟是全了我的承诺和信誉。可是不料想,到那儿却并没见到传青师和她老乡。客堂的人说,她们一看阴天就早早地提前走了。提前走了?提前走也不知道告我一声,或是告诉念佛堂那个高个子戴眼镜儿的尼师,让她转告我一声也行啊。真是!看把我淋成个落汤鸡,差劲!什么办事作风?!
      回来后就感觉浑身的关节痛,还微有点儿感冒,老打喷嚏鼻子不透气儿,难受得就躺到床上捂上毛巾被睡了一觉。现在醒来已经感觉好多了。但我没有动,就一直躺在床上,望着外边还在下着的已经转小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发着呆:也不知道净空法师究竟何时才能来?现在才是初秋,就已感觉深深的凉意。短袖衫要不能穿了,有居士竟已穿起了薄羊毛衫。而我却没带一件秋冬的厚衣服。看情形,今年不只比往年冷得早,也较往年冷得厉害。而我没有厚衣服,怕是根本熬不过去的。再说这里冬天没有火炕没有热水管炉……唉,人家都受得了,只是因为我有那么个怕冷怕凉的病;唉,我才是真差劲,当年真是不该不听师父话起贪心,以至于落下今天这个怎么也医不好的病根子;唉,真想回家去看老妈了。可是师父有命我不敢违,就只能盼净空法师早点儿来。拜见后看他老人家给我分配做什么,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然后就先回家看老妈去呀!不管让我干什么,我都要先回家,然后再回来干。只是不知师父答应不?……唉,听师父话一切随缘吧。反正佛菩萨护法神总不会让我难住的。
      而就在这天晚上,我竟又一次梦见回到了多少世以前,我拿着一摞书稿去座落在深山里、前面有一片小湖的“别墅幽院”里拜见净空法师。说他是一个名声在外却远避尘嚣隐居深山的文人作家……醒来后,我就明白师父再一次点化我和净空法师的因缘可深,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要瞎想,就只有安心地在此等待吧。
      2007年8月18日(阴历7月6日)。
      今天下午和下边房里那个令人讨厌的苟大妍老太太吵了一架。原因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了她还不睡,就开着电扇专门对着和她寮房邻床的金仁秀大妈吹。苟大妍和金仁秀,还有那个常和我们一起拔草种花的常阿姨等十来个人,都属于十多年前追开旭师父从常州随果安法师来到这里的。金大妈年近八十,满头白发腰背微驼,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两个儿子不怎么支持她信佛,是她自己坚持,所以儿子们就不给她出每月150后来涨到200的挂单费;亦所以每年交费时,都是由寺里几个比较有条件又很善良的居士赞助完成。亦由此,因为感恩,老人每天都在肉身殿帮开旭师做完饭上供,然后又不在此吃而去大斋堂过斋。斋罢还要发心同许多的善男子善女人们一样,争抢着去洗碗涮盘做些杂活。而苟大妍则比她年纪小也就有六十几岁,板板嘴上跷,小眼睛见人就斜了什么似的,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灯。矮小的身材也就一米五几但却常常挺得过了使眼睑朝天。听说是属工退休有工资条件好,每月交够挂单费另交了几十块钱的电费。因此也就仗以恃傲心行不善,每天就吃饱喝足洗澡吹风然后到念佛堂随众转几圈儿,就算是完成的任务一样四处转悠玩玩活得逍遥自在,故此也就很是看不起金大妈。两种人两种性格,自然这苟大妍就借故常常欺负金大妈,使之饱受欺辱又无可奈何!
      但这次金仁秀大妈被吹了半夜脑袋涨痛浑身不舒服,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开旭师。开旭师父就说苟大妍。苟大妍不让说,就和开旭师父大吵起来,说:金老婆子就会拍马屁,你开旭师就是偏向她,合伙一起欺侮我!然后就还又哭又叫的好委屈。后来还是在一些老居士们的劝说下才罢了。但午饭后我行完堂拖完地回到肉身殿时,却听到她和金仁秀又在吵。金大妈吵不过她,就含着泪一声不语,让她一个人唱没完没了的独角戏。我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就问金大妈:她又怎么了?金大妈就拉着我手到她屋里指给我看——原来那苟大妍不知洗什么,竟把金大妈的被褥给弄湿了老大一片。并且人不在,她床里西墙上自装的电扇还一直开着在拼了命的左右摇摆。从昨天到今天一连两天中大雨,天气特别凉爽,根本用不着电扇。而她人不在却还一直开着费电玩儿。我一看就可起火,就说:拔了。给她拔了!
      金大妈说:我不敢……我说:你起开,我拔!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但金大妈怕我惹不起她,就直个劲儿地说:让她回来拔吧。于是我就出去对正在院儿里洗衣服的苟大妍说:老菩萨,你咋回事儿呀?这大凉快的天你又不在屋里,还开啥电扇呀?不纯粹浪费嘛?逮着众生的不花你的钱是吗?苟大妍斜斜眼说:我已捐了三十块钱到功德箱里了。我说:合着捐了30块钱就得把它费出来是吧?要不费出来不合算是吧?什么素质?!赶紧拔了去!地球资源多么紧缺,你还瞪眼儿的浪费!她说:那你去拔。我说:我不拔。自己拔去!她哼哼几声没再言语。
      下午快七点钟的时候,我和开旭师父,还有那个一直喊我“开心果”的五十几岁的黑瘦大高个子常阿姨,一起拔完草积好肥回来。谁料那个一直没事干的苟居士,不知是不是故意还是怎么赶那么巧,在我们上去拿盆、肥皂换拖鞋时,她竟抢先一步进去放好了水说也要洗澡。后来见开旭师父实在难受的直抓痒头上的疮疤,才无可奈何极不情愿地让开旭师父进去先洗了。开旭师父很快洗完出来。她怕我进去,马上就一个健步急急地去堵住了门并且拽住门把手。我就问她:你洗呀?她理也不理,扭身又一个健步跨了进去。没办法,我只好在外边等。可有别人洗几次都早已洗完了的大半天时间,听到里边哗哗哗的倒掉三大桶水,然后好像又在哗啦啦的往桶里接水。很显然,这是有意针对我在报复。我真是有些气了,就说她:一个人洗这么长时间用这么多的水,除了浪费电你就浪费水,这么大年纪这么自私,念那么点福报还不够你浪费的呢!造孽!要七十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也不明理也不自觉?!她一听就在里边骂开了:你个白痴缺心眼儿!我愿意浪费怎么的?又不是你家的你多管!……等会儿出来就又指着我骂:你个疯狗!你个白痴!……
      这回我可真是气了。我说:你这种人七十来岁白活了,啥也不懂你来寺院念得什么佛呀?不赶紧回家抱孩子去,省得在这造罪业!她一听骂得更欢了:你个白痴疯狗!我愿意怎么的就怎么的,碍你啥了?管着嘛你?这下可把我骂急了,我一伸手就指着她说:你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是吧?走,出去!看我不抽你大嘴巴子!狂得你,还没有王法了!谁也管不了你了是吧?我告你,碰上我算你倒霉。我就冲你来的,就专治你这种人。走,出去!这下把她给气得更是提声大骂不停了,但却是不敢到外面去。开旭师父怕我真失手打她,就说我:你别再言语,让着她啊!那时候下边寮房里的其它居士也都出来在看着,我当然得听师父话给她面子,所以就噤声不语了。就想,真是,跟这种人见识个啥劲呀?不是八风吹不动安坐紫金莲嘛,咋这就没忍住哪!
      但这当儿她还在骂,而且没完没了的大有誓不罢休的劲头。开旭师父就说她:你快不要再骂了。我都不让她说话了嘛,你还骂个什么劲?她一听就又和开旭师父吵开了:我咋得罪你了?你除了向着那金老太你就向着她,合起伙来欺负我!气得开旭师直打哆嗦:你……,然后一拉我:回屋去!就扭身走掉了。剩下那个苟老太撒泼放嚎地又骂了我好半天。
      到晚上,开旭师父就来找我说:她要气死了,非要去找老会长。我说:让她找去!这儿不留我马上走。谁稀罕看这帮不开悟的愚痴,还一说念了多少年佛了念多少部经了,哼,真是不嫌丢人!但是静心想想,觉得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于是就又对开旭师父说:明天您去找老会长,就实话都对他讲清楚,让他别误会我就行了。我就不过去了。跟这种人真是不值得!要那有智慧的一点就透,就她这点德性,就拿棍子打她也死榆木不开窍!开旭师父说:你不要理她!一会儿就听下边咚咚咚的乱响,像是有人在摔门砸东西,就想一定是她。待第二天一问果然是她。且在我行完堂回来时,眼看着她进大门不用手推而用脚咚咚踢。我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说:开门要用手。人是不用脚开门的!这回她没骂,却白着小眼恨恨地斜着我,脸上竟有几分得意。我很奇怪,但也不理她。正这阵儿,忽听后边有人叫我。忙回头,见开旭师父在小竹林的草坡上正向我招手。我就疾跑过去问:怎么了?她说:金大妈一大早就找我,哭着说这苟居士晚上不睡觉,就对着金大妈磕头像拜死人一样拜半宿。然后师父就连声问我:怎么办?你说这可怎么办呀?我说:您马上去找客堂,把她弄那边去。咱们这边不要她了,坚决不要她了!您老人家就是太慈悲,慈悲出祸害,方便出下流。这人连点人气儿都不通,骑别人脖子上狂惯了。叫我早赶她走了。真是,什么人呀?来这念得什么佛呀?真是给佛丢人!然后我们便去城里买菜。回来时路过前院儿,我就提着菜袋子,让她去客堂。等会儿回来,她说:客堂说了,弃了苟居士不要她了。我说:早该这样子!省得一块臭肉拐满锅腥,让人天天不安宁!离开这儿,我保险她到哪也呆不住,到哪儿也没人要她!真是太差劲!
      可是等回到肉身殿后。开旭师父一让苟居士走,苟居士就不走,就非是不走,就怒冲冲气急地说:你竟冤枉我!不行,咱得一起到客堂说说去!然后拽住开旭师父就走。开旭师明显嘴笨说不过她,就叫我跟去。一到客堂,她就向那个主管客堂的女会计,直个劲地说我骂她,绝口不提她干那些事儿。我一直不说话,等她说完责骂完再不说话了,才开始回击她。我先对那女会计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源头原尾,然后才对她说:你说我活不到你这岁数啊?告诉你,要像你这么活着行尸走肉食囊饭袋臭肉一堆,我真是嫌丢人!我宁愿死,宁愿早死!哼,你说人活到这份上还活个什么劲儿呀?有什么意思呀?还不赶紧找个棉花垛撞死去?丢什么人呀真是!说得她楞在那里呆呆的愣是没答上一句话来。于是我就向那女会计告辞然后扭身出门。到门口,忽然又想起来折回去再对苟居士说:你要再敢晚上不睡觉,对着那老人像对死人一样的磕头拜惹那大妈烦恼,我就把你个腿儿打折,叫你再起不来就在那儿跪着磕个够!信不信?不信试试!然后转身出来走了。后来开旭师父出门来追上我说:我对客堂说了:你们叫她走。我不要她。我说:这就对了!还怕管不了她?管不了就叫她走多痛快!
      但是,苟大妍居士一看这回真要赶她走了,回来后竟马上跟开旭师父说:师父,我改,一定改,往后再不犯了。请求师父留下我吧!开旭师父自然不忍心,就说:你要再犯,就自己走!自那以后,果然是有所收敛。
      中午行堂时,那个女会计就告诉我说:客堂决定不要了,就让她走。她说不想走。我们就说那你就去求开旭师,看她还愿不愿意留你?她要愿意留你,你就再住两天。你说这人怎么回事儿?那么多人没一个说她好,可坏呢!我说:是呢。带我的那个传青师到那边儿要洗个澡,她就楞是守住门不让。还光欺侮那个要八十的老人。早上那大妈给哭得成个泪人儿。她说:她要再欺侮老人,你就欺负她。我说:我哪敢呀,只是想点点她能醒悟而已。两个人都笑了。回来后,虽然对开旭师说让赶她走,但心下还是颇为不忍,就想,但愿她能觉悟改过回心向善!我佛慈悲,谁也不愿意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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