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也要谈恋爱》之琚

24、搭讪(二)

　　其实如果真的要讲这两人谁强谁弱，肯定还是卫芥更占上风一些，占了顶级功法和剑法的便宜，又有谢今朝之前的传功，比这一味勤学苦练的魁梧大汉还是要好不少的。

　　但是卫芥初次与人比试，难免经验不足，又因为他师父在旁观战有些束手束脚，加之刚刚大汉的话让他有些乱了心神，这才造成了不敌的现状。

　　卫芥练的功法要求灵台清明，不为外物所扰，如果真能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才算是大圆满，卫芥的心力着实差了些火候。

　　虽然卫芥已经漏出败象，但是谢今朝再让完全没有要指点他的意思，只偶尔撇过几眼，其余时候都是一副神游物外的思索样子。

　　而正跟人对战的卫芥，心情颇为抑郁，倒不是因为打不过这个大汉，而是想自己师从谢今朝学了这么多年，结果初次与人对战，就这个下场，估计师父要觉得丢脸了。

　　不过他也不是容易放弃的人，相反，他有着与谢今朝如出一辙的固执。

　　“怎么也不能输得这般难看，师父护了我五年，本以为学有所成，能护的师父了，结果——不管怎样，也得尽全力才行。”想到这，卫芥将心里那些芜杂心思删除，终于全心应对起这一场比试来。

　　两人在刚刚的交锋中，卫芥应对不及受了大汉一拳，虽然勉力压住强势，但终归是受了内伤。当然大汉也不是完全的占上风，被卫芥诡谲的剑法刺中了肩膀和左腹，这两处正汩汩的流着血。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还要以为是卫芥优势更大些。当然比试中的两人都有数，大汉乘胜追击，想要快速把人解决，毕竟官道上随时可能会有人，万一横生枝节也是不美。

　　卫芥刚刚想通了之后，却不急于破敌求胜，抱着“即使赢不了，也要多学几招”的心思反而慢了下来，开始寻找大汉的破绽。

　　这两人此刻心境不同，对招时难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大汉走的刚正勇猛的路子，克敌制胜可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卫芥剑招一慢下来之后，反而凭着拟羽与对方周旋，虽然打不过，但是仗着轻功卓绝，对方也不打不到他，如此反而僵持了起来。

　　谢今朝又瞅了一眼这边的境况，看了一眼他的笨徒弟，用手揉着下巴，觉得他的笨徒弟终于有点开窍了。

　　大汉也不是傻子，卫芥这番动作，除了消耗他的内力别无他想，不过也确实如卫芥预料那般，罗汉拳本就是以内力关注于手掌，使其坚韧胜铁，如此才能凭筋肉长得双手与神兵相抗。内力既为功底，那自然也是最大的掣肘，毕竟无论内力如何横渊似海也终归有限，到使用殆尽时，也是战败垂死之时。

　　大汉并没有顺着卫芥的套路走，反而往后退了几步，继续开口道：“小兄弟，我们继续争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更何况你已经受了内伤，如果不及时救治，武功就此止步也是可能的，倒不如各退两步，我只要她两天，两天结束之后我玩够了在还给你。当然小兄弟想尝尝双飞也是可以的。”大汉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谢今朝，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猥琐下流的目光一直盯着谢今朝裸露在外的皮肤，直白的令人泛呕。

　　“做你的春秋大梦，”谢今朝嗤了一口，着实被这不要脸的东西恶心了一把。
　　不过本着做戏做全套的恶劣想法，又娇滴滴的来了句：“奴家只想和卫郎双宿双飞。”然后眼睛又故意避开大汉，接着说：“那个丑男人实在是太脏奴家的眼了，卫郎快解决了他。”

　　通过谢今朝刚刚那番话，大汉觉得这个貌美如花的妓子是个绣花枕头，起码是不会武的，不然卫芥如果一直周旋下去，起码自己也奈何不了他，而现在这个妓子竟然要求他男人“快点解决”，可怜对武艺起码是一窍不通了。

　　卫芥看到了谢今朝的一脸不耐，原本想的慢慢周旋也只能搁置，于是将桃花醉剑招催到极致，打算跟大汉拼死一搏，岂料大汉并未接招，只是虚晃一下，拼着废了半条胳膊，直接绕过了卫芥，朝谢今朝奔过去了。

　　谢今朝本就离他们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可谓眨眼便至，看到来人眼中那不加掩饰的贪婪和欲望，委实倒胃口的紧，纠结了一秒自己是让开还是怎么样，可是一想到这个人可能会碰到自己，便觉得浑身都难受。于是轻轻抬起了手掌，五指并拢朝外，看上去就像是欲拒还迎般的轻轻一挡，大汉也没有放在心上，仍然直直得朝谢今朝掠过来，看着越来越近的美人儿，脑海里一瞬间还出现了美人承欢膝下娇美动人的模样，他的思绪基本到此就停止了——

　　只见——谢今朝将有些单薄的皓腕儿朝前一推，看上去要主动碰触来人的手掌一般，可是大汉留在离手掌一指的距离止步了，然后伴随着风沙走石，急速向后退去，被缀在他身后的卫芥捅了个对穿。
　　大汉口鼻都在流血，甚至全身的毛孔都在朝外渗透着血珠，缓而慢，却持续不觉。

　　大汉低头看了眼穿过胸膛的剑，然后抬头用那双充血的眼睛盯着还在皱眉的谢今朝，一字一顿的问：“你——是——谁？”带着满口血沫，凄厉而尖锐，这明显是痛到极致了，毕竟经脉尽断确实不是人群能忍受的。

　　谢今朝瞥了他一眼，语调仍然是黏腻而轻快的，不过脱口而出的确是：“哦，你不配知道。”

　　卫芥将剑抽了出来，表情是震惊而茫然的，虽然他确实因为大汉的出言不逊动了杀心，可是这人这般凄惨的死在面前，心理冲击委实太大了些。

　　那人铜铃般的大眼撑到了极致，眼球整个都被血染红了，好像无声的诉说着苍天不公，那副不甘的神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死不瞑目。

　　卫芥愣愣的看着大汉的尸体，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傻了？走了。”谢今朝仍在原地，好像是嫌脏一般连看都不看大汉的尸体。
　　“师父，不用处理吗？”
　　“处理什么？”
　　“这人——”
　　“把剑擦干净了就行，不走你留着被官府抓起来抵罪吗？”
　　“哦，是，师父。”

　　两人重新上路，谢今朝仍然顶着那副祸害脸招摇过市，十分的不低调。
　　而卫芥则是低着头沉默，一言不发。

　　“虽然一力破万巧，可是也有柔能克刚一说。世间万物都是相依相存，武功也是一样。若是你一开始不心房失守，武功不稳，不至于处处受制。”
　　卫芥原本还陷在刚刚那一场比试里，冷不防谢今朝突然开口指点，仍有些怔愣的听着。

　　“在你学武之前我就提醒过你——本门内功心法要求心境平稳，不为外物所动，我讲的东西，你莫不是都喂了狗？”来自谢今朝的凉丝丝的讽刺。
　　“徒儿知错。”
　　“另外，若说最怕两败俱伤的武功，便是你所学的这套武功心法，所以孤注一掷之后威力确实不小，但是基本这样一次，你就完了。”
　　谢今朝没有解释“完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卫芥也没有问。到底是直接命丧黄泉还是武功尽废沦为废人，亦或是其他可怕的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是，师父。”

　　“另外，你能看出来对方的破绽，不选择继续硬碰硬，是这次比试唯一的可取之处了。”
　　“谢师傅夸奖，当时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卫芥苦笑一声。
　　“嗯，那人不是你杀的，他被我一掌震碎了经脉，没有你那剑也是必死无疑，你还帮他解脱了。”谢今朝伸手本来想摸摸卫芥的头，可是少年已经长得快和他一般高了，这样着实不妥，最终落在卫芥的肩膀上，拍了拍。
　　卫芥觉得方才的震惊迷茫不知所措好像一瞬间就化为乌有，随着这拙劣的安慰，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忽地柔软起来，恍惚间好像听到梵音阵阵，万物皈依，他在那样的皈依里，看到了一簇簇绽放的菱花。

　　“你这次又受了内伤，一会进城找个地方调息一下，半个月内不要在动武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记着就行了。”
　　“是，师父。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脏死了。”
　　“是，师父。”
　　“一个个都这么无趣。”
　　“啊？”
　　“闭嘴吧，糟心。”
　　“对了，你千万别昏过去，这么大人了，我可不想在抱着你进城。”
　　“是，师父。”卫芥无奈的瞅了瞅他师傅，这个晕不晕过去还能人为控制吗？不过卫芥逼着自己正了正神，倒是确实清明不少。
　　两人赶在天亮之前进了城，无视路上的 人对谢今朝那张脸的惊艳和觊觎，悠哉悠哉的找了家客栈住下了。

　　“这是谁杀的？一刀毙命。”
　　“不，是有人震碎他心脉以后他又中的剑。”
　　“震碎心脉？”
　　“对，那人——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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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少林寺的无武吗？据说之前被逐出门了？”
　　“就是那个从小天赋过人，几年前就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的那个无武？”
　　“看这容貌，确认无误了。”
　　“那震碎他心脉的是何来头？”
　　“不知道啊，这次武林大会风起云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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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入城那位美人，看了我一眼，我觉得骨头都酥了。”
　　“天啊，这模样比玉翠楼里的头牌要好看多了。”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虽然我不喜欢男人，那如果能跟那位美人亲亲嘴，在滚一次被窝，这辈子就不亏了。”
　　“哎哟，张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哈哈。”
　　“切，说得好像你不想一样。”
　　“别说了，今天晚上我就要想着这位美人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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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美人儿，本公子想睡他。”
　　“少爷，还不知人家是什么来头呢，万一——”不过那人长相委实太妖孽了些。
　　“我不听，你今天晚上去打听一下，明天我就要去见美人。”
　　纪乔吩咐完，便直接去翠花楼找了他的老相好。
　　他的老相好名唤小乔，与他的名字倒是相称，长得也是柳眉杏眼，琼鼻樱唇，身段好似弱柳扶风，端的是楚楚动人，原本纪乔也是迷恋死了她，恨不得天天与她黏在床上，可是今天偶遇那个素衣美人之后，看小乔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不过到了床上之后，纪小少爷想着那美人的脸，听着身下人娇媚的呻/吟和喘/息，倒是比往常更生龙活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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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所有的议论，谢今朝都不知道，不过，以他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本来他就只负责搞事情，至于事情的后续，谁爱操心就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