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也要谈恋爱》之琚

21、风波起（三）

　　“任何一个阵法必须契合乾坤八卦，集金木水火土五行，方成阵法。”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分阴阳两面，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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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六月，烂漫的桃花零落成泥碾化为尘，只剩下光秃的枝丫暗自寂寞着，垂首思忆着往昔灼灼。
　　没了花叶掩映，远处依稀有阡陌交错，仿佛还有鸡犬嘶鸣，不过卫芥知道，那都是幻象，一迈入桃林，由你所想，虚实相合。须看破幻象，找到掩映的生门，才得以脱身。
　　卫芥又迈了一步，眼前景象一变——
　　有人侧身置于床榻，如画般眉目拨云见月般显现于眼前，檀口轻启，极具个人特色的声音渺渺传来，“乖徒儿，过来。”
　　卫芥有些痴迷的看着这一幕，仿佛真的置身其中，不可自拔，不过下一刻，他挥手又迈一步，他记忆中的谢今朝可从来没有叫过他“乖徒儿”，都是嫌弃的“笨徒弟”或者略微有些亲近的“徒弟啊”，至于“乖徒儿”这三个亲密狎昵的字，竟然已经成了他心心念念的心魔了吗？

　　场景又一变——
　　卫府门前，有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不动如松，坚毅刚正；一女子翘首立于身侧，秀美端庄，不过目光凄切，面容悲哀；突然男子和女子都转向卫芥，女子嘴唇微微颤动，好像在说，“芥儿，你怎么不过来？”后面有士兵样的人双手举剑，向着伟岸男子的头颅砍去。
　　“父亲——”，话音未落，那女子好像也失去了活力，从士兵手中抢过剑，然而眼睛依然看着卫芥，将那把剑刎过了自己的脖颈……
　　“母亲——”
　　难以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只觉得周围山崩地裂，而他在深渊尽头，不见天日。
　　一口血喷出——原来你们是怪我的吗？父亲，母亲。
　　卫芥劈手夺过那女子的剑，掌心鲜血横流，而他好像感觉不到痛般，仍旧看着那名宫装女子，那女子脖颈上还流着血，一字一句的问他：“你不想我们吗？你还不来陪我们吗？”
　　卫芥刚要点头，垂首间看到了自己怀里的桃花枝，恍惚间还闻到了氤氲清淡的桃花香，怔愣间，撇到了别在腰间的软剑，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人让天地失色的面容——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们了。”话落，刚刚那一幕烟消云散，只有掌心的血仍然淋漓，无声的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卫芥摸摸怀里的桃花枝，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多亏你了啊。”

　　又是一步迈出，是那九天之上的皇帝正对着他，与父亲差不多的年纪，着一身金龙冲天的天子黄袍，不过是慈爱又包容的，那人与记忆中的一般无左，对他说：“芥儿，回来吧，你父亲的权柄和荣耀还需要你来继承，朕也需要你。”
　　卫芥看了看他，摇了摇头，“我从来不想要这些，钟鸣鼎食和颠肺流离差别都不大，我有更重视的东西。”

　　又是一步迈出，入目的都是衣香鬓影，环肥燕瘦，姿容艳丽，端的是美色无边，让人沉沦。在这些美人中间，有一女子身段更为妖娆，一举一动间都是无边的风华，她毫无预兆的回首，姿容仿佛融合了禁/欲的仙人之美和爱/欲的妖艳之美，不过面容依旧是有些模糊的，好像隔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卫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看着那女子一点点露出光洁的额头，斜飞入鬓的眉峰，流光溢彩的眼睛和狭长眼角处的那一抹微红——
　　卫芥仿佛被吓醒一般停住了手，那一刹那神台清明，原本混沌不曾探究过的隐秘心思就这么冲破束缚冒出了头，如天雷滚滚轰鸣，耀眼天光照亮脑海，不容退缩的揭示那荒唐又不可否认的真相——他对他师父并不是纯粹的师徒之情。
　　这个结论烧的卫芥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茫茫然不知归处。

　　他只凭本能又迈出一步——他师父面若寒霜，仿佛周身都围绕着千万年不曾融化的冰雪，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在离他几步之遥站定，眼睛仿佛淬了毒的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将他所有的龌龊心思摊于日光之下，冷冷的质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朝他师父迈出一步，眼神悲哀又绝望，“不，我……我只是爱您。”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那些曾经辗转反侧苦思冥想也不能解决的困惑仿佛落叶归根般找到了最终的答案，那些曾经隐秘的欢喜，不可见人的欲/望仿佛都找到了突破口，伴随着身体的四分五裂，五脏六腑撕裂般的剧痛，清晰的告诉他答案。
　　他师父收回了那森凉的目光，“你爱我？”
　　“是的，我爱您。”
　　“那你愿意陪我留在这吗？”
　　“我愿意。”卫芥看着谢今朝柔和了许多的眉眼，近乎痴迷。
　　“不过，他现在还在阵外等着我，或许几年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可以陪他长长久久的留在这吧。”
　　那人疑惑的神色竟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卫芥对他挥了挥手，轻轻的说了句：“再见。”

　　又回到了有点萧瑟的桃林，卫芥回头看了看，竟然才走了七步之远，天色却已经昏暗，他师父还在桃林之外，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那探究的眼神好像已经知晓了他那些晦暗的心思一般。
　　卫芥心一凛，他记得书中说的这类幻阵只有阵中人知晓发生何事，其余的人都不会了解的，所以师父不会知道的吧。
　　卫芥沉思了一会，摒除这些心思，专注的破来阵来。
　　“由桃林而成，属木，被金所克，所以找金属性的物品来破，金主西方，现在时值六月，日落西山，阳性强而归离位，找到西方离位属金的东西就可以了。”
　　卫芥朝桃林西侧走了约有百步，看到一株略矮的桃树，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朝着那棵桃树打过去，石子碰到桃树，好像发出了一声轰鸣，尘土四散，卫芥忍不了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便已在桃林外。而谢今朝懒散的倚在一棵桃树上，好像在闭目假寐，也可能是在等他。
　　“师父——”
　　“出来了？”
　　“嗯，做的不错。”
　　“师父，我们去哪？”
　　“游山玩水，你想去哪？”
　　“我想去江南。”
　　“那就去江南。”
　　“想什么想吃的吗？”
　　“糯米糍。”
　　“那我们一起去吃糯米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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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今朝基本对卫芥百依百顺，卫芥不仅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师父，你想吃什么啊？”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谢今朝挑食的很，又偏爱辛辣的食物，卫芥为了顺着他的口味，一般都是做这类的饭菜。但是卫芥本身喜欢偏甜或者清淡的小菜，虽然很想谢今朝能体谅一下自己，但是让谢今朝自己体会到别人想法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一直是自己将就谢今朝的口味。
　　而现在的谢今朝，像是满足了自己一切想象和渴望，完美的虚假。
　　身旁的谢今朝好像感受到了卫芥的沉默，停下来问：“徒儿，怎么了？”
　　其实一点也不像啊，谢今朝哪会在意别人的不对劲，那个我行我素到极致的人，从来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再见吧。”卫芥抽出腰间软剑，闭目冲着身侧的人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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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乾坤八卦破阵都是胡扯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