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也要谈恋爱》之琚

15、桃花醉（一）

　　而去了另一个房间的卫芥心情颇有些微妙，无数个问题积攒于心，极力遏止他的好奇心却有点无济于事，如春风过后杂草丛生，拼了命般爆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我是怎么回来的？”
　　“屋子怎么变了样？”
　　“武功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黑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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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他和师父什么关系”，看起来太过亲密了。

　　也无怪卫芥如此担心，谢今朝在他失去双亲之后便是他唯一的依仗，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谢今朝实在是个不怎么靠谱的师父。
　　师徒之情对他的约束力估计是约等于零，偏偏这样一个人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说是溺水的人可以抓住的那一根稻草也不为过。可是这跟稻草马上就要跟别的稻草私奔了，他的性命岌岌可危。
　　倒不是说卫芥真的无亲无故，只是他现在作为朝廷嫌犯，太容易拖累别人，而跟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谢今朝，反而使极为安全的。
　　综合考虑，谢今朝这跟不靠谱的稻草，他还得抓住。但具体怎么抓，得好好谋划一下。光风霁月了十二年的卫芥，为了自己的小命，“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粘上认识没多久的谢今朝，也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习武，如果自身真的足够强大，那尘世间的卑鄙龌龊蝇营狗苟也奈何不了他。
　　思及此，卫芥便盘坐在他那简陋的床榻上，开始运气周转。
　　这一夜，有人思索着风花雪月安眠，有人惴惴不安着为渺茫的未来铺垫。

　　第二日清晨，遥远的东方尽头刚哆哆嗦嗦吐出第一抹白，而阳光还磨磨蹭蹭的隐藏在云彩身后，完全不想履行它驱散黑夜的职责。

　　卫芥借着这细弱的光线，开始研究剩下的八本传奇话本，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他第二次看的格外认真细致。
　　不过第二个故事内容比起第一个更“出格”了些，讲的是魔教教主下山搞事，在青楼里碰上了一个小倌长得美貌绝伦，两个人朝昔相处，竟然产生了一些爱恋的情愫，撇开里面的爱恨交织种种阻碍，教主把人强制带回了魔窟之后，就过上了没羞没躁的成年人生活。
　　卫芥一股脑看完，表情颇为一言难尽。极力把那些杂七杂八的绮思抛在脑后，专注的研究起魔教教主手把手教小倌那几回来。
　　话本子里小倌使的是名剑，不过卫芥现在身无长物，别说名剑，就是锻造铺子里的普通的小匕首也买不起。
　　卫芥对自己的现状有些无奈，只能缓步去院外折了一束桃枝，极违心的做了一次君子不齿的“辣手摧花”之事。
　　卫芥对自己的堕落有心无力，只能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转完，卫芥目光一凛，珍而重之的开始比划话本子上的招式。
　　那些描写看起来轻描淡写的很，好像简简单单就可以练成，不过卫芥没人指导，一股脑自己摸索，效果并不好。他又没有良好的功法底子，一招一式摩演的都极为困难。

　　日上三竿，谢今朝终于悠悠转醒，在床上伸了伸懒腰，眼睛却还是半眯着，足足保持这个姿势一刻钟，才转了转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回了魂。
　　他穿好衣服，果不其然洗漱的热水和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意的擦了擦脸、漱了漱口，本来想喊一声天干，却在出门的刹那意外的听到了“醉桃花”的声音。
　　醉桃花不是什么宠物或者其他，而是谢今朝给卫芥的那一套剑法的名字。
　　谢今朝临时改了原本喊天干的主意，听清楚那声音的来源后，直接来到了桃林前。
　　卫芥正练的入神，完全没注意到院门那已经有人过来。谢今朝也没走近，仗着自己耳聪目明，倚在门框处打量起卫芥。姿态仍然是懒洋洋的，要不是眸光中还有那么一点兴味的意思，而那点兴味还正好聚焦在卫芥身上，恐怕别人真要以为你他就是散步到此的呢。
　　之前的匠人都已经撤了，在徒弟和下属两个算是比较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谢今朝也懒得掩饰自己的相貌。十分淡然的顶着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到处乱晃，也亏了他那张脸的好处，把身不正体不直的姿态硬生生造出了一种不讲究的潇洒肆意，总之是十二万分的“谢今朝”。
　　而卫芥这边，还在辛苦演练那几个招式，却不是很得要领。
　　桃花支虽然暂代了剑的功能，但是卫芥还是十分于心不忍，他这般小心翼翼的结果就是，经过这么久的“挥霍”，桃枝上的桃花还依然战战兢兢的顽强生存着。
　　也不知是什么取悦了谢今朝，他没有继续旁观，做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反而慢悠悠的朝卫芥晃了过来，途中还故意发出了踩到石子的声响，吸引他那笨蛋徒弟的注意。
　　卫芥闻声转过身来，还一脸不知所以然的神游物外，郑重的握着桃花枝，好像攥在手里的就是万里挑一的绝世神兵一样。
　　谢今朝扯了扯嘴角，“傻孩子，这么简单的招式难道还能练的走火入魔？”
　　卫芥好歹也见过他师父的脸几次了，现在定力颇佳，只微微愣了瞬息，便低下了头。
　　“弟子实在驽钝，还请师父指点。”
　　“嗯，确实挺驽钝的。”
　　“……”

　　谢今朝的毒舌没有继续喷洒毒液，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将卫芥的“绝世神兵”夺了过来，还一脸不屑的瞅了一眼卫芥。

　　“……”

　　“看好了。”
　　谢今朝随手拎起桃花支，动作仍是懒散的，目光却变了，冰冷、尖锐、锋利，如刚开锋的兵刃，急欲择人而噬。
　　谢今朝将剑诀演示了一番，待眼中的冰冷颜色散去，才把桃花支递给了卫芥。
　　卫芥在他师父演练剑招时，明明理智告诫他不能走神，这种得到指点机会的万分难得，还是有那么一刹那失神了。
　　谢今朝披散着头发，桃花枝因为灌注了内力看起来坚不可摧、所向披靡，那人动作变化万千，如若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带动衣角在凌厉的剑风下翻折飘飞，映的那人眉目如画，如天上人。原本过于妖冶魅惑的面容，因着斜掠入鬓的眉和冰冷淡漠的眼神，反而如禁欲的谪仙般高冷的不可侵犯，果真是“妖孽”。

　　虽然卫芥没受得住他师父无意识的美□□惑，但也知晓好歹，起码把谢今朝演练的招式记了个大概。
　　他原本想着谢今朝这么演示一遍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断断没想到他师父竟然选择看他练武，心情一时十分复杂。
　　“愣着干嘛，总不能之前练的时候伤了脑子吧。”这刻薄的话语，还是十分的具有谢今朝的个人风格。
　　卫芥认命的拎起桃花枝，模仿他师父刚刚的步伐和动作，一笔一划比试起来。

　　谢今朝看着他徒弟，秀丽的面容好像扭曲了一般。忍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感觉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终于仿若牙疼的一样开口了：“你四肢不协调还是脑子进水了？有一个动作到位了吗？”
　　卫芥被批的头皮发麻，虽然早有预料，他师父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是如此直白的讽刺还是让卫芥这个从小被人夸到大的贵公子有些脸疼。
　　谢今朝磨了磨牙，眼刀子在卫芥身上刮了一刮，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后环住卫芥的腰，双手分别握住卫芥的两只手，一点点的调整他每个剑招不到位的地方。
　　庆幸卫芥不是方知遇，也庆幸卫芥还没到血气方刚的年龄，不然对着这么一只妖孽，谁能静得下心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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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保证2500以上，我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