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痴咲

7、胭脂泪

　　窗纸投落下细细的竹叶影，风也碎碎，影也碎碎。

　　红妆的少女倚窗听那方静谧的天地。

　　窗外的世界，甚至延伸至更远的江湖……以及那个笑起来会有酒窝的少年。

　　他是明白，还是糊涂呢？

　　她不知道。

　　少女拾起垂落在桌上的竹叶，遥想起幼时与他的初见：

　　风过竹林时泛起的层层绿波，悉悉索索之声仿佛千万张闲嘴。那时候他的父母大约还是健在，与那穆子轲的关系却已经开始不对付了……

　　不知觉时少女浅浅地笑了。

　　可那是乱世啊。父亲带她到那城池避难，遇见了幼年的纳洱间，小小的幼稚可笑，但笑起来总是有两个酒窝，很可爱。她一时竟也想不起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反正那段时间她总是做他的小尾巴，跟着他，看着他去欺负穆子轲——咳，这么一想还真是对不住穆子轲。

　　少女脸上泛起不明显的红晕，心乱时无意瞥了眼手中竹叶，却蓦地睁大了眼。

　　“对不起”

　　竹叶上清秀地写着这么三个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却让她内心极为复杂：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玩笑？

　　但她无法否认刚才一闪而过的悸动和期待——如果真的是他……

　　她将那片竹叶贴着自己的胸腔，感到胸腔中的那颗心，正在砰砰作响。

　　是他吗？

　　会是他吗？

　　可他在哪？

　　少女不禁打开窗，四下环顾，映入眼帘仍是郁郁葱葱的竹林，在幽暗的黑夜下泛起层层的浪。

　　失望——企盼后的无尽苍凉。

　　没有谁。

　　燕脂红的眼含着泪水，握着竹叶的手紧紧贴着胸膛：他不明白吗……

　　窗外一阵风，垂落无数纷纷扬扬的竹叶，吹进了她的窗。

　　蓦地被一阵竹叶所惊吓，燕脂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每一片，都与紧贴在胸前的竹叶一样，一样的令人伤心。

　　纳洱间是个混蛋。

　　燕脂红笑着落泪。

　　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呢？他就是天底下最坏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