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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启程相伴 ...

  •   晨钟悠悠,秋日的霜凝在屋檐之下,程府的门支呀一声开了,等在门外的晏南嘉侧身去望,只见程家三位哥哥和程玄跟在程霁寒身后一起出来,程南行的手上拎着一个包袱,程无衣手里提着水袋和小药箱,程于役则是拿了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
      程玄背着手,冷着脸嘱咐着:“不可任性胡闹,不可肆意妄为。另外……要注意身子,知道了吗?”最后的尾调上扬,煞是吓人,程霁寒连忙点头:“知道了,父亲。”
      程玄还想再说些什么,程南行早已忍不住,上前把包袱递给程霁寒:“阿关,这次远行路途甚远,清平却病了不能陪同,真的不用清安他们随你去吗?”程霁寒接过包袱:“真的不用,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照顾过自己……”他说到这里五个人脸上都是一滞,程霁寒自知说错了话,又连忙道:“哥哥们的长随跟在身边都是有要紧事的,清平平日也并不时时在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他一扭头看到了正向这边看着的晏南嘉,回身说道:“这不还有晏姑娘吗,不必担心我的。”程无衣把水袋和小药箱递给他:“可说到底人家是个姑娘,难不成真让人家伺候你不成?”程霁寒赶紧瞥了一眼程玄的脸色,看他正眼神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谈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对程无衣道:“我只怕她让我伺候她呢。”程无衣闻言一笑,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正形!”程于役挤在旁边,好容易插上话,赶紧把油纸包塞在程霁寒唯一空着的右手上:“早晨张妈刚做的酥饼,趁热吃。”程霁寒哭笑不得,举着满满的两个手:“三哥你看我这个样子,还怎么骑马啊。”
      程于役一愣:“要不,你吃了早膳再走?”程无衣无奈的摇摇头,把程霁寒右手的酥饼拿了下来,又放回程于役手里,扭头对程霁寒说:“跟父亲行个礼就走吧,照这样下去,你三哥非要你在家吃完早膳午膳晚膳之后才让你走呢。”
      程霁寒一笑,转身对程玄行了个谨礼:“父亲,我这就走了。”程玄放的远远地眼神这才收回来,沉声道:“去吧。”程于役举着油纸包还想过来,程无衣连忙拦住他,对着程霁寒使劲使眼色,程霁寒连忙出了府门,走下台阶来牵自己的骊风。
      晏南嘉看他一个人走出来:“你的长随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程霁寒把包袱、水袋和小药箱搭挂在马鞍侧面:“他病得厉害,一直高烧,还说胡话。我就让他在家养病了。”说罢踏鞍上马,正要勒马而行,偏头看见晏南嘉低头不语:“怎么了?晏姑娘?”
      “就我们两个人?”晏南嘉抬头看他,亮晶晶的眸子里有着别样的情愫,脸颊微红,可惜程霁寒看到这片晕红,立刻开始解自己的披风:“我看你冻得脸有点发红,可别着了风寒,给你我的披风……欸?”
      他解下了披风拿在手里,却看见晏南嘉早已上马走了,他挠挠头,把披风搭在包袱旁边,催马快行:“晏姑娘这是怎么了?”
      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人身影,站在府门内侧的程无衣微翘嘴角,眼中却无笑意,程于役也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懂,便回身来问程无衣:“二哥,你看什么呢?”程无衣瞅他一眼,微微一笑,却似有些担心:“燕北局势有些……复杂,此时孟家来信要四弟去,不知是福是祸。”程于役闻言一拍大腿:“那就不能让萧关去啊!我们快去把他叫回来!”说完就要跑出去,程无衣手快,一下扯住了程于役的右胳膊:“不可不可!这可是父亲的决定。”程于役脚下一顿,苦着脸回头道:“那怎么办啊,萧关年纪小,我怕他遇见事情……”程无衣撇撇嘴:“他虽年纪小,心智却比你高多了,你还担心他呢。”程于役听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我是笨了点。”程无衣拂了拂衣襟,转身要往府内走:“我一会点卯完,午晌过后去墨衣堂走一趟,让徐平生帮忙盯着点,路上照应一下也就是了。”程于役屁颠颠地跟在程无衣身后:“那我呢?我能干点什么?”程无衣笑道:“你啊,你别忘了一会去兵部把今年的军报呈上去就好。”程于役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忘了,诶诶诶!清祥!快去帮我收拾一下!”
      看着跑远的程于役,程无衣无奈的摇摇头,缓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安戚郡的城外驿站。
      “晏姑娘,你干嘛总是不说话啊?”程霁寒让骊风不紧不慢的跟着晏南嘉的乌蹄,两匹马经过一旬的接触,已然有些亲密了,鼻息相闻间,让马上的两人不经意间也接近了,晏南嘉紧抿着嘴唇,显然并不想回答。她的头发被穿过不远处的树林间的风吹起来,轻飘飘的扬到程霁寒的身侧,带着树木的清香和晏南嘉身上的药木气息,程霁寒手下一紧,带的骊风不由得慢下来,骊风见离乌蹄远了些,稍有不满的打了个响鼻,程霁寒猛然回神,又加紧步子赶了上去。
      等追上乌蹄,程霁寒侧身去看晏南嘉,只见她平视前方,一言不发,又想起这一路上她几乎一天也就说十几个字,无非什么“好”、“不行”、“都可以”,程霁寒不由得有些泄气。他其实只想听她说说话,也并非什么喜欢不喜欢了,他这个人最耐不得的就是没人同他讲话了。他这么想着,其实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他不禁问自己:莫非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就像喜欢……思绪一触到“韩素琴”三个字上,突然胸口一阵憋闷,他不由得哼了一声,以手抚胸。
      晏南嘉表面上目视前方,实则眼角一直注意着程霁寒,此刻见他面色发青,冷汗津津,便飞快摁住身侧骊风的缰绳:“你还好吗?”
      程霁寒强忍不适,微微笑道:“你一口气说了四个字,真不容易。”晏南嘉这就觉得他是骗自己,刚要甩开缰绳,程霁寒早已难受的弓起身子,大口喘气起来。
      晏南嘉赶紧下马来扶程霁寒,正好路边一棵大槐树,便让他倚住树根,伸手去扯他衣襟,程霁寒也不挡她,虽然脸色发青,却笑着看她。晏南嘉不由得有些恼怒,扒开最里面的里衣到胸肺位置,只见胸口隐隐发出乌青的颜色来,便抬头问他:“今日吃药了吗?”程霁寒低头也去看自己的胸口,诧异道:“吃了啊。”晏南嘉看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瞧着自己和袒露胸口的程霁寒,纵是她平时再沉稳冷静也觉得有些慌乱。程霁寒注意到她眼神闪烁,立时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连忙把衣服整好,扶着树干站起身来,伸手去拉晏南嘉:“我们到了郡中,找个医馆就行了。”晏南嘉起身担忧的不肯动:“你确定你还能撑一会?”程霁寒盯着她的眼睛,不自主的脱口而出:“你笑一下,我就能撑得住。”话刚一说出程霁寒便开始后悔,他见晏南嘉低垂着头心下暗道不好,便想摆脱这尴尬局面:“哎呀……我只是说来……”只见晏南嘉猛然抬头,面部还是有些僵硬的微微扯了扯嘴角,但是眼睛弯的很自然,仿佛弯弯月牙,其中有光华流转,程霁寒话没说完,嘴巴微张,竟是呆住了。
      看着程霁寒这个样子,晏南嘉倒是真的不由自主笑了一下,这一笑更是不得了,平日里晏南嘉不苟言笑,小小年纪便老成持重,微微婴儿肥的小脸便显得有些呆板,如今入骨一笑,真是明眸善睐,竟多了丝迷人。她便扯了程霁寒走到骊风前:“如今我们同乘一匹马,这安戚郡里也有我们的谨言堂,正好再给你配些药来吃。”程霁寒看着她只会点头,好像傻掉了一般,晏南嘉瞪他一眼,一把推他上马,自己紧随而上,轻轻环住他,她身量相较程霁寒实在是小了些,环住便如同抱住一般有些费力。程霁寒连忙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但如此一来姿势便更亲密些,程霁寒刚觉得不妥,想要同晏南嘉商量着换换,却只觉得晏南嘉已经催马而前,身子往后一仰,不小心碰到了一团柔软之物,整个身子霎时僵住。心中只担心晏南嘉此刻生气发怒再也不理自己,却听见后面的人气息平顺,仿佛毫无察觉,暗暗呼出一口气放软了身体,鼻尖全是药香清新,胸口的烦闷便轻了几分。
      晏南嘉岂无察觉,只是做大夫平日里搬扛伤患难免身体便有接触,此刻也清楚的知道程霁寒并非故意,便并未放在心上。她回身去看乌蹄有否跟上,只见乌蹄轻轻打个响鼻以示回应,她放下心来,只催马向前。
      转眼便进了城门,小小郡城倒也繁华,暮色将至,商户们纷纷收拾店门,晏南嘉下马去问谨言堂的所在,马上的程霁寒静静望着她鼻尖上细细汗珠,于此刻,竟生出了安稳幸福之感,仿佛这一眼间,便是自己的一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墨衣堂:江湖第一大帮
    徐平生,字燕宇:墨衣堂副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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