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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陌生的世界 ...

  •   凤折柳睁开眼,看着头顶的青瓦片刻,又闭上眼继续睡。几秒钟后,她猛然睁眼,一骨碌爬起。
      屋里没人,她撩起纱帐,轻轻滑下床,这才正眼看着屋内摆设。东西不多,显得疏离又公式化,想来是客人来时住的厢房。
      檀木桌、圆凳、小几上的青花瓷瓶……
      她摸摸耳垂,咕哝:原来不是梦,不过,似乎忘了什么……
      敲敲脑袋,努力回想。
      对了,有奇怪的主仆三人……然后,他们说了什么来着?对她的穿着气质给了些奇怪的评论——
      有人在敲门,恭敬有礼的声音响起:“姑娘,您醒了吗?”
      “嗯,醒了。”她跑上前去开门,门外的侍童惊讶地退后一步,连忙低眉顺眼地站好。
      “姑娘,要用晚膳了吗?”
      她摸了摸肚子,摇头。“谢谢,我不饿。”
      侍童又是惊讶地抬头看她,“那……姑娘请稍候,我家少爷尚有一段时间才可空闲下来。”
      见她点头,侍童踏着小而快的步子退出去,顺便将门关上。她发了一会儿呆,无力地捂住脸。
      好个娇小贴心的少年……
      她颤巍巍地走到桌边,扶着桌沿坐下,茫然地睁着大眼对那只茶壶行催眠大法。一个不小,就把自己给催眠了。
      醒来时,腰酸背痛只差没腿抽筋。她迷迷糊糊地望望四周。古代没有玻璃窗,透过纸窗,天色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西下的残阳余辉,斜照进屋内,一个个窗格都在地上印得清晰。她推开窗户,黄昏的阳光很刺眼,她一直不喜欢。
      太耀眼,也太悲凉。
      不过这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这人,从来就没有耀眼过。
      之前的那个侍童无声地从旁边滑至窗前,凤折柳本在发呆,冷不丁眼前冒出个人,一连退了好几步。
      “姑娘醒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你家少爷忙完了吗?”
      侍童微微挑眉,“我家少爷尚在歇息,可能还要请姑娘等上一会儿了。”
      “哦……”她疑惑。刚才不是说还在忙吗?怎么这会儿就早早睡觉去了?
      侍童细心观察她的神色,突然想到什么,道:“姑娘,您睡了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是……十个小时?
      她愕然望向天空,难道……这不是夕阳,而是朝阳?她已经睡了一晚?
      侍童补充:“姑娘,那是东。”
      她脸红了红,“我知道了。”
      难怪,脖子肩膀那么酸。
      原来,那是日出的颜色……
      侍童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见侍童抿直的嘴角正在偷笑。
      “姑娘,要用早膳吗?”
      她摇头,侍童又是古怪的一眼,但没多说地离开了。
      真是严谨的孩子,虽觉得奇怪也丝毫不表现在脸上,连底下人都这样,真不知道主子是怎样的人。
      她走出房,四下看了看,很雅致的院落,装饰不多,只一些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并没有刻意设计成让人住了就不想走的家居化。
      这家的主子,不怎么好客呢。
      主子没说,她也不好随便走动,就在院中逛了逛。越过院墙看过去,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在清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氤氲朦胧。淡淡的金、柔柔的橘,未散尽的朝阳一束束投射在其中,霞光笼罩,瑞气漫溢。
      看来,这家的主人非寻常人也。
      很显然,这里是古代,至于哪个朝代……这里估计也不在历史纪录上。阶级压迫、皇权至上、视人命于草芥,一个女子,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无疑是危机四伏。但……
      好样的,女尊男卑是吧?至少,只有可能是她强了男人,男人是绝对不敢强了她的……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得慌?
      余光处咻地掠过一个白影,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咻地一声那个白影又倒回来。仔细一看,原来又是个侍童打扮的少年,乍一看还以为是刚走的那个,但一开口就知道不是。跳脱飞扬的语调简直不像个侍童:“你总算醒啦!”
      这声音有点耳熟。她仔细想了想,似乎是刚才马车上的那个少年,叫什么……银子的?
      看穿着确实是侍童,但布料却好些,衣领上还绣着桃花的图样。而且,这个世界的侍童都深藏绝技,随手就来一剑?
      “你是叫……银子吧?”好奇怪的名字,说俗又不俗,只能说,个性吧……至少,不是二愣子小乌鸦什么的。
      “你记住了啊,那你呢?”
      “我姓凤——”“折柳”两个字还在嘴里含着,就被银子的哇哇大叫打断了。
      “什么!你姓凤?”
      “呃,有什么不对么?”难道这家人也姓凤?还是他仇家姓凤?
      “你你你你是皇家人?”
      她一头雾水,“什么黄家人?我姓凤,不姓黄。”
      “我呸,谁问你姓不姓黄了?‘凤’……是国姓啊。”
      她又是一愣,这么巧?“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觉得我像吗?”
      侍童斩钉截铁道:“不像。”
      她受了点小小的打击,转而问:“是你家少爷让你来的吗?”
      “不是。”少爷累了一天,虽然他也跟着少爷进进出出,但他是练家子,不怕。正好无聊,就来看看这个奇怪的女子。
      少爷本来想将这女子留在医馆的,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这女子来历古怪,又一身“来抢我吧”的装扮,再一脸“我很好骗”的表情,实在不知道把她放在医馆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就勉强带回来了。
      本来少爷是不准备让她过夜的,可谁想到她又睡着了,少爷也累了,就没让人弄醒她。
      “我问你啊,”他故作老成的皱着眉,不禁不威严还有些可爱。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可爱:“你是不是对我家少爷有企图?”
      凤折柳一愣,刚才,她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吗?
      银子也不理,背着手,径自说道:“你不用否认,我理解啦,我家少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个女人都会对他动心!”
      凤折柳这下目瞪口呆,银子的表情看来很自恋,可偏偏自恋的对象又不是他自己,这、这还真是把他家少爷当成神一般的存在了……
      如果现在她告诉银子自己连他少爷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估计那把不知藏哪的软剑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了,这时候,似乎闭嘴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被我说中了,不过你可别就这样赖着不走了,这法子早有人试过了,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你笑什么?”
      “没有。”
      “那你嘴角上弯是干什么?”
      “……活动面部肌肉。”
      “嘎?”
      凤折柳连忙收拾好表情,却还是忍不住想笑。她捂着嘴,眼儿弯弯,眼波流转处又多了一层深思一分感慨。嘴角的弧度那么陌生,她已经多久没这样笑了?好久了……或许,从没有过?
      银子盯着她,又扫了眼她的衣装,颇好奇地问:“喂,你家乡该不会是和我们这儿反过来?”
      她有些惊讶,“谁告诉你的?”
      “少爷说的啊,不过我知道他是在说笑,‘男儿国’的故事,怎么可能真的有嘛!”
      那个清冷的、很好听的声音啊……这人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敏锐。她犹豫了一下,在这个世界,柔弱的女子大概就好比她看着千娇百媚的小男人一样,眼角抽搐。“基本上算是平等了。”
      “平等?”银子睁大眼,惊奇道:“真的可以平等?”
      “对啊,在我们那儿,不论男女都可以出去工作。有意见的人,那叫,性别歧视。”
      银子呆了呆,轻轻叹了声,“这样啊……”
      她扭头看银子,问:“怎么?你想去?”
      银子摆摆手,他再怎么野,也还是个男孩子,毕生第二的愿望就是找个对他唯命是从说一不二的好妻主。第一嘛,嘿嘿,当然是跟着少爷占领所有可以做生意的地方,让所有人记得“才”貌双全的云公子身后站着的那个威风凛凛的他,名留青史。
      “我只是觉得少爷会想去。”
      “为什么?”
      银子看着她,严肃地问:“你,知道采茶馆么?”
      她摇头。
      “那你,知道云上楼么?”
      她还是无辜地摇头。
      银子翻个白眼,“我怎么忘了你才到夕泠,罢了,当我对牛弹琴好了。”不想说了,突然发觉好像跑题跑得很严重,才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凤折柳。”
      “咦?折柳?向谁?”
      “什么给谁?”
      “离别折柳相赠,想不到你名字挺有文采的,但为什么会有爹娘给女儿取名赠别之意?”
      她眨了眨眼,一笑:“没什么特别意蕴,顺耳而以。”
      银子摸着头,眉毛扭个不停,“可是感觉又像个采花贼的名字。”
      凤折柳无语,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但也不至于沦落到采……花……贼……吧?先是被怀疑是男扮女装,然后又被说成是妓女,现在又……越猜越离谱,莫非,她其实就长着一张坏人脸,只不过自己不知道?
      兴许是看到她一脸的大受打击,银子耸耸肩,两手一摊,道:“江湖上是有个自诩情圣的淫贼叫什么折花啊!”
      “……”
      真怪……女……淫贼,这到底是哪边占到便宜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外地人吗?接下来你去哪?回家的话,少爷应该可以帮个忙哦!”
      回家?她垂眼看着地上,许久才轻轻地说:“这太麻烦你家少爷了,我以后再想办法。”
      不得不说,她柳眉轻蹙,嘴角稍稍上勾的模样,别有一番凄迷风情。银子咽了咽口水,忧郁的落难小姐谁不爱看,虽说弱了点儿,但也勉强凑合。
      “那你是要留在夕泠?很辛苦哦。”一看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主,夕泠是个很富裕也很可怕的地方,她这种富家小姐想在这里混,难哦!
      她苦笑,确实很难。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倒是可以委屈点求别人收留她,在非正常情况下,她只有被踹出门的份。
      “先……典当点东西吧,然后再去找个工来做。银子,你有什么好建议?”
      现在,她需要一份工作,但当务之急是——她没钱。虽然,衣服什么的大概是当不出去,但首饰无论哪里都受欢迎。即使不知道这里的行情怎样,但她身上的饰物也不会是几两银子就可以换的。
      “典当啊,去丁丁当铺吧,少爷说那儿的老板不错。工作的话,你能做什么呀?”
      凤折柳张了张嘴,她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能做什么。
      她似乎、也许、大概、真的,很无能。
      “你可识字?”
      “当然。”她好歹也是啃了那么多年书本的人,但在古代,能够上学堂念书的人不多啊!繁体字她不会写,但只要会认就没什么问题了。这样,她或许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不过,可能写法不太一样。”
      银子茫然地眨了下眼,从袖中摸出那本被称之为闲书的册子,翻开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凤折柳往那书看去,然后,定住。
      银子在她眼前挥手,“喂,你被点穴啦?”
      她秋风落叶一样地摇摇晃晃,半晌,才垂头丧气地道:“不识……”
      一来到这里,首先看到的就是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长袍宽袖,出口的也是自己所熟悉的语言,她就认定了凤栖除了男女社会地位不同外,和原来的世界没什么不一样。
      她却没想到,凤栖的文字——
      完、全、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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