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甜糖》星森

9、中土篇

　　林迪尔来告诉她，幽暗密林的莱戈拉斯王子已经抵达瑞文戴尔时，艾尔莎正躺在花园里的玫瑰花丛前，阅读比尔博最新写成的文字。

　　听见林迪尔的话，如今也堪称淑女典范的艾尔莎，难得的，连书籍也忘记了收，她迅速跳了起来，提着裙子，就要往花园外跑去。

　　急得林迪尔在后面喊：“我的小姐，该换身衣服的，这可不是该见客的裙子呀。”

　　可艾尔莎哪里还听得见这些，她早就一阵风似的，已经跑远了。

　　最近瑞文戴尔来了不少客人，可没有哪一位，像莱格拉斯这样，让她一听见名字，就觉得分外开心的。

　　他真的来了，艾尔莎想，距离上一次的不告而别，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有时候都会在想，莱戈拉斯会不会已经忘记了她，又或者，那个人类小女孩，忘了要将她的话，告诉给莱戈拉斯知道。

　　可现在，他真的来了。

　　“莱戈拉斯！”她冲到了阳台上，甚至都已经来不及要下去，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下面那个金发的精灵，闻声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艾尔莎。”他微笑致意。

　　艾尔莎只觉得心满意足，莱格拉斯，他比她上次见到的时候，出落得还要好了。

　　林迪尔终于追了上来，他喘着气，说：“应该回去换身衣服的，这样可不合规矩。”

　　“没关系的，”艾尔莎说，眼睛却还是看着下面的莱戈拉斯，“没有人会介意的。”

　　“这可不行。”在某些事情上，林迪尔简直固执得可怕。

　　艾尔莎知道，这个时候，她要是不答应他，他绝对会在她耳边唠叨上一整天，甚至一周，一个月。

　　为了拯救她的耳朵，艾尔莎还是决定，先回房间换身衣裳吧。

　　“我等一下再来见你，你先休息。”她伏在了阳台上，对莱戈拉斯笑。

　　“我很期待。”莱戈拉斯回应她，笑着点了点头。

　　瑞文戴尔，不同于幽暗密林的地下王宫，这里，永远都有着最适宜的温度，最充沛的阳光。

　　这里，是中土世界的一方净地，一处仙境。

　　换了身见客穿的曳地纱裙，艾尔莎依言来见莱戈拉斯，他也换下了风尘仆仆的外套，穿上件干净的衣裳，站在院子里，像一棵挺拔的树。

　　“瑞文戴尔真美。”莱戈拉斯夸赞，他终于能够明白，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养出像艾尔莎这样的女精灵，美丽又善良，聪明且勇敢。

　　“你们密林也很美啊，”艾尔莎笑，“还有洛斯罗立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也去见见那里的风景。”

　　莱戈拉斯听说过，洛斯罗立安，那是精灵女王凯兰崔尔的领地。

　　“希望我会有那样的好运。”莱戈拉斯说。

　　此刻正言笑晏晏的两个精灵，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不经意间提起的一句话，会在未来的几天内，就成真了。

　　“什么，护送至尊魔戒去魔多的末日火山？”艾尔莎自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眼前的两位兄长，眼神疑惑，“该不会，这又是你们的一个诡计吧？”

　　双生子彼此对视了一眼：“我亲爱的妹妹，你这样说，我们可就要伤心了。”

　　鉴于他们的前科太多，艾尔莎决定，还是亲自去跟莱戈拉斯求证一下，比较好。

　　艾尔莎在马厩找到了莱戈拉斯，他正在照顾他来时骑的那匹骏马。

　　“艾尔莎，”在瞧见艾尔莎后，莱戈拉斯率先开口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能麻烦你照顾下榻吗？”

　　至此，艾尔莎也就不必再问了。

　　“你一定要去吗？”她转而问，前往魔多的一路上，可以想见，会有多困难重重。

　　然而莱戈拉斯回答：“我一定要去。”

　　明知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可她还是要问上一问。到现在，她总算是明白，阿尔温当年的种种心情，是如何被她所解读为：庸人自扰。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陷入同样的境地。母亲和外祖母可没有教过她，这种时候，她该怎么做。

　　她转身就想走。

　　“艾尔莎。”

　　是莱戈拉斯，他抓住了艾尔莎的手腕。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我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

　　她明白，此刻她除了相信他，再别无选择。

　　所以她转身，因为站在了台阶上，使得她能够居高临下，捧了莱戈拉斯的脸，对上那双宝石般的眸子，她说：“我相信你。”

　　有米斯兰迪尔，有埃斯泰尔，艾尔莎相信，他们都会平安归来。

　　莱戈拉斯的双手覆上了她的，他喃喃：“你等我回来，我就去跟我父亲说，要……”

　　“小姐，晚宴快开始了，您该准备准备入席了。”

　　林迪尔的声音，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哦，他还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莱戈拉斯殿下也是。”

　　不约而同地，艾尔莎和莱戈拉斯凝视了对方的脸，都笑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一天的晚上，艾尔莎从她的双生子兄长口中，得知了魔戒九人组前往魔多末日火山的路线。

　　出发的那一天，莱戈拉斯没有见到艾尔莎。不止是他，整个瑞文戴尔，都没有人在这一天见到过她。

　　实际上，早在前一天晚上，趁着夜幕的掩护，艾尔莎换上一身堪比夜色深沉的斗篷，紧随了她的两位兄长，出发往洛斯罗立安去。

　　等双生子发现她的时候，离瑞文戴尔，已经很远了。

　　赶着要去洛斯罗立安报信的双生子，因为不能够耽误行程，只好带上她一起。

　　“越来越狡猾了。”她的兄长们如是评价道。

　　她只当那是称赞。

　　兄妹三人顺利抵达了洛斯罗立安，按照计划，九人组会在第二天也就抵达。可艾尔莎等了好几天，也没能等来他们的消息。

　　“一定是出事了。”她说，“我要去找他们。”

　　“不。”这次来阻挡她的，不是她的兄长们，而是她的外祖母，凯兰崔尔。

　　“他们会来的。”她这样坚定地告诉艾尔莎。

　　艾尔莎从来不会质疑她外祖母的话，所以她耐着性子，她等。

　　事实证明，外祖母的确没有欺骗她，莱戈拉斯他们，最终还是成功抵达了洛斯罗立安。

　　但他们带来的，还有一个伤心的消息，他们失去了米斯兰迪尔。

　　夜幕四起，洛斯罗立安的精灵们，浅吟低唱，为他们的朋友，米斯兰迪尔，哀悼。

　　艾尔莎没能下来找莱戈拉斯，她很伤心，那个每次来到瑞文戴尔，都会给她讲不同故事的米斯兰迪尔，就这么没了，她不想相信。

　　“他真的走了吗？”艾尔莎问她的外祖母。

　　凯兰崔尔抚摸她浓密的头发，不语。

　　第二天，稍稍振作起来的艾尔莎，下来找到了莱戈拉斯，带他去看洛斯罗立安茂密的梅隆树。

　　“我母亲刚走的时候，我被外祖母带到这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爬到树顶。”艾尔莎和莱戈拉斯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坐了，她笑，“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你还能看得清清楚楚，其他精灵们都在做些什么。”

　　“看，埃斯泰尔。”她指了某一处，示意莱戈拉斯来看。

　　“那里是他和阿尔温定情的地方。”她双手托了腮，看着那边的阿拉贡笑，“他每次来，都会逛去那里。”

　　莱戈拉斯从未与阿拉贡谈起过他和阿尔温的事情，但某个夜晚，他曾在不经意间发现，阿拉贡对着本该属于阿尔温的暮星项链走神。

　　那时他就知道，阿尔温有做多么勇敢的一个选择。

　　“你会觉得难过吗？”他问艾尔莎，“阿尔温和阿拉贡在一起。”

　　艾尔莎敏锐地意识到：“你是说，放弃精灵长久的生命，选择凡人短暂的一生？”

　　莱戈拉斯点头。

　　艾尔莎直起了身子，仰头去看漫天的枝叶：“我不是阿尔温，我不能够替她说，值不值得。但是，”她顿了下，“我爱阿尔温，我舍不得她。也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我也要支持她，做的一切决定，哪怕，是短暂的生命。”

　　她转头，去看了莱戈拉斯：“她选择了爱，她无畏生命的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