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青春》不辞风雪

22、第二十二章

　　方毅的公寓在一个中档小区里，陈小苒上了十二层，找到门牌号，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竟然没锁。
　　陈小苒问：有人吗？
　　没有回答，再问，还是没有回答。
　　房间里面很亮，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发现这个公寓真够大的，明亮的大窗，透进中午的阳光，让整个房间都很温暖。
　　正在这时，方毅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穿着白色浴袍，裸露着上半身，湿哒哒的头发还在不停滴水，顺着胸前浅麦色的肌肉往下滑，一直滑到腹部。
　　陈小苒赶紧抓起手提包，挡住眼睛，心里却是兴奋，因为发现方毅的身上竟有那么多肌肉块。
　　方毅光着脚走近一步，蹙起眉头盯着陈小苒，陈小苒躲在手提包后面，感觉呼吸困难，想起他只穿着浴衣，一颗芳心砰砰乱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会不会兽性发作，突然扑上来，她想，如果他扑上来，我该怎么办？
　　她感受到方毅灼热的目光，有很多想法出现在心里，她甚至有点盼望一些事情发生，但又觉得太不应该，脸颊很快红了起来，身上燥热不已，这让她感觉更加难堪。
　　充满锋芒的目光悄然退去，方毅一声不吭的走进卧室，关上门。
　　陈小苒长出一口气，用手当成扇子一样，不停的挥来挥去，好让脸上的温度下降，待到心跳从紊乱回到正常，她尽力不去想刚才那一幕，这实在有些太疯狂了，竟然冒冒失失的闯进一个正在洗澡的男人家中——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中午的阳光十分温暖，明亮的落地窗前，一棵花树长的枝繁叶茂。陈小苒冷静下来，看着屋里的装饰摆设，一切都显得极为简洁干净，她走到沙发边，坐在这里，不时看一眼方毅的房门。
　　方毅穿着一身运动装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起来清新俊秀，恰好陈小苒正看着那个方向，猝不及防地迎上方毅冷厉的目光，她感到浑身的温度聚降，就像退走的潮水一般。
　　“你是小偷吗？”
　　方毅冷冰冰的声音如针刺一般刺进陈小苒的心里，令她又难过又后悔。无意间闯进别人的房间，确实不好，可是她也是一时好奇，才未经同意自己走了进来，但也不能说是小偷吧。更何况，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看他，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上班，我是担……心。”
　　她还没说完，方毅打断她。
　　“进别人家不会敲门吗？如果我没及时出来，你是不是还要闯进我的浴室？”
　　陈小苒的脸色瞬间红了，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一条条肌肉块，赶紧轻咬下唇，自尊心让她容不下别的想法，她只想立刻离开这里，她现在的模样在方毅看来却是很无辜、可怜的样子。
　　方毅一怔，发觉刚才说的有些过分，目光游移了片刻，这时陈小苒站起来，默然走向门口。
　　然后又转身说：“闯进你家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应该洗澡时不关门，而且我进来时叫了那么多声，没有人回答，我还以为走错了。”
　　方毅一愣，很生气的想：都开始敢叫板了。
　　“那你就应该在外面等着。”方毅毫不留情的说。
　　“我不应该进来，以后也不会来了。”陈小苒断然道。
　　“你再进来，我会叫保安。”
　　陈小苒不想再说下去，她关上门，几乎小跑着离开这里，她不想工作，不想说话，只想回到家里，就算她浑身是铁，也受不了满地的荆棘。
　　方毅愣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愧疚，打开电话，看到很多短信，除了赵总之外，多数是陈小苒的询问，他准备打电话给陈小苒，末了又关上手机，他今天的心情坏透了，只是不应该将火气悉数发在陈小苒的身上，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最后他还是放弃打电话。
　　几乎就在陈小苒离开的同时，方毅妈已经到了，杨如勇微笑殷勤的打开车门，杨如玉怒声说：“我让你监视他们，你等我干什么！”
　　她瞪了亲弟弟一眼，快步走向方毅的公寓，杨如勇的脸色有些难堪，急忙跟在她身后，他很好奇，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会把姐姐气成这样。
　　“姐，那个陈小苒怎么会在方毅家里。”
　　杨如玉突然顿住脚步，猛一回头，杨如勇一惊，肥胖的身子站立不稳，差点扑在杨如玉身上。
　　“今天的事情，不许跟别人说。”杨如玉严厉的说。
　　“不说，不说，我一定守口如瓶。”杨如勇悻悻的道。
　　虽然杨如勇性格懦弱，没什么本事，靠着为杨如玉做事，也能有一份很好的收入，在他心里，这个姐姐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他只要始终跟着姐姐，杨如玉就一定不会抛弃他这个唯一的弟弟。
　　杨如玉深知自己的弟弟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只要他安分的过日子，别闯什么乱子，她每月象征性的给他点事情做，也就算了。这些年她为这个弟弟操心不少，也没少补贴他们家，可是她还是看不上他没出息的样子。
　　杨如玉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二十五层的公寓，加快向前走，她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连工作都不管了，？
　　方毅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电话，空荡的房间里，寂寞而又无聊，他低着头，觉得头很痛，喝了那么多酒，丝毫没有减轻胸中的苦闷，反而变得更难受，直到陈小苒在他洗澡的时候突然出现，想到这里，他不禁莞尔，郁结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
　　他忽然发现，每次与她相见，他都能变得很开心。
　　房门忽然开了，他一愣，难道陈小苒又回来了？他心里是期盼陈小苒多陪他一会儿，他喜欢那种充满活力，乐观豁达的陈小苒，也喜欢用尖酸刻薄的话讽刺她，看她隐忍不发的样子，这种扭曲的快乐让他的心灵重新焕发出对生活的希望，尤其是面对陈小苒的时候，他的脸上时常带着浅浅的笑容，在陈小苒看来，那就是故意捉弄的表情，是一种坏人的阴谋诡计要得逞时的狡诈。
　　走进来的却不是陈小苒，而是方毅妈，她在客厅四处查看，唯独没看方毅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样，她走进卧室和洗手间，挨个房间检查。方毅的舅舅杨如勇站在客厅门口，他一心想看热闹，看姐姐这个宝贝儿子和那个女人一起被抓的场景。
　　方毅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进进出出，又看向杨如勇，对方冲着他嘿嘿憨笑，他也回报一个微笑，神情一点也不像做过坏事被妈妈抓到的孩子。杨如勇有些疑惑，等到杨如玉检查厨房时，方毅还是微笑面对，他开始变得有些泄气，粗短的脖子红彤彤的，好像一段烧红的炉筒。
　　杨如玉回到客厅时脸上带着阴霾，用责备的目光盯着杨如勇好一阵子，杨如勇低着头，不敢与其直视。
　　方毅得意的说：“杨总，您突然驾临，有何贵干？是不是丢了东西，找到我这里来了。”
　　杨如玉瞪他，从沙发上拾起一个抱枕甩手扔出，方毅偏着头，伸手接住，脸上忍不住笑意，没有比这种戏弄更令杨如玉感到心烦了，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女朋友的来历，不就是你们公司的一个职员嘛，你现在长本事了，啊！竟然搞办公室恋情。”
　　方毅一怔，随即说道：“同一个公司内，就不能恋爱了？杨总，您太out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可是自由恋爱。”
　　杨如玉说：“你不好好工作，竟然跟女下属搞在一起，什么自由恋爱，自由恋爱就是跟女下属的不正常关系吗？”她向后瞥了一眼，忽然想起家丑不可外扬，要是都让她弟弟知道了，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在她心里方毅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一定是被那个女人蒙骗了，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方毅知道已经瞒不过去，于是直截了当的说：“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而且她的确是我的下属，但我是认真的。”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感觉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受，像是说出真心话后，心里泛出的苦涩的味道，又像谎话之后，心里的过意不去，他不禁皱起眉。
　　杨如玉心想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撒过谎，没忤逆过家人，每次看到他这样严肃而又认真的表情，她的心里总是十分踏实，可是这次，她的心乱了，她不明白，介绍了那么多富人家的女儿给他认识，他没有一个看中的,却偏偏喜欢像陈小苒这样的女人。
　　杨如玉缓和一下语气，说：“你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人，可是你应该选择条件好的女孩子，你说陈小苒她有什么，她成长在怎样的家庭，这些你考虑过没有，你还太年轻，这会影响你一辈子，你好好想想吧。”她说完，转身就走。
　　杨如勇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也跟着离开。
　　方毅站在客厅，突然感觉自己家好像菜市场，谁想来就能来，谁想走随时都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