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城》冰糖粽子

4、过去

　　莫问幼时记忆里最多的是绿色。
　　青竹建的的房屋是绿色，长满了杂草的院子是绿色，脚下的路是绿色，从屋里往外望看到的还是绿色。

　　在充满绿色的记忆里那一抹红色就显得尤为重要。
　　“师父。”跑过去抱住。

　　“乖徒儿。”师父笑嘻嘻的抱起弟子。
　　“师父，放下，我长大了，会自己走。”挣扎着要下来。

　　“啊呀呀，长大了都不给抱了，师父好伤心啊！”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乖乖放下徒弟。
　　“师父。”无奈的喊。

　　笑闹过后，师徒俩坐在后走廊里吹风。
　　“师父，我今年六岁了。”

　　“然后哩？”师父故意逗他。
　　“我可以上学了。隔壁的小虎子都上学了，我也要去。”

　　“好，小莫也去，师父送你去最好的学校。”这也是他此次回来的目的。
　　“最好的学校？”

　　“对，最好的学校，那是师父毕业的学校。小莫想不想去？”
　　“想。”

　　一个星期后，师徒俩就来到了凌云城。一路上师父目标明确，徒弟则是眼花缭乱的看着四周。
　　很繁华啊！

　　师徒俩来到一个四层小楼，将住处刚刚打扫完毕，一个青年就双手提着两大袋东西进门了。
　　“哟，师公，好久不见，有什么徒孙能帮忙的。”

　　“有啊，去做饭。”
　　“师公这么高难度的事弟子做不来啊！”

　　“要你何用！”半真半假的感叹，顺手将在一边好奇看着的弟子拢到身前。“来，这是我关门弟子，你小师叔。”

　　“哎，不是说好我做他师父。”咤异的捏小孩脸。
　　“来晚了。现在小莫是我徒弟了。”

　　“做不成弟子可以做学生，我叫老师吧。老师好。”赶紧解救自己的脸。
　　“鬼机灵，也不知跟谁学的。”老师眼睛斜睨某人。

　　“遗传吧，像你师父。”
　　“他是挺像师父。”提到师父老师的神色暗淡下来。

　　“好了，你带小莫去吃饭，我去见见故人，办办事。”
　　“是，师公。”

　　“好无聊啊！”莫问蹲着无聊的揪地上的草。
　　老师在不远处跟人聊天，莫问蹲在一边。

　　“小猫咪，过来。”一只三色的小猫咪进入莫问的视野。
　　“不要跑。”站起追过去。

　　“哎呦。”追猫心切的莫问在转角没看路，直接撞到人。与撞到的人双双跌落在地。
　　“小弟弟，你没事吧。”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一双手把他扶起来。

　　“没事。”莫问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道歉，迎面一张臭脸生生止住了莫问说话的欲望，不服输的瞪回去。

　　“小弟弟，你家人呢？”云孟瑶好笑的看着两张气鼓鼓的小脸，心里乐开了花。
　　真是难得的孩子气。

　　“老师在哪里跟人说话。”莫问指了指不远处。

　　“小弟弟，你叫什么？”云孟瑶收敛笑容，认真的问道。那边的几位都没有做老师的兴趣，这个孩子是？！
　　“莫问。”乖乖回答。

　　“闻道有先后，莫问莫答。好名字！”原来是你啊！云孟瑶心中感叹。当初口齿不清喊他哥哥的孩子现在都长到要上学的年纪了。

　　“师父也这样说。”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难不成是？！

　　“师父就是师父。”其它的都不重要。
　　“好吧。你说的有理。”钦江大人不会什么都没说吧。

　　“云孟瑶我们迟到了。”被忽视的云长渊不满的出声提醒。

　　“没关系，小汇能谅解的。不过我们确实得走了。问问，再见。”云孟瑶对过来的老师点点头。
　　一切皆在不言中。

　　开学典礼，坐在第一排的莫问嘴巴里含着云孟瑶给他的糖。糖很甜，心很酸。
　　师父离开了，老师有任务。

　　又是一个人。

　　“你吃的什么？”旁边的小胖墩问他。
　　“糖，你要吗？”掏出一把糖。

　　“都给我吗？”
　　“嗯。”反正我也不爱吃糖。

　　“你给我糖，我的桂花糕分你点。我跟你说这是我妈亲手做的，老好吃了。”
　　“你们两个注意点，老师在上面看着呢？”后面有人提醒道。

　　“唔。”
　　“嗯。
　　塞了满嘴吃的两人说不出话。

　　什么情况？！

　　一排没人，二排没人，三排人满为患。整个班里的女生都在抢第三排的某座。
　　“这就是上学吗？”从村里来见识少的他问刚认识的小伙伴。

　　“不是。这是在发疯。”小伙伴拉着他走后门。
　　那时他们还不知道这样的景象还会发生五次。

　　试卷发下来的瞬间莫问就知道他完了。
　　不会。他想这不是他的错。

　　写上名字，咬着铅笔一筹莫展的看着试卷。
　　师父近期不会回来，老师刚刚接了一个跨国任务。
　　完美。交卷。

　　在老师痛心疾首的目光中交卷。
　　在十二岁前未测异能的学生都有武术课，这是他唯一喜欢的课程，也是唯一一门满分的课程。

　　“下面，第一组，10号和21号。”
　　10号是我，21号是……

　　“哇，是云长渊。”
　　“不是吧？”

　　“云长渊加油。”
　　“加油。”
　　“靠你了，替我们好好教训那小子。”

　　云长渊因为长的好，是全班女生心目中的男神，男生默认的公敌，每次武术课他是全班男生想要打到的敌手。

　　运气的原因也是莫问是少数没有与之交手的男生。
　　“我不会打你脸的。”莫问对着对手认真的说道。

　　“……”云长渊莫名。
　　“会被追杀的。”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状态。
　　“请吧。”

　　食言了。莫问看着难得狼狈的云长渊，一脸吾命休矣的表情。他都不敢看周围同学的脸了。
　　他懵了，周围的同学老师都懵了。

　　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打得难舍难分，云长渊最先脱力倒地，莫问也一副无力的疲软状态。艰难地站着。

　　这场比赛毫无疑问是莫问赢了。以惊人的体力赢了同样出色的云长渊。
　　沐浴在女生杀人的目光下，莫问背着书包提前溜了。

　　时间能抚平一切，更何况要过新年了。

　　第一学年的最后一天，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无聊的翻着一本杂志。
　　“莫问，老师叫你呢？”戳戳快睡着了某人。

　　“嗯哼，知道了。”起身顶着各种目光泰然的接过老师递来的成绩单。
　　“莫问，你……”老师欲言又止。很想嘱咐些什么，却也知道他不会听。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老师新年好。”蹦蹦跳跳的回到座位。将成绩单折成一小块放进衣兜。
　　一出校门，一个有着两面之缘的人就冲着莫问招手。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云孟瑶将手上的一包糖果递给他。

　　“记得，哥哥上次给的糖果很甜。”莫问开心的接过来。每一个对他好的人他都记得。
　　“这次也很甜。”云孟瑶笑着揉揉他的头。

　　“唔，旁边的哥哥是哥哥的朋友吗？”总觉得和一个人很像啊。
　　“他呀，是我的弟弟。哦，还是渊渊的哥哥。”

　　渊渊？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了。云长渊。这要是让学校的男生知道，不得笑疯。
　　“哥哥过年不忙吗？”

　　“今年还好。对了，你师父、老师过年回来吗？”以两位的繁忙程度，极高的概率是不回来了。
　　“师父去什么岛了。老师有任务在身。”

　　“你怎么知道钦……师父去什么岛了？”差点说漏嘴。
　　“我从杂志上看出来的。”莫问得意洋洋的回答。

　　“真聪明。”云孟瑶夸赞道。
　　“哈哈，那是。”

　　“成绩单。”背后传来冷冷的拆台声。
　　一回头，脸上贴着胶布云长渊站在他身后。

　　“云长渊！”气人！
　　“两位哥哥，再见。”气呼呼的离开。

　　或许那次之后打开了什么命运的按钮，后来的几年他常常与云长渊对上。

　　他们之间常常不是我赢你一局，便是我输你一局，有时候他们之间不分胜负，双方脱力到眼睛都抬不起。

　　师父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常常借着杂志上师父写得游记推测去了哪里。老师倒是每年都会见面，但从老师疲倦的面容上他也不敢提什么要求。很多时候他会静静的呆在客厅看杂书，或者看着老师在沙发上睡着。醒来时老师会一脸的歉意，那时他会乐呵呵的提出要吃豪华大餐。

　　三年级的时候他久违的看见云孟瑶对着河流发呆。他上前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站了一个小时。云孟瑶感叹他长个了。带他去吃甜品。他看着云孟瑶心事忡忡的脸，乖巧的吃吃喝喝。分别时，云孟瑶说，希望他快快乐乐的，这是他爸爸妈妈的心愿。

　　我一直很快乐。有师父、老师、同伴、你。你们的关心不会随着距离而消散。
　　云孟瑶轻轻叹息，揉了揉他的头，自此分别。

　　时光如流水，到了他小学毕业的时候。异能的测试将决定他是继续上学还是分配到各个队长的麾下。

　　异能者初级三级风系，整个毕业班唯二能明确异能。

　　初级异能者从一到三，中级异能者从四到六，高级异能者从七到九，在此之上便是传说中的神级异能者。传说三百年前的第一代异能者，凌云城的建造者明凌有可能是神级的异能者。毕竟九级之后测试异能者等级的机器承受不了。

　　一级是入门，二级是巩固，三级是将要进入中级。很少的异能者在少年时是三级。这样的三级异能者被称之为天才，毕竟他们离中级很近，而中级是衡量一个异能者是否够格担起责任来。

　　测试过后，莫问回到家，对着客厅的一副风景画久久的发起呆来。他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一切，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第二天，来到学校等待老师的分配。
　　一个个陌生熟悉同学被各自的队长带走，留下他、小伙伴、云长渊及一个不熟悉的女生。

　　他对着小伙伴抱怨。
　　然而走进来的队长是他的老师。

　　老师。扑过去抱住。
　　要叫队长。老师无奈的纠正道。

　　不~要~
　　毕业带来的惶恐一扫而光。

　　毕业那年的夏天阳光刺烈，知了不停的叫着。后来他跟随师父游走于个个城池间，所度过的夏天却从来不及毕业那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