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涵の短篇小说集》林欣涵

10、西藏游记（1）

　　拉萨的第一晚，气压很低，让人喘不过气来。和气压一样低的是天，云好像只是飘在楼房的顶端，再高一点就能够到了。天很蓝，云很白。
　　下火车的时候是当地晚上八点半，天还没暗，太阳正缓缓下降。远处的可能只有藏民叫的出名字的雪山挡住了正在下降的太阳，白雪反着阳光，金色的光芒向四周扩散。可能在这个万民朝宗的佛教圣地，总要有点什么才能那些要对着布达拉宫三跪九叩五体投地的藏民相信，这里，是他们最神圣，最神秘的佛陀生活的地方。
　　城市的空气很干净，每过几百米都能出来阵阵藏香的味道。不似香水味道的黏腻，藏香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秘感，让人仿佛置身迷雾之中，只想闭上眼睛不愿前进。心，连同整个世界一起静若无声。
　　现在的我正躺在床上，感觉到了心脏撞击胸骨的力度，一下又一下，缺氧让嘴唇的血色变淡。这里是身体的地狱，可是这里是眼睛的天堂。
　　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内，远远的可以望见零星几只藏羚羊低头吃着草，它们看上去又瘦又小。听了解了解这里的人说藏羚羊的肉膻味太重，所以偷猎者扒掉了它们的皮，剩下的就扔在公路边。早几年公路边常常能看到被扒皮的尸体。再往上就有牧民赶着成群的牛群或是羊群，放牧在这整片的草场。在往上的话生物就越来越少，体积也越来越小，慢慢的地鼠越来越多，没有草皮的泥土上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个老鼠洞。这里还有军人的岗哨，每当火车到来都站军姿行军礼，直到看到火车消失在天路上。在这里，已经没有了牧民和他们的牛羊，也没有大型野生动物栖息，只有在地底生活的地鼠和对着来往列车行军礼的兵。
　　在海拔4500的玉珠峰是我看到的第一座雪山，近在眼前的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有些晃眼。雪舌头不断向下侵袭，参差不齐的冰雪和裸露的岩石如同浇上奶油的巧克力，那么迷人，勾引你不断想往前再近一点。
　　唐古拉山脉，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点，山脚海拔5200米。抬头远望，高高低低的山峰在眼前一字排开，背景是蓝天，低头是草场。这里已经没有动物我们可以看见的动物了，只有一旁仿佛可以通道天边青藏公路，偶尔的几个车队标识着人类要占领这个身体地狱的决心。
　　青藏，全世界离天最近的地方，也是离地狱最近的地方。人们要花多少力气才能生活在这样一片贫瘠的土地上，他们又是有着怎样的信仰让他们明明年轻却满是沟壑的脸上洋溢着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