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欧阳天语

20、第 20 章

　　我去学散打，健身，让自己的自保能力越来越强。慢慢的，我练出了肌肉，练出了线条，甚至可以一口气放倒三个教练。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做的到底是记者还是特警。
　　有一天，我们收到微博上的私信，发私信的是一个刚刚注册的新号。里面有三张照片，第一张是一个老人被绑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另外一张照片是老人正在吃的饭菜，白菜土豆没什么油水，第三张照片是一个男人将老人塞到卫生间五花大绑并且嘴里塞着很脏的抹布。最后是一句话，清水县颐养天年养老院涉嫌虐待老年克扣家属送来的食品等。
　　我马上上网查这家养老院，发现他们有正规的网站，而且通过网站的内容以及照片来看，这里的条件非常好，有单人间有标间，最多四人间，网站宣传每位老人每天五十块的伙食费。难道涉嫌非法宣传不成？
　　我们试图去联系这位爆料人，可是毫无线索，我们在养老院的官网上发现他们正在招聘护工，要求护理专业毕业。我拿起座机，拨打了网站上的电话，对方通知我下午去面试。
　　我来到养老院，外表看上去十分的现代，五层楼的建筑，窗明几亮，走进大厅，擦的很干净的瓷砖，前台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那里。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我走到前台妹子面前自曝目的，女孩拿起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将我带到了办公区。我站在标牌上写着内务科的房门面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得到允许后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两张办公桌，但是只有一个人，办公室收拾的很干净，负责面试的女人穿着套装，看上去很职业。
　　“请坐。”
　　她站起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坐下拿出自己伪造的简历递给女人，女人看了看。
　　“你不是护理专业毕业的，但是你在祥和做了三年的护工也算有经验，这样，你先干着，我们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后转正，五险一金，没转正之前工资一千五，转正后两千，供吃供住，如果你选择住在外面，我们每个月给你三百块的住房补助。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女人只是大致看了我的简历一眼然后就放在了一旁，我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那你明天早上八点来找我办手续，你可以走了。”
　　我站起身离开办公室，走出养老院，然后又往前走了一公里，上了等在那里的宏源的车。
　　“你从来没伺候过人，伺候老人你行吗？”
　　宏源启动车子，转过头问我，其实我也挺担心自己的，别的不怕，就是怕伺候不好老人再伤害到他们。
　　回到工作室，宏源给我找了一些老人护理的视频，临时抱佛脚，希望有用。第二天我去上班，办理好手续后我还了一身护士服，跟着护士长来到一楼，一楼住的都是退休的干部或者比较有钱的老人，他们住在单间，一个月三千块，不包括伙食费，他们手里有饭卡，自己充值，想吃什么都可以去小食堂去刷卡吃。
　　相对而言，一楼的工作很轻松，毕竟住在这里的人都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我也就是每天查查房，例行检查老人的身体，然后陪他们出去散散步之类的。员工食堂的伙食一般，有荤菜但是不多。
　　养老院还有一个大食堂，里面是包餐食的老人吃饭的地方，那里不是谁都能进的，只有厨子和资深的老护工可以进出。我想看看二楼以上的老人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样才能确定爆料人说的是真是假。
　　“王教授，今天的太阳不错，我们就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吧？”
　　我推着王教授出来走走，王教授是某大学的教授，一辈子无儿无女，老板病逝后他就一个人搬到这里生活了。
　　“好，小李护士，陪我说说话。”
　　我在这里化名李燕，身份证是当年老何帮我办理的假的，这样做方便我们暗访的时候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曝光。
　　“好呀，王教授，你觉得这个养老院怎么样？”
　　我坐在长椅上和王教授打听这个养老院的情况，王教授推了推下滑的金丝边眼镜。
　　“人分三六九等，在这里尤其严重。”
　　“我认识一个五保户，老伴死的早，想住进来，所以就托人问我这里怎么样，可是我也刚来没多久也不太了解。”
　　我随口编了一个借口，王教授抬起头看了一眼楼。
　　“一楼二楼给的钱多，过的日子还可以，三楼往上，尤其是五楼，那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如果有机会你可以看看，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王教授小声的和我说着，我又和王教授闲聊了一些别的，然后到了午饭时间，我先送王教授去小食堂就餐，然后自己去员工食堂吃饭。
　　“这饭菜，真TMD难吃。”
　　吃午饭的时候我听见护士长骂了一句，护士长负责管理所有的护工，我想接近她甚至讨好她，让她安排我去二楼以上的楼层看看。
　　第二天我特意从早市买了早餐带到养老院给护士长，护士长一开始还象征性的客气一番，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心安理得吃起来。
　　中午，我和一楼的王教授借了饭卡，带着护士长去小食堂吃，几天下来把护士长哄的挺开心。
　　周一，护士长在排班的时候紧皱眉头，我走过去问了一句怎么了，护士长摇了摇头。
　　“我们的护工不够用，尤其是三楼到五楼的护工，一个人要负责八个老人，很多人都抱怨说太累了。”
　　我一听，这是一个机会！
　　“要不，我去吧。”
　　护士长抬起头看了我足足三秒钟，然后想了想。
　　“你知道多少人想来一楼和二楼做事吗？我只看见过求着我调到一楼的，没见过求我往最苦最累的地方调的。”
　　“我这不是想帮你减轻一下负担嘛。”
　　“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么你就去吧，但是丑话说在前面，那里可不比一楼轻松，调去了再调回来就难了。”
　　“我知道。”
　　我如愿的来到了三楼，三楼开始一个房间里住了七八个老人，根本不是网站上说的那样，三楼的老人还好一点，除了吃的住的赶不上一二楼，其他的也还可以，虽然也有护工会虐待瘫痪的老人，但是比起五楼来，这里的老人要幸福多了。
　　我偶尔会听老人在聊天的时候说到，他们儿女给他们拿来的东西又被养老院的护工扣下了之类的。我负责309里面的所有老人，这是一个八人房间，住的全部是女的，最年轻的也有七十三岁了，还有两个老人腿脚不利索要躺在床上。每天都要给他们擦身体，翻身，喂药，喂饭。时间久了，老人也相信我了，经常握着我手说我是他们遇到的最好的护工，以前的护工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
　　其实我最想上的是五楼，可是五楼门口有人看管，一般人进不去，就算能进去也要搜身，手机都不能带进去。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怀疑五楼有问题。
　　几乎每个礼拜都有老人被台下五楼送到殡仪馆，也有人陆续被人抬到五楼去等死，我从来没看到有一个儿女来给五楼的老人送行，甚至，在老人走了以后，养老院打电话给他们都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