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刘殊

1、第一章

　　天纵奇才，道骨天生。英雄盖世威风，何不携一美眷，共度浮生？

　　第一章

　　那一年，他去人界办事。看见一处山头妖云密布，下了云头不期然看到白骨遍地。顺着妖气追本溯源，很快他就在附近的城池里寻到那妖孽。
　　临水的亭子，四面皆挂着的白纱无风自起。琴边燃着熏香，白衣女妖自顾抚琴吟唱：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一曲终了，女妖抬眼看他，面露凄然：“你是来收我的？因为我杀孽过重？！”
　　话毕，女妖七窍渐渐溢出血，冷冷看着他，怨愤道：“本来我是想修仙的。我待刘郎情深义重，他却视而不见，我才酿下大错！”
　　女妖已经自裁。使法术救出被女妖困住的山神和土地，吩咐他们收拾残局，他唤来筋斗云就回了花果山。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那女妖爱而不得生了邪念，连累千百人丧命，委实可笑可恨。
　　他向来不涉凡尘，很快将此事抛在脑后。闭眼打坐修炼，眼前忽得出现幻像：
　　绵延万里青山，一抹丽影款款而来。入墨长发简单挽在脑后，殷红衣裙曳地。随着女子的走动，腰间环佩鸣声清脆……
　　当时明月在，可照彩云归？
　　心中某处地方痛得不能自已，他睁开眼，唔，有故友造访。

　　刚刚飞升的小仙在旧时道友的带领下游览天界。远处一朵淡金色的祥云飘来，道友一把将小仙拉到一边。小仙初来乍到，不懂天界规矩森严，垂着头抬眼乱瞄，只见淡金祥云上一个女神黄衣飘飘，端正素雅。
　　托道友的福，小仙在天宫转了一圈，很长了见识。天宫里的仙娥仙婢无一不美，小仙一时看不出来女神有何特别之处。
　　女神的背影再看不见，小仙疑道：“道友，你与刚才那位女神同阶，为何要行退避之礼？”“那是上古活下来的娅如神女，按辈分，我们理应行礼。”
　　小仙环顾四周，确信没有其他神仙在，附在道友耳边道：“愚弟身在人界多年，消息闭塞些，也听说刚刚那位神女与火帝有些风月纠缠。敢问道友，此事可信？”
　　道友皱眉思索：“火帝？帝座独占东荒十万八千里花果山数万年，没有听说有女神仙陪伴在他身侧。再则，上古之事，你我小仙如何得知？”
　　小仙感叹:“帝座至今不曾娶妻，不知帝座会相中怎样的女子。”道友失笑，摇摇头怅然道：“凤族圣女妲己便是帝座道侣。”
　　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友赶紧闭口，板起脸甚严肃告诫小仙：“妄议尊神是大罪。”
　　……
　　岁月无声流逝，沧海变成桑田。凤族第三任圣女妲己已仙逝逾十万年了。

　　历代凤王嫡长女，是为凤族圣女。圣女掌祭祀事宜，守护凤族。一身兼两职，圣女难免分身乏术。元凤考虑到这种情况，规定：历任圣女满一万八千岁，必须离开凤族去寻找一名辅助神使。
　　凤族在天界举足轻重，为了不影响历练效果，圣女不得暴露身份。独自驯服神使，也是对圣女的考验。神使与凤族建立契约关系，除非圣女死亡，除非背叛凤族，否则不死不灭。
　　我是凤族第三任圣女。苍梧宫方圆九千里，我居其中修行。尘寰负责传递外界消息给我。须弥山出现火灵影踪，我将要前往那里寻找我的神使。
　　斟酌一番，我决定取道十万神山。对于神仙来说，十万神山也是大凶之地。进入其中的神仙不论修为高低，十成中只有三成能活着走出。
　　但是如果要跨域，比如从东荒去往北疆，只要在十万神山里辨明方向，就可以大大缩短行程。我向来疲懒，此地正合我意。
　　十万神山并不死寂，里面有鸟兽鱼虫。猿猴拽着万年老树的胡须荡来荡去，几只蝴蝶围着我上下翻飞。
　　正午的阳光穿过老树的枝杈，地上影影绰绰。凤凰一族两万岁才算成年，我刚满一万八千岁还需要进食。
　　坐在山泉边的大石上，我掏出食物——朱果。小果子宛如小儿拳头大小，殷红娇嫩欲滴，和我衣裳的颜色相同。两口把朱果吃完，我有些留恋地舔了舔手指。
　　“给你！”河对岸飞过来一个比我的脸还要大的桃子，我伸手接住，抬头往前看。一个少年从树上蹦下来，乌黑柔亮的头发披散着垂到膝盖处，晶莹剔透的脸颊上挂着灿烂的笑。
　　少年一步越过河，坐在大石上。“好不容易从邻居那儿摘的桃子，看你怪可怜的，送给你好了！”凤族的破妄之眼让我一眼望去就知道他的原形也是人。但是，这个穿着僧袍的先天神祗，让我联想到猴子。
　　少年看着我，一张脸上满是期待：“你怎么不吃啊？快吃快吃！”我抱着桃子咬了一口，果真又大又甜。啃着桃子，我真诚道：“谢谢你，悟空。”少年惊讶，明亮的眼睛瞪得滚圆：“你说什么？”
　　我一只手拿住桃，另一只手指了指他腰间挂的刻着字的木牌：“悟空不是你的名字吗？”一声号叫，他蹦到河对岸，连翻数十个跟斗。又一声号，他跳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喜笑颜开：“对对对，我就叫悟空。我有名字，就叫悟空。”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某无良巨坑小透明向你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