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锦鲤不容易》卿小双

4、004 我哪儿有那么厉害啊！

　　裴曜目所能及的视线范围内，是一双如琥珀般澄澈的眼眸，这双眼睛里此刻写满了震惊。这个发现让裴曜有些想笑，明明是他主动来投怀送抱，却偏偏像是受了委屈一样，这算是贼喊捉贼？
　　郁衡回过神来赶紧撤离，想都没想就用手背抹了一下唇，这事要是让应宸他们知道，肯定能取笑他一万年！
　　而且……郁衡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醒了之后跟他昏迷的时候完全不同，那种坦荡又强势的气场让他有些心慌。
　　“你……”
　　郁衡不等裴曜说完，抢着开口：“这只是个意外，我也是生病住进来的！”
　　裴曜这时候看清楚“强吻”了自己的这个少年，皮肤白皙光洁，唇红齿白，脸颊还微微泛红，明明已经害羞到不行了偏偏还嘴硬。
　　“我只是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严肃冷漠的脸上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是裴曜平日里对小孩子才舍得给的温柔，虽然这个少年已经不是小孩子的范畴，而且他刚刚还“强吻”了自己，但不知为何裴曜还是没办法对他生气，大概人就是这种感官动物吧，对长得好看的人事物总是格外有耐心，裴曜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肤浅的人，开口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生了什么病住进来的？”
　　“我……”
　　不能随便再跟这个凡人扯上关系了！
　　想到这里郁衡也顾不得应宸给他定下的条条框框，在裴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出手用指尖在他眉心一点，将他脑海中这一刻钟的记忆全都抹掉了。
　　看着重新陷入沉睡的裴曜，郁衡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片刻不敢耽误地跑了。
　　等离开之后郁衡才想起，怎么忘了趁机在裴曜身上调查那诡异的气息呢？
　　郁衡想把这个事情告诉给杭睿，却又担心自己随意消除凡人记忆这事情曝光。

　　哎……早知道一开始就把事情告诉杭睿他们，现在弄得不上不下的，反而是更难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郁衡可以确定，那就是，那股气息确实非善类，会主动攻击凡人，那就说明这个凡人肯定发现了什么。
　　可是……还要再去找裴曜吗？
　　郁衡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种陌生又奇妙的触感，莫名有一种甜甜的味道，有点像是刚刚摘下的水蜜桃，味道香甜又让人心痒痒的。
　　郁衡摇摇头，克制地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再过一会儿天快亮了，先去水里睡一会儿再说吧！

　　“裴医生，你醒了？”
　　裴曜刚睡醒睁开眼，看见来的护士叫不出名字但看着眼熟，便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早上来接班的时候，听昨晚值班的小林说你昨晚摔进水池里，被人发现带到了急诊室。”小护士把药递给裴曜，“胡医生说你脑袋受伤了，有轻微脑震荡，需要躺着再休息一会儿。”
　　脑震荡这事可大可小。
　　虽然裴曜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还是决定遵医嘱再躺一会儿，幸好今天主任没班，他不用跟着去前面坐诊。
　　“咦？小林不是说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吗？”小护士左右看了看，这间屋子就四张床却只有裴曜一个病人，“那个病人去哪儿了？”
　　“还有一个人？”
　　“嗯，小林说还有个年轻人急性肠胃炎进来的，怎么不见了呢？”
　　裴曜眉头微皱，他醒来之后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其他三个病床也不像睡过人，不过病人偷偷跑掉这种事情在医院并不算罕见，就是可怜昨天的值班医生要垫付药费了。
　　不过裴曜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像是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明明该记得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郁衡翻着肚皮在莲叶下面随意的飘着，此时此刻他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那个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吻潜入了他的梦中，扰得他没办法安心睡觉，希望这个情况只是偶然，不然的话，他可能会成为第一条因为缺觉而死的鱼吧。
　　算了不想了！
　　郁衡翻个身摇着鱼尾巴一股气潜到了水底，找到了被他藏在淤泥中的莲子。
　　咦？怎么觉得这颗莲子变大了一点呢？
　　郁衡绕着那颗莲子游来游去，不停变换角度认真观察，终于在底部发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痕。
　　难道这是要发芽了？
　　换了这么多个地方，终于有点动静了！
　　郁衡兴奋得瞬间忘记了别的事情，拿出杭睿给他的龙鳞，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知道，可是这个念头刚起，又想起了那股诡异的气息，要不要一起告诉杭睿呢？
　　还是不了。
　　郁衡摇着脑袋想，还是等调查有点结果的时候再告诉杭睿吧！

　　既然想要知道结果，就必须有所行动才行，那几盒药已经不见了踪影，唯一可能还有迹可循的就只有裴曜了。
　　想到那个意外的吻，郁衡恨不能淹死自己！
　　郁衡懊恼得在水里翻来滚去，像是身处沸水之中一般，浑身不自在。
　　幸亏当时机智的抹掉了裴曜的记忆，不然……
　　“咳咳……”
　　作为一条鱼，被水呛到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的，然而在郁衡突然抬头看见水面上的裴曜的时候，忽然间就忘记了呼吸，倒灌进肺里的水，呛得他眼泪直流。

　　“裴医生，姐姐们说你生病了？”小鹏举捧着裴曜给的一小袋鱼食，捏着封口小心翼翼地问，“不然我们回去吧？”
　　“没事。”裴曜蹲下来笑着说，“这里这么多医生，已经治好我了。快喂鱼吧，喂完我们就回去了，等会儿护士姐姐要给你打针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裴曜摘下自己的眼镜，撩起额前的碎发，“你自己看看。”
　　小鹏举盯着裴曜看了半天，确实没看到他哪里不对劲，才放下了心，欢欢喜喜蹲在池塘边上，把鱼食一点点洒进池塘里。
　　确认小鹏举不会有危险，裴曜就在池塘边上转了几圈，努力回想自己昨天究竟是在哪里遇袭的。
　　裴曜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回事，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上午在池塘里看见了一条泛着金光有着长长尾巴的鱼，那个画面就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头一次生出了想要养个宠物的念头，可是他查遍了各种鱼的资料都没有找到相似的品种。一直等到晚上工作结束，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小池塘，想要找到那条鱼再仔细看看，但是还没等他找到，就不知道被谁从后面猛敲了一下，再醒来就已经是今天早上躺在病床上了。
　　但有一点裴曜可以确认，那个时候他味道了很重的消毒水味道，如果不是长期待在医院里的人，身上的味道绝对不会那么明显，甚至于比自己身上的味道还重，所以那个从背后偷袭自己的，肯定是长期待在医院里的某个人。
　　而且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昨晚为自己治疗的胡医生说脑袋前后各有个伤，但是今天再检查，那两处伤居然已经痊愈了，连淤血肿块都找不到一丝痕迹。
　　裴曜相信胡医生绝对不至于连这点小伤都会查错，他也看过诊断记录和CT片，都明确显示昨晚他确实受了伤。
　　作为医生，裴曜向来是个无神论者，但这件事情太过奇怪，既然科学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一夜之间不药而愈，就让他不由得多想，难道自己这是遇上菩萨显灵了？

　　池塘里的水清澈见底，郁衡想要靠近岸边，却又担心被发现，他也不知道这没来由的心虚是怎么回事，只好一直徘徊在莲叶下面，隔着一段距离伺机而动。
　　“为什么他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我明明记得左边额头肿了好大一块啊！”郁衡远远看见裴曜帅气干净的脸，还没等疑惑扩大，那颗不太灵光的鱼脑袋忽然转过弯来，“难道……”
　　是因为那个吻？
　　郁衡咻地转身躲进了莲叶深处，咕噜咕噜吐着泡泡，鱼尾焦虑地摆来摆去。
　　“不会的不会的，我哪儿有那么厉害啊！”
　　郁衡不停在莲叶间游来游去，反复深度自我催眠，然而除了这个，他也实在想不到其他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受了伤的普通凡人一夜康复了。
　　所以，这算是……又闯祸了？

　　裴曜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监控设备，如果是医院内部的人，那么那人应该也知道这里是个监控盲区，所以才会选择在这里对自己动手，裴曜自认自己来医院两年多时间里，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有也不会算到自己那时候恰好会到花园来，还提前准备好了行凶工具，除非那人要么是一直跟着自己伺机动手，要么就是临时起意。
　　如果是前者自己不可能完全没发现，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行凶？或者，只是凑巧？
　　“裴医生！”
　　还没等裴曜想明白，就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拉扯自己的白大褂，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鹏举。
　　“怎么了？”裴曜赶紧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鹏举摇摇头，指着池塘中央：“那里冒出来好多泡泡，是不是水开了？”
　　裴曜顺着孩子稚嫩小手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原本应该舒展在水面上的碧绿莲叶，此刻因为不停冒上来的气泡弄得左飘右荡，看起来分外可怜。
　　裴曜心想，这是谁往池塘里扔电热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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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做坏事如果被发现，后果是很严重的，阿橫你知道吗？
PS：应宸和杭睿的故事在隔壁——《对门邻居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