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的救赎》周芸冉

2、影子的缭绕

　　故事开始于一杯巧克力奶茶，按照正常的情况，26岁应该已经不是为了一杯巧克力奶茶怦然心动的年纪，我想，当时让我心动的是那笑得很温暖的眼神以及温暖的指尖吧。我的朋友顾青青翻着白眼怼我：“就你那收入买不起一杯巧克力奶茶？都小富婆了好么？我们医院里累死累活还做三班也没你那薪水来的肥沃啊。”她妖娆地转个身：“不对啊我说乔仲月，我给你买了那么多次奶茶，你怎么没来给我来个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我敲打她：“你能正经点吗？”顾青青说我第一眼看上去特别严肃，五官凌厉飞扬，看上去就是不好相与的主儿，有人收就不错了，一般男生看见都得绕道，怕被炸了。
　　我也在自我反思，也许就是这样，没有示好的男生，就算那么几个示好的，我也会显得很清高，不是我不喜欢，而是不知道怎么去接纳一个人的喜欢。怎么样的接纳才不算是辜负？我捧着还有余温的奶茶，愣愣的发呆。
　　“怎么了？想什么心思？”许是下午没什么事，石建章从主任的办公室踱步出来，他带着一双笑眼。
　　我是有心思，房租快到期，我正盘算着手里的一点积蓄买个房子，以后也好有个安乐窝。只是眼下我们这个小小的城市房价居然大有赶超上广深的架势，买个房子还得托关系走后门，我叹了口气，四五年的工作也就只攒了那么点钱。石建章问我：“有中意的楼盘吗？”
　　“都那么贵，也没胆量看啊。”
　　“我有几个相熟的监理单位，手上倒是有房子，你要是不介意云水苑略微偏东一点，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价格也合适。”我们自己单位就是管这个口子的，我一向不善钻研，倒是石建章，众人口中的刀切豆腐面面光，这下子难得他肯帮我说话。
　　只是云水苑虽然地段稍微次了点，不过密度低，我有点担心我手上那点钱不够首付。石建章像是看明白了似的说：“别担心，价格会控制好的。大不了不够的话我帮你垫。”我连忙道谢：“不不不，石主任，您能帮我说一嘴买到就不错了。”
　　果然下午有人打电话问我时间去云水苑售楼处选房子，其实我对买房子也没经验，售楼处的业务经理倒是相当热情：“我们头儿吩咐过啦，给您选个好的，你看这7号楼802怎么样？中上楼层，前面也没房子，采光肯定很好的。”我正在为花那么一大笔钱头脑晕乎乎的，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晕乎乎地签字盖章给定金。不到半小时，在售楼处驻点的银行工作人员连按揭手续都给我代理好了。我也没有什么人可说，就打电话给刘玉琪和顾青青告知她们我买了房子的消息。谁知道她们俩一个值夜班一个在外地，我独自一人无所事事逛到街上，路过以前都不敢进的一个奢侈品专柜，柜台里亮闪闪的物品在柜姐戴着手套的手里显得格外贵重。我选了一支钢笔，笔盖上乳白色的小星星LOGO让我觉得无比心安。第二天上班，我将打了蓝色丝带的礼物放在了石建章的抽屉里，在盒子上贴了个便利贴：“谢谢。”我写着，想着想着，又画了一个笑脸。我不知道怎么当面和他道谢，就这样吧。我想。
　　石建章上班还是晚了点，我能听见他打开抽屉的声音，果然一会儿□□上弹出来一个对话框：这礼物太贵重了点吧，我没有做什么。
　　我：算是表示感谢，希望领导步步高升，总会有用得上签字的机会。
　　电脑屏幕上的显示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我看了几秒，关掉了。

　　收房那天刘玉琪找我，说是为我收房庆贺，我感慨：“你这消息来的那么灵敏，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收房？”
　　“你石老板说的。”刘玉琪看了我一眼：“我就说你这价格怎么那么低，原来是找了石建章帮忙啊。”
　　“我真没找他，我就是上班时候偶尔说了那么一嘴想买房子。”我不知道刘玉琪怎么会和石建章能说上话：“我真没想过他会主动提出来帮我的忙。”
　　我们坐在一家粤菜馆子开始喝汤，刘玉琪手腕上闪闪发光的卡地亚闪的我头晕：“女人啊就是要懂保养。”她抬起头，十个做了鲜红指甲油的纤细手指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你看你一脸小白兔的样子，啧啧，也许还真有男人吃你这一套。”
　　“什么鬼？”我拍开她的手：“疼死了捏的我。”
　　“你觉得石建章怎么样？”刘玉琪抄了一勺燕窝送进嘴里，中途又按了服务铃叫服务生加一盏鲜果捞官燕。
　　我没听明白：“什么怎么样？为人挺好的，也肯帮忙。”
　　“呵呵”刘玉琪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官场上混的人你相信会无条件帮你？”
　　“你自己不也官场上混吗？”我消受不了太清淡的汤水，满脑子想着干锅牛蛙，“你不也经常帮我？上次去评职称，要是没有你，我就抓瞎了。”
　　她大概是吃完了，从荔枝纹的香奈儿小包包里掏出口红来对着小镜子补妆，然后说：“买单。”
　　“你看，你又请我吃那么贵的饭。”我笑：“可跟着你过了好日子啊。”
　　刘玉琪抽出一张牛皮纸的小信封，里面取出一打红色的毛爷爷递给服务员：“就凭我那么点薪水，请你吃燕窝还嫩了点。”
　　“反正你庆熙会挣钱。”刘玉琪的老公白庆熙是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小伙子，近期说是出来单干了。
　　她又递给我几张提货联的单子：“这是地板、瓷砖和卫浴的供货商，单已经买过了，你直接去选花色和型号，你房子要装修，想着你那点钱也用完了，姐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我接过单子：“这也太贵了吧。”我看了看，并没有填写结算价格，不过提货联上的牌子我倒是认识，应该不会太便宜。
　　“你放心去选吧，你那六七十平的小房子，花不了多少钱。”刘玉琪说话总是带着那么点大姐大的气势，她不容置疑地说：“收着吧，难道你还想自己苦哈哈等存钱，等我老死了能不能去你新房子看一眼。”
　　“成，主卧留给你。”我喜滋滋收了供货联，摸摸袋子里的钥匙，开心得要命，又把脑袋搁在刘玉琪的肩膀上，作感动状：“姐姐，谢谢你。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刘玉琪顺势拍了拍我的头：“知道就好好孝敬本宫。”
　　“喳！”我点了点头。
　　命里总是遇到贵人的感觉，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很开心？刘玉琪就是我的贵人，从工作开始的第一天，单位里的老人欺负我，她也是冲在前面替我挡灾，一年多前我考上了新单位调走，她也是真心实意为我高兴，无论如何，我真的觉得她就是我可以依靠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