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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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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添没说话,眼神直直的盯着林寒,林寒有点心怵“干嘛”
“哦。。”
“哦什么?”林寒紧张道。
“你看你身后是谁”夏添嘴角轻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林寒吓得大叫,转过头去。
除了蓝白相间的宜家书柜和一些装饰,什么也没有,偶尔还能听到鸟的叫声。
林寒脑袋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夏添敲敲桌子,让对面那个傻大个转过来,都多大了还这么胆小,下次再给他讲个鬼故事。夏添心里暗笑表面还是一脸严肃。他伸出手指,修长分明的食指,指向窗边的某处,“你看那是什么”
林寒拍拍胸口,心情还是有些不平静,他看着夏添指的方向,半飘窗的台沿边,5斗收纳上面,挂着一副棕榈色的装饰画,立地的圆灯罩被窗帘里的窗纱缠着,林寒看不清那张装饰画“怎么了,这不是你买的吗”林寒走过去,画框是木制,水彩绘制的棕榈叶占据了大半画面,右下角有个小人物背对着,整个水彩画被玻璃隔着,小人物的背影看上去神秘又不安。
夏添从毛毯上站起来,坐到后面沙发上,让林寒把画拿过来。
“当年我和念北去青岛玩,回去那天在跳蚤市场,有个可以自己买颜料,当场作画,可以带走的摊位,我俩都选了画植物,但我手笨,画一半就赶紧扔给他,不然一幅画就的毁在我手上,所以当时,是带回了两张几乎一摸一样的水彩画,只是他那张,是两个叶子叠在一起,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林寒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画,是一张完整的叶子。
夏添让他拿高点,对着阳光“你再看,这可是一张叶子?”
玻璃迎接着阳光的洗礼,反光的后面,绿意苒苒的热带植物对着观赏者微笑,林寒眯着眼,在叶子下方边缘,有一道深色的边界,那的确是隐藏了一片叶子,并不是阴影。
“你是说,这张是徐念北的?”林寒不太愿意提这个名字。
夏添冷漠道“是的,我的那张是单叶子,而且下面人像是正脸!念北那张的右下角并没有人像,就是两片叶子。”
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夏添呼吸变得有点急促,眼睛又开始有些模糊,该死!这让人心烦的思绪,总是措手不及的又一次击败他。
林寒看着前面原本放着电视的地方,白色墙壁上灰色的方框提醒着屋主人,这里已经沉静了许久,但林寒手里“沉甸甸”的画框,却再一次说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徐念北,是夏添的同桌,初中时和自己都是一班,夏添是二班,因为数学竞赛,三人走的近,加上林寒那时和夏添住一块,徐念北很自然的融入了这个小集团,三人都以优秀的成绩进入十一中,徐念北就成了夏添的同桌,3年的同桌友情,林寒觉得自己在慢慢消失于夏添的视野范围,那时的他,有时会看着前排的两人,发愣,眼神恍惚,特别特别的心慌。他会看着和别人调侃打趣的夏添,那么近,那么远,明明伸手就可以碰到,却抬手无法实现,这个发现让他非常恼火,但心里活动复杂的人还得面对夏添摆出微笑无害的脸庞。
“那天,,”夏添有些迟疑“你去葬礼了?”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藏在心底的话,在这一刻,充满了勇气。
苏阳市,距离天泰市5个小时,临山而建,山名莲花,相传山顶的巨石,在云雾飘渺中有年青女子之美,因此得名莲花山,天然泉水从山而降,山脚自然形成的湖泊,兴建了很多农家乐,对于天泰市这样快速发展的城市,周末,假期都会优先选择去隔壁苏阳市游玩,那年高考前期,徐念北的父亲来学校,不顾校方的阻止,执意要带徐念北转校,校方明显不愿意放走这个好苗子,但徐父坚持不肯再让他儿子在这读书,隔壁苏阳市市三中临时接到了这么个准名校生,特别高兴,特意让徐念北报到后,给了他几天休息时间,让他在新环境有个适应期,还安排了班里已经保送的同学陪着去莲花山玩了几天。
山海拔不过2000,那个陪同去的学生叫薛忆新,同时上山的还有其他几个人,林寒他们也包括其中,几人还在山上的青旅住了一晚。
后来,有人失踪,警察来了,满山搜人。
再后来,那个保送的同学去世,夏添住院,林寒自己去的葬礼。
至于,徐念北,再也没人提起。
林寒觉得现在问话的夏添,非常可怜,他强行封闭了自己,不让外界打扰,可这纷纷人世间,怎会没有烦心事,怎么有无法摆脱的局呢。
“嗯”林寒道,他看着不愿与他直视的夏添,轻声说“都过去这么久了,别想了”
林寒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去世的男孩非常年轻,黑白照片上灿烂的笑容,永远提醒他的生命,停在17岁,追悼会就在三中的礼堂,老师和他们班的同学都上台讲述着照片上英年早逝的同伴那些善良的故事,台下早已哭成一片,所有人都太年轻,没有经历过这样强烈的生离死别。
林寒只是进了门,在门口看着悲痛气氛笼罩的同学,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和他没有多少交集,毕竟这个刚去世的年轻人,前几天还在和他们嬉笑打闹,爬山玩水,各种照顾还带他们去各种景点,那么热情优秀的人,一眨眼就没了,无论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女孩子哭的最凶,而且哭的停不下来,林寒觉得自己已经看过可以离开了,他默默的退出去,并不打算亮身份,难道要给他们老师打个招呼,嗨,我就是和薛同学一起去爬山的。估计这话一说,今天就别想好过。
林寒满腹咕噜的离开,但他没注意,从他一进门,就有几个人死死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看他离开也跟了过去。
下午2点半多,学生都在上课,三中的校园很安静,风吹着路边的柳树沙沙作响,身后那么重的脚步声,林寒心想,真是连掩护死都不愿意啊。
他停住,回头看去,阳光倾洒在身上,身后,在5层高的教学楼投下的阴影里,3,4个人慢慢向他走过来,他们停在阳光与阴影的交叉处,特别像天使和恶魔,林寒心里想,那人从阴影中走到林寒面前,逆着光,那人外貌渐渐清晰,可能是体育生,看着比林寒高,估计1米9,寸头,一脸严肃,眼神锋利的能杀人。
来者不善啊,林寒内心想着表面还是强装镇定,他来之前听说和薛忆新同时保送的还有一个游泳的特长生,两人还是保送的同一所大学,谁在学校还没个好朋友啊,林寒心里苦。
“你好,我叫邵帆,听说那天在青年旅社入住的其他几个同学,其中一个就是你吧”邵帆一点也没和他客气,单刀直入。
“嗯,我那天是和朋友,凑巧就住那了。”林寒极力压制内心的不安,面无表情的说“对于你同学的不幸,我们深表遗憾”
“我们?”
“嗯,我是说,,”林寒还没说完,邵帆就前进一步,表情充满愤怒,揪着林寒的领口,马上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在他脸上“你的同伴呢!他怎么没来!我什么都知道!!就是因为你们小新他才出事的!!!”邵帆吼叫着,双眼通红,他的眼泪应该已经流干了吧,林寒为他感到悲伤,但,此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多说半个字。
“你放手吧,我听不懂你再说啥”林寒扭住他的手,那双拳头紧紧的揪住他,和他的主人一样不愿相信。
“我朋友第二天就回去了,薛同学的那天下午才失踪的,和我朋友没有任何关系”林寒平静的说,尽管这个慌话他不得不撒。
“你胡说!!!我都知道,小新出门前和我打过电话,他说要去找那个新来的转校生,而且他和我说的清清楚楚,你们有3个人!!!他要帮忙租登山的衣服,他清楚的告诉我,加上他,那天进山的一共4个人!!!”邵帆声音有点撕裂,但仍充满力量,那是对好友去世的不信和最后一丝理智,他要真相!
“为什么只有他跌下瀑布淹死!!!那时你们人呢!!!”不理智的吼叫让他再次陷入听到噩耗的那晚,像梦一样,可是无比真实。
“不是的,你记错了,我们只有2个人。”林寒一字一句的说道“从头到尾,薛忆新陪同的人,只有我和徐念北”
“你MMP!”大脑里最后一根线,蹦的一声就断了,邵帆一拳打过去,他之前的克制完全不见,此时愤怒的想踹/死/地上这个让他生厌的人,不顾身后人过来拦他,扑过去又凑了几下,理智这东西此时根本不存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全是废话,他太了解小新,这样的死法,这样的突然,他没法接受。
邵帆的同学忙把他拉起来,对躺在地上的林寒,仍是充满敌意,林寒舔舔嘴边,灰尘的味道和嘴里的咸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他拍拍身上的灰,吐了一口,面无表情,看着仍想冲上来凑他的邵帆“我今天,是以个人名义过来,薛同学是个好人,虽然只有几天交情,但今天这个结果,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真的”林寒深深的吸了口气,头开始发晕,好像又回到那个黑夜,满身鲜血的夏添,和山谷里微弱的哀嚎声,他强装镇定,“再一次表示深深的歉意。”